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瑟兒挑眉。本來她對晏寒裳是心存愧疚的，但是一想到他居然暗中靠近夜晴安，她對他的怨恨又冒上來了。
“你看，就算夜離憂那樣緊密的防備，我也還是能夠進來的。”晏寒裳淡淡道。
“所以呢？”沈瑟兒眯眼，他這句話的信息量好大啊。
“所以……如果你不希望的話，我不會靠近你的女兒的。”晏寒裳望着她的眼睛說道：“我對她沒有非分之想，你怎樣看待她，我也就怎樣看待她。”
沈瑟兒內心一震，下意識地躲開他的目光，她最難以承受的就是晏寒裳這樣的目光了，一一在細數着他爲她付出過的那些……
想了想，她問：“你進宮就是爲了跟我說這件事嗎？”
“……算是吧！”也順便看看你……之前獨自一人生活的那五年，他沒見她也並不覺得有多麼想見，但是後來再見過一面之後，他的內心的感情又復甦了，想見她……每時每刻。
不過，好在他的自制力還算不錯，若是沒有緊急的事情，他是不會來見她的，哪怕是偷偷的也不會，因爲見一次……傷一次。
“關於你的女兒，你儘管放心便是。”晏寒裳道：“我先走了。”說完，便真的轉身了。
沈瑟兒蹙眉，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造了深重的罪孽，所以纔會遇見今生這樣的事情。
“晏寒裳？”她喊他。
晏寒裳頓住腳步，回頭，“還有什麼事情嗎？”
“謝謝你！”沈瑟兒抿脣，微微思量後，她道：“其實，如果你真心喜歡安安的話，我倒是不反對你們在一起的，當然不是現在，而是等安安長大，但是若是你將安安當成別的女人的替代品，不管怎樣，我都是會阻止的。”
別的女人的替代品？她倒是會說話！晏寒裳訝然苦笑，“她不會是別的女人的替代品的，因爲……在我眼裡和心裡，誰都替代不了我愛着的那個女人。”
語盡，決然回頭，闊步前行，很快就消失在了沈瑟兒的視線之中。
沈瑟兒扶額，有些惆悵，這個世界上，什麼情都好還，但是就是愛情這東西怎麼也償還不了。
由於早上沒有見到夜晴安，沈瑟兒還是有些擔心，所以下午的時候，她拉了夜離憂與她一起去了慶安宮，結果和早上沒什麼兩樣，依然是被拒之門外。
不過，這在沈瑟兒意料之中，她對奶孃道：“你去告訴公主，就說他的父皇願意扯掉那些侍衛，但是前提是她得見我們。”
夜離憂聽言，瞪她，他什麼時候說過願意撤掉那些侍衛了？
奈何，沈瑟兒並不看他，她已經決定將他忽略到底。
奶孃很快進去通報，沈瑟兒終於得到了進門的機會，夜離憂跟在她的身邊，壓低聲音對她說：“沈瑟兒，別忘了，那也是你的女兒，她受傷的話你也會心疼的。”
沈瑟兒衝他調皮一笑，“嗯。”
就這樣，兩人相攜着來到了夜晴安的房間，她坐在椅子上，像是在等待他們。
沈瑟兒將夜離憂按坐在夜晴安身邊，之後她坐在夜離憂的旁邊，將房間裡的人全部給叫下去了。
“安安，我和你的父皇已經商量過了，將包圍皇宮的那些侍衛全部撤掉，以前有多少侍衛，以後也還是多少侍衛，不增加。”沈瑟兒開門見山。
而夜離憂則滿臉黑線，但他並不急着說話，他倒是要看看，沈瑟兒這是要怎樣。
很快，沈瑟兒話鋒一轉，“不過……我覺得即使撤掉了那些侍衛，晏寒裳也不會來見你的，他雖然和你打賭了，但是他失約了，因爲在他心裡你不夠重要。”說到此處，沈瑟兒也覺得自己殘忍了。
“其實話說回來，若是在他心中你那麼重要的話，區區侍衛根本攔不住他。”
聞言，夜晴安抿脣，臉色極其不好看。
“你們先撤了侍衛再說，他來不來是他自己的事情！”夜晴安道。
“對，他若是來了，我們也沒有辦法。”沈瑟兒道：“但是如果他沒有來，你不能出去找他。”
“爲什麼？”夜晴安顯然不同意。
“安安，母后這樣跟你說吧，在母后的家鄉，父母對孩子有十八年的撫養義務，也就是當孩子長到了十八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可以不用再撫養他了。”沈瑟兒道：“不過這裡和母后的家鄉畢竟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母后決定，你十五歲之後，不再管你，但是十五歲以內，你必須聽母后與父皇的話。”
十五歲？她現在才四歲，距離十五歲還有十一年呢！夜晴安暗自想着。
