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卡特帶頭離開,帕拉斯、布雷克還有卡特琳娜三人對此亦無有異議,於是便隨着他走出了神殿,四人一路通行無阻,穿過了城區,入了森林,循着來時的道路回返。
雖然所得的寶物尚有缺漏待補,不得盡善盡美,但是這並不妨礙幾人是此趟加納之旅最終的贏家。
他們一路言笑晏晏,談天論地,心情自是美甚,只見一行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了晨光霧靄之中。
……
此處,位於精靈神殿的左手方位,那是一顆足有二人合抱粗細的大樹底下,地面被挖開了一個坑洞,邊上散亂着幾塊磚石,正是先前埋藏寶盒的所在。
坑裡掩埋的玉角已被取出,只見得蘭斯洛特正斜倚樹身,閉目休憩。
雖然失卻了人魚圖,但是他也得到了一樣莫大的線索,此行到也不算是毫無收穫,只是此次卻在那兩個女人的手上栽了個大跟頭,蘭某人可小氣得很,這個場子他遲早要找回來才行,好讓彼輩小女人知曉他蘭某人可不是個好欺的主兒。
千百年來,人類的繁衍伴隨着對自然的開拓,族羣的激增,需要更多的土地以供生息。而以人類的強勢,其蹤跡所及之處,各類物種要麼滅絕,要麼退避三舍,要麼便如家畜作物一般被馴服。
但是無論人類再如何強勢,始終也難以與自然相匹敵。正所謂盛極必衰,月圓則缺,昔日的精靈們何等的繁榮,大一統的“艾特納爾”又是何等的強盛,那是今日亂戰中的諸國難以企及的。
而今加納荒草遍野,徒留廢城一座,昔日這片大地的統治者們早已灰飛煙滅,絕種亡族。那麼,今日精靈們的結局又是否是來日人類們的下場呢?
此時,王宮後院的湖心小島已經沉入水底,不留痕跡,那頭獨角獸當也是入得其中深眠。失去了頂級掠食者的氣息,頓時整座加納城由遠而近,響起了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響。
只見大量的蛇蟲鼠蟻、鳥獸魚鱉統統涌入城中,填補着這片失去了精靈的土地的空白,它們搶佔着一塊塊地盤,熟門熟路,想必這般長久歲月以來早就已經習慣了。
喧鬧了一夜的加納城纔剛平靜,又復嘈雜,是蛇蟲們在狂歡,是禽獸們的盛會,這座王城以另一種形式繁榮了起來,不過主角已非是精靈,當然也不會是人類。
一道細長黑影疏忽而逝,勁風襲體,只見的得斜倚樹下的蘭斯洛特猛地一擡手,捏住了一個三角形的腦袋,卻原來是一條向他發動突擊的毒蛇,蛇頭上的豎瞳泛着陰毒冷光,箕張的大嘴上兩根毒牙似欲擇人而噬。
蘭斯洛特睜開了雙眸,低聲罵了一句,道:“你孃的,睡個覺都不讓人安生。”
只見他伸出了另一隻手握住蛇身,兩手使勁一擰,當即把個蛇頭給扭了下來,隨手拋到了樹下的小坑裡,而後他將兀自扭動不休的蛇身往自家肩上一搭,長身立起。
蘭斯洛特環視了一週,眼見得一幕羣魔亂舞的場面,他當下不願多呆,舉步便走,徑直往城外行去。
路上隨處可見各類禽畜,若是有那合心意的,諸如山雞、野兔之類的蘭斯洛特順手就給打殺了,係數拎在手裡。
而有那不開眼膽敢來冒犯蘭大老爺的也順便送了它們下地獄,權當早餐吃食,只待尋個清靜的地頭再來將它們好好的炮製,祭祀蘭某人那空空如也的五臟廟宇。
這一路降妖除魔,蘭斯洛特略施神通,待他走出加納城的範圍之時已然是滿載收穫。肩扛手提猶嫌不夠,身後還用藤蔓捆着一串拖在地上。
莫說是一頓早餐了,似他這般抵得上四五個尋常人食量的壯漢便是吃上個六七天那也是足夠了,其人實已是將多多益善的兵家韜略練到了骨子裡。
當然了,各門各路、各家各派皆有想通之理,在兵家來說那是多多益善,而到了地主家麼,自是免不了一個貪得無厭的批辭了。
正所謂智者見智,仁者見仁,蘭斯洛特這位沒有兵的光桿司令,沒有田的地主老財,帶着豐收的喜悅,一水兒的戰利品,雄赳赳,氣昂昂,把個身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
崎嶇不平的山道上緩緩地行進着一輛馬車,車輪轆轆,馬蹄特特,駕車的是個中年人,觀其膚色黝黑,面相平平,着一身粗布麻衣,頭戴草帽,作農人裝扮,因着常年勞作的緣故,人看上去頗有些顯老。
農夫所駕的馬車卻並非是用來載人的,只見車廂無頂,其上裝載着鹽、茶、布料等日常所需之物,其上還磊放着高高的牧草,再覆黑布一牀,四角以繩索固定於車廂上,是爲防草料受不得山路顛簸,散落一地。
此時秋收已畢,正值農閒時分,農夫便把家中所產的些許禽畜抑或蔬果運往城中販賣,再把些許生活所需物資運回鄉下。
這一車貨物皆是自城裡採買回來,除了少許留待自用,其餘皆是貨於同村人們,換點兒銀錢也好貼補家用。
即便是那些草料那也是大有用處,有那建的是茅屋的人家,經過捆紮,便可修補房頂,爲築房之用,又可剁碎了充當飼料,餵食牛馬雞鴨等禽畜,實是一舉多得的好東西。
農夫此回是順路將草料也運到城裡,本以爲貴族老爺們的馬兒正缺少過冬的草料,定然能賣他一個好價錢。
誰知去的晚了,大老爺們的倉庫裡早就叫別家的草料給塞滿了,結果怎麼運過去的,還得原封不動的運回來,雖然麻煩了些,但是蚊子再小那也是肉,他可捨不得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