那一日,格外漫長。
葭月理着架子上的古籍,才發現真的有那本洗髓易經。
“原來在這兒啊。”
不知怎麼的,有些鬆了口氣。那無利不早起的蓬萊掌門會提起,該也是內藏玄機之物,況且苗至玉又要幫她治腿,先找到了有備無患。
葭月拍了拍上面的灰,仔細平了平書上的頁角,放在了顯眼的地方。
外面響起了打更聲,戊時了,她該去長生殿了。
“吱吱!”
纔要開門出去,阿五掛在木梯子上眯着老鼠眼睛很是起疑地問她道。
“我有事,稍微晚些回來,你吃飽了就睡覺。”葭月笑着說道。
阿五隻是隻普通田鼠,離着化形大概還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可是,它卻很是聰明。
經常猜着葭月的心事,對外面的事情嘰嘰喳喳長篇大論。
這八年來,他們好像是姐弟,幸虧有阿五陪伴,藏經閣裡纔有了生氣。
“吱~”阿五大聲叫着,似在抗議。
“你也要去?”葭月皺着眉毛問道。
阿五一下躥下了木梯,跳到了葭月的肩膀上非常鄭重地點點頭。
“吱吱吱~”
夜深了,姑娘家一人出去不安全。阿五是這麼說的。
“呵呵。”葭月笑了笑,將阿五藏在了腰間的小布囊中,然後鎖上了藏經閣的門朝着長生殿去了。但願苗神醫不怕老鼠。。。。。。葭月捂着嘴偷笑。
長生殿中黑漆漆地,葭月目之所及都是凌亂的雜物堆砌。
用手一碰,差點摔下來一箇舊物。
“當心。”有人在她身後一擋,葭月被那黑影護在了身前。
她轉頭,苗至玉笑盈盈地看着她,手中提着一小盞蟲燈。
“隨我來。”苗至玉領着葭月找了處乾淨的地方讓她坐下。
“把靴子脫了,我先用鍼灸。”苗至玉說道。白日裡他已經看過了葭月的傷腿,病況瞭然於心。
那蟲燈的燈光瑩瑩地,照在苗至玉的臉上。
他的高鼻,他的美目,如同是峻峰清泉相得益彰。這抹身影,葭月曾經無數次在夢中追隨求索過。
此刻,在暗處映着那從窗櫺中傾瀉而下的月華,讓她看得挪不開眼。
苗至玉打開了藥箱,卻發現葭月愣愣看着他,沒把靴子脫了。
淺笑了下,也沒有打擾她看他的興致。伸手扶着葭月的腳,去脫她的靴子。
“吱!”突然,有個小小的黑影從葭月的腰間布囊中蹦了出來,朝着苗至玉一把抓了過去。
“阿五!”葭月這纔回過神來,一拉阿五的身子把她攥回了自己的手中。
苗至玉嚇得坐在了地上,不過待提高了蟲燈照了照,才發笑說道:“這是你養的小老鼠?”
看來,苗神醫並不怕老鼠。
“吱!”阿五揮動着兩隻小爪子還想往苗至玉臉上抓去,嘴裡嚷嚷的是登徒浪子,抓花你的臉讓你變成醜八怪之類的。
本是激動非常,不過阿五在微弱的光芒中看清楚了這登徒子的臉,卻不禁安靜了下來。
“吱吱?”它回頭看了眼葭月。
阿五在問她,是不是桃良大人回來了。
葭月搖了搖頭,摸了摸它的皮毛安慰着它。
這不過是個美妙的巧合,雖然,她看着苗至玉也會情不自禁就想到了很久之前的溫柔時光。不過逝者已逝,苗至玉不是別人,他只是那蓬萊派的弟子苗至玉,葭月不想把過多的遺憾和不捨移情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