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倫迪見得如此陣仗,暗自驚心,靠近身與蘭斯洛特耳語,只道情勢不妙。
而聞聽得弗倫迪之言,蘭斯洛特頓把白眼兒一翻,道:“某家長着眼睛,又不曾瞎掉,還用你說麼。”
弗倫迪遂道:“怎麼辦?”
蘭斯洛特道:“先等等,看那老雞婆下來的好戲。”
那老王后想要做甚麼,見得這般情形,其實弗倫迪心下里已經猜得了幾分,他雖然手無實權,空有個爵位,也是不高,但該有的政治敏感還是有的。他道:“王后是要拿那些個與她作對的傢伙們開刀了。”
這老雞婆擺明了是要清除異己了,只是她難道就不怕各領地造反麼?雖然有赫羅維克爵士在,格瑞德不會立時就亡,但從此怕是要一蹶不振,徹底的衰敗下去,遲早也還是要國滅。
弗倫迪苦笑一聲,道:“王后此舉動搖根基,格瑞德國祚只怕不長矣。”
蘭斯洛特嗤一聲笑了出來,道:“我看那老雞婆這一招倒是挺好,這次那些個蠢貨藉機前來行逼宮之事,沒想到卻是叫她反過來利用,掉進了她設下的圈套裡,我想這個時候那些個與她不對付的傢伙們的領地早就被攻破了。”
“從其等踏出領地的一刻就已經註定了敗亡的下場,不過那老雞婆想必事先密謀已久,積蓄早足,這次也是時來運巧,藉機發作罷了,便是沒有這次的機會,遲早那也是會下手的。而這樣一來卻就是不費吹灰之力。”
蘭斯洛特又再嘻嘻一笑,道:“恭喜你了,你們格瑞德王國看來問鼎天下大是有望啊,你小子升官發財也是大大有望啊。”
弗倫迪道:“兄弟何必挖苦於我,我寧願不要甚麼升官發財。”他嘆了口氣兒,又道:“其中的幾位侯伯我因着生意上的緣故也是常有往來,雖未有甚麼政治上的瓜葛,但正所謂寧殺錯不放過,只怕難逃干係。唯可惜了兄弟你了,卻是我把你給連累了,早知便不該讓你來此。”
蘭斯洛特灑然一笑,道:“哈哈哈,這事兒若是叫某家做來的話,何只是那些個反對的傻逼,這殿中只要是誰人家裡有那麼個一畝三分領地的,管他是甚麼公侯伯子男,管他是支持亦或反對,統統都給他拿下嘍,盡歸王土。”
“甚麼領地分封,整個兒國中有國,簡直是禍亂之源,豈有此理。可惜啊,可惜,到底是娘兒們辦事兒,魄力不夠啊。”
蘭某人笑罷,提壺灌得一口,這話毫不遮掩,殿中許多人盡是聽聞,衆皆心頭大震,連那些個原本十足淡定的傢伙們也都蛋疼了起來。
誰也不知道老王后是否真的會翻臉不認人,一如那個男人所言,把殿內之人不分敵我忠奸,全都一網打盡,即時不由心下生寒。
那老王后也沒想到還可以這麼玩兒,她望着殿門口處那個有別於赫羅維克大騎士,但同樣引人注目的男人,內裡沉吟,猶豫着是否要乘此良機,真如這人所言的做來。
“慎言、慎言,我的蘭斯洛特兄弟喲,可不敢如此胡說啊。”弗倫迪聞言,震驚可不比他人來的小,連忙勸道。
他暗自思忖道若果真是如此做了,格瑞德內部要麼就是大亂,亂到連赫羅維克也鎮不住場子的地步,王國大廈立時就崩塌。要麼就是變得鐵桶一般,只要修養上數年,怕是真的有望問鼎天下。這卻是個兩極的抉擇。
眼下主動在老王后手裡,就看她如何選擇了。那大動干戈、把異己清除這般本是較爲激進的手段現在相比之下卻反而是較爲穩妥的了。
殿中之人,家有領地的無不大恨,恨那惟恐天下不亂、把他們全都陷入危機之中的蘭某人。
老王后對那年輕人的說話其實是相當的動心,但她總算是過了頭腦發熱的年紀,她自攝政以來便已經着手暗中佈置,這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以內說動手就動手。
而那些個效忠於她的,若是現下翻臉,卻是沒有手段將其等的領地擺平,冷靜下來,便覺這年輕人所言實則並不可取。
她瞧了蘭斯洛特一眼,心想到底年輕,不過能有如此之思,也算不簡單了,難怪赫羅維克對其這般在意。她卻不知赫羅維克在意忌憚的是蘭某人所懷的絕世武功。
說話間,那些個士兵已將十數人拿下,壓在場中,唯得哀嚎求饒之音,有兩名士兵要來捉弗倫迪與蘭斯洛特,卻叫大老爺反手奪下了兵刃,撂倒在了一旁。
蘭斯洛特看了面色蒼白的弗倫迪一眼,道:“看來你小子可不只是跟他們有生意往來那麼簡單啊,這灘渾水可是趟得有些兒深了。”
弗倫迪真的只不過是在生意上往來密切些罷了,但別人可不這麼認爲,蘭某人的說話他也無有心情辯解了,只當死到臨頭,還有甚麼好說的,唯作一臉的無奈苦笑。
蘭斯洛特見他一臉灰敗,認命模樣,笑道:“瞧你這鳥樣,這世上又有哪個不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而已,男兒大丈夫,就是死也要昂首挺胸。”
蘭某人撂翻士兵的行徑驚動了旁邊的士兵,見得有人敢反抗,當下有四五個兵卒圍了過來,他二話不說,幾拳過去,其等還未曾反應,已然捱揍,立馬趟地呻•吟。
於是這邊的響動叫一衆士卒分外着惱,頓時又有十數人挺劍持矛,殺將過來,是要將這頑抗之人格殺當場。
見此,蘭斯洛特高呼一聲,道:“且慢!王后,我有話說。”
老王后不想蘭某人會得武藝,正饒有興致地看着他輕飄飄幾拳幹翻了士兵,聞言把手一擡,示意那些個士兵停下,她道:“哦?!你有何話說?”
蘭斯洛特笑道:“某家方纔的話你也是聽見了,不過某的話還沒有講完,是彌補那個破綻的法子,你可願聽?”
殿中那些個效忠老王后的領主們登時面色一變,紛紛出口斥罵,生怕這廝又說出甚麼不利於他們的話來。
老王后聞言焉不動心?不理手下如何叫嚷,亦是笑道:“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