“十五歲的時候，你的身體長成了，心智也成熟了，到時候不管你做什麼決定，父皇與母后只給你建議，不會幫你決定！”沈瑟兒進一步解釋說：“但是，十五歲之前，你必須聽從我們的。”
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如果夜晴安真的喜歡晏寒裳，那她也沒有辦法，畢竟感情這種東西，不是人心以及意志力能夠控制的。
如果到了十五歲，她還喜歡晏寒裳，那麼她便放手讓她去追求。萬一最後晏寒裳喜歡上她了也說不定！
這會兒，夜離憂倒是也沒有出聲了，對於沈瑟兒提出來的意見，他覺得可行，畢竟他也是愛過且現在還在愛着的人，他很能理解深愛一個人的感受。
“如果你覺得十五歲太長，那麼我可以將年齡減到十三歲，但是低於十三歲是絕對不行了。”沈瑟兒忽然想到，古代女子結婚都很早，再加上夜晴安本來就比一般孩子早熟，所以十三歲也可以了。
再說了，現在距離她十三歲還有九年，九年的時間足以證明一個人是不是真的愛另外一個人！
“母后的意思是說，在十三歲之前，除非晏寒裳來找我，否則我一定不能主動去找他，是嗎？”夜晴安的臉色終於和緩了一些。
沈瑟兒點頭，“沒錯。”聽晏寒裳今天的話語，他應該不會主動來找她的女兒了吧？若是他真的來了，那麼她就認栽！
“好，我答應母后！”夜晴安道：“但是我也希望母后能夠信守諾言。”
沈瑟兒微微一笑，“作爲你的母親，我若是不守諾言，怕是以後你也不守諾言，所以我怎麼敢？”
夜晴安抿脣不語。
沈瑟兒與夜離憂又在她這裡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當天晚上，夜離憂便將這段時間增加的侍衛給撤掉了，他知道夜晴安那個鬼靈精一定會去調查的，事實上，夜晴安的確是去了。
第二天早上，沈瑟兒依然是去給她講故事，下午的時候，夜晴安則乖乖地跟着先生學習。
他們根本已經將蘇後傾的事情給忘記得一乾二淨，直到蘇後傾準時地出現在皇城門口，且求見夜晴安時，沈瑟兒、夜離憂纔想起來這件事情。
只是，這三天來，蘇家的人度日如年，要是他們知道，夜晴安他們已經將這件事給忘記的一乾二淨，估計他們會崩潰而死。
當然，先接到請求的人夜離憂，而他並不急着做決定，而是先派人去問問夜晴安的意思，這才叫蘇後傾進宮來。
這次來的人除了蘇後傾本人之外，還有蘇炎以及他的夫人。兩人都形容憔悴，狼狽不堪，反倒是蘇後傾看起來要好很多，不過……臉上被揍過的痕跡還是隱隱看得出來的。
半個時辰後，沈瑟兒、夜離憂、蘇炎夫婦以及蘇後傾一起來到慶安宮。北方吹來的寒風依舊刺痛着大家的面頰，但是他們似乎都沒有注意到。
進殿的時候，夜晴安坐在桌子上，今日的她身穿一身白襖，黑髮沒有紮起，很隨意地傾瀉下來，臉色在黑髮的映襯下有些蒼白。
“公主殿下，皇上和皇后娘娘來了。”奶孃在夜晴安身邊說。
“哦。”她從桌子上跳下來，給夜離憂和沈瑟兒行了禮。
再之後，便是蘇家一家三口給她行禮，她站在他們的面前，淡淡道：“除了蘇後傾之外，你們都起來。”
於是，蘇後傾被繼續跪在地上。
蘇家夫婦面面相覷，蘇夫人的眼眶又開始紅了，於是開始啜泣起來。
“我不太喜歡聽到哭泣聲，如果誰想哭的話，出去哭。”夜晴安頗爲煩躁的說，這兩日她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更討厭瑣碎的聲音。
沈瑟兒正想出聲讓夜晴安別這麼不禮貌，但是被夜離憂拉住了。
蘇夫人聽言，瞬間止了哭聲，只是默默流眼淚。
“眼珠子你是要自己挖出來，還是要我幫你挖出來？”四周安靜下來之後，夜晴安突然說道。
現在，她已經沒有了生辰那天晚上的那種受到侮辱的感覺了，但是卻還是想要看看這個男孩恐懼的樣子，她喜歡那種氣息，能讓她覺得不孤單。
蘇後傾吞了口口水，臉色有些發白，“讓御醫挖吧。”
夜晴安蹙眉，然後聽到他繼續道：“這兩天我拜訪了許多大夫，我問他們，兩個人的眼珠子能不能互換，如果能的話，互換之後對方的眼睛可不可以看到東西。”微頓，他續道：“雖然大夫們沒有明確表示什麼，更是被我的問題嚇到了，但是我想試一試，畢竟你現在什麼也看不見，我被挖了眼珠子之後，也將什麼也看不見，既然這樣，那就試一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