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乍暖還寒的三月。
春雨悽悽厲厲,淋在給賀夫人入棺築墳的人身上。
賀飄飄溼了一身衣裳,垂頭站在母親的墳前,看着這荒山野嶺的埋葬之處,心頭無比淒涼。
她不想走母親的路,不想變成母親這樣。
等着天道彰彰,乾坤郎朗,她賀飄飄死的時候,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難道,隱忍堅守,吃苦受累,這般守着一身傲骨,老天爺就會高看你一眼了嗎?
不,不!她在青樓中賣身七年,什麼苦頭沒有嘗過,什麼折磨沒有見過?
她只想尋一個安身之所。最好,誰都不要擋了她的道兒。。。。。。
賀夫人屍骨未寒,可賀飄飄已然把目光挪轉到了身邊的另外兩人身上。
那嬌小身板的女孩顯然還年少,再過兩年,該是傾國傾城的絕色。
呵,所以,谷玥公子對她如此看重嗎?
站在春雨之中,便是自個兒讓雨水淋溼了半邊身子,也要把紙傘打在了這葭月的身上。
賀飄飄和母親分別七年,其實早就已經看淡了這生離死別。只是這爲她贖身的谷玥公子,卻對她來說意義非同一般。
她離開了萬芳樓,卻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她的大哥?她的大哥只是一個老實人,根本沒有什麼用。
“飄飄姑娘,我們還是別在洛陽逗留了。雖然那老鴇在我威逼之下答應把賣身契燒了,可是若知曉我們不在,你孤身一人,定也會來找你麻煩。”
谷玥說道。
賀飄飄看着心中還想着她的谷公子,便是不由會心一笑。她只想找個依靠,妾身如纏藤,只是想得一棵大樹傍身。
“你和我們先一塊兒走吧,安頓好了你再說。”葭月牽來了快馬。
將一匹交於了谷玥。
“妾身不會騎馬,還是谷公子帶着我吧。”賀飄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柔聲說道。
“好。”葭月並不介意,苦了谷玥小殿下捏着手裡的繮繩有些五官擰緊。
孃親真是的,也不幫他一把。無奈翻身上馬,又是載着賀飄飄共乘一騎。
這軟綿無力的手摟住了他的腰背,讓谷玥不覺吞了口口水。
或許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飄飄姑娘看人的眼神中帶着鉤子,充滿要將他拆吃入腹的危險!
說實話,他小殿下看似風流,其實少不更事。這賀姑娘,不會對他誤會了什麼吧?
嘖,谷玥覺着有些不好。
這事情,和失了記憶,心智儼然比他還稚嫩的孃親說,定然不太好商量。
與父親講?谷玥想了一下就有些心虛,他這麼去和父親倒苦水,鐵定是要被爹爹笑話的。
他可是魔君谷四的孩兒,如何能被個小娘子搞得心煩意亂還拿不定主意?
谷玥沉了沉思緒,便還是先趕路去往方瓊派所在的九華山下,託同門照顧了這個賀飄飄小姐再議不遲。
兩匹快馬,一路而去。
馬蹄絕塵,如是離弦的箭,朝着豫章而去。
賀緲緲攬着谷玥的腰際,她說她有些冷,便是趴伏在了這英俊少年郎的背上。
以爲自個兒再也難以逃脫那青樓的泥潭,可是如今,她卻如沐春風。
因爲這谷公子,她重獲新生。
只是。。。。。。谷公子身邊早就有了這叫葭月的丫頭。
爲何,不過是十四五的豆蔻年華,谷公子卻喚她一聲孃親?
想來,便是玩笑話吧!可也瞧的出,他們間早就有了默契。
葭月這丫頭,如何橫看豎看,都讓她賀飄飄如此膈應?!
一臉清白,她這無辜樣子裝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