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你孃的蛋!老子這把老骨頭怎麼了?硬朗着呢!”老卡特叫道。
“便是虧得硬朗,你這老頭兒纔多活了幾許年歲。”蘭斯洛特道:“待會兒若是整鬆散了,便該要入土了。”
“你……”老卡特惱道:“老子待你小子如何?賊丫頭又待你小子如何?”
“說實話,你老人家待咱們這些晚輩倒還是不錯的。”蘭斯洛特道:“這賊婆娘嘛,把某家呼來喝去,當牛做馬一般使喚,全然沒得一點兒人性,是萬萬比不了的。”
“那便是了!”老卡特欣慰道:“你小子與其與賊丫頭獻殷勤,還不如來孝敬孝敬老子。”
“嗯?!”就聽得卡特琳娜輕哼一聲。
蘭斯洛特立馬道:“你老人家雖然待某家也不錯,但是,你老人家五大三粗的,一把老硬骨頭,能跟咱們身嬌體貴、金枝玉葉的卡特琳娜姑奶奶相比麼?”略是一頓聲,對卡特琳娜道:“這糟老頭兒如何能跟姑奶奶你比呢,是萬萬比不了的!”
“莫要忘了,你小子的小命可還操諸咱們的手裡。”老卡特道:“現下老子命令你過來伺候老子。”
“錯!”蘭斯洛特道:“某家的小命是操諸於卡特琳娜姑奶奶的手裡,而不是你們的手裡,切莫要搞混了。”
老卡特撇了撇嘴,沒好氣道:“得,你個龜兒子便伺候好你的姑奶奶去吧。”
蘭斯洛特笑道:“不用你老人家說,某家也會這麼做的。”頓了頓,朝卡特琳娜道:“姑奶奶,你渴了沒有,小的與你取水來?”
卡特琳娜施施然道:“不渴。”
蘭斯洛特即又道:“那姑奶奶你餓了麼,小的與你取吃食來?”
卡特琳娜道:“也不餓。”
蘭斯洛特道:“那姑奶奶你有甚麼需要,請儘管吩咐。”
“唔。”卡特琳娜微微頷首,道:“老孃站累了,需要一把椅子。”
“得嘞!”蘭斯洛特道:“小的立馬到船艙裡與你老人家取來!”
老卡特冷嘲熱諷道:“還取甚麼椅子,你個龜兒子趴下去與賊丫頭坐不就成了麼?這人肉座椅可比硬梆梆木椅舒服多了!”
蘭斯洛特沒好氣道:“你這糟老頭兒,沒事一邊涼快呆着去。”
“人肉座椅?!”卡特琳娜笑道:“好主意,卻要坐上一坐。”說着,把眼來瞧蘭斯洛特,又道:“你還不趴下?!”
蘭斯洛特劍眉一軒,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要某家像一條狗般趴在你跟前,簡直豈有此理!”
卡特琳娜斜蔑着蘭某人,道:“你有意見?”
蘭斯洛特嘴角一抽搐,道:“要不打個商量,你姑奶奶站累了,某家可以抱着你,或者揹着你老人家也行啊!”
卡特琳娜螓首微仰,道:“老孃就想坐着。”
“那要不某家找個船員來跟這兒趴着,予姑奶奶你坐着?”蘭斯洛特道。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小子自個兒不願像一條狗一樣地趴着,難道別人就願意麼,真是豈有此理!”老卡特插聲道:“可聞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乎?!”
卡特琳娜亦也斥道:“你這王八蛋,就要讓老孃冰清玉潔的身子,去觸碰別個臭男人麼?!”
蘭斯洛特道:“那某家也是臭男人啊,你……”
“你這廝不一樣。”卡特琳娜忙道:“你是牛、是馬、是豬、是狗,是老孃的奴隸僕從!”
“喂、喂、喂!這樣就過分了啊!”蘭斯洛特不滿道。
“過甚麼分?!”卡特琳娜提聲道:“更過分的你還沒見識過哩!”
這邊廂蘭斯洛特和卡特琳娜吵吵嚷嚷,老卡特跟邊上瞧看好戲。那邊廂帕拉斯、布雷克和霍夫靠近獨眼狼的屍體,把眼觀瞧。
只聽得霍夫道:“這也並非是我所追尋的那頭吸血魔鬼。”
布雷克道:“此獠原先不過是一名打着僱傭兵旗號的強盜惡匪,現下便就成了吸血的魔鬼,卻令我吃驚。”
帕拉斯道:“之前我見這獨眼狼已投靠了那魔鬼,定是那魔鬼使秘法將其與拉海爾一道變作了同類。”
霍夫奇道:“竟還有秘法可將人生生變作吸血魔鬼?!”略是一頓聲,又道:“若此等秘法流傳開去,豈非荼毒無窮,大大的糟糕!”
蘭斯洛特不耐與卡特琳娜外加起鬨的老卡特多所糾纏囉唣,聽得帕拉斯、布雷克和霍夫的言談,插口道:“不錯,在遇着那魔鬼之前,某家已是宰殺過一頭吸血魔鬼,也從其處得到了記載有秘法的手札,果是一項歹毒的秘術。”說着,不經意地瞥了霍夫一眼,眼中自有深意。
“噢?!”卡特琳娜道:“這事老孃怎的未曾聽你提起過?”
蘭斯洛特翻了個白眼兒,道:“難道某家甚麼事情都要向你彙報不成?!”
“那是自然。”卡特琳娜道:“你現在是老孃的所有物,凡事無鉅細,都得要讓老孃知曉。”
蘭某人懶得搭理這糟婆娘,撇開了頭去,閉口不言。
“切!”卡特琳娜於是朝帕拉斯、布雷克和霍夫幾人道:“現在問題來了,那魔鬼如果按此法整出一支吸血大軍來,便是咱們此行圓滿,順風順水地往返,可還轉陸地時,怕也是處境堪憂啊。”說着,搖頭嘆息,面露愁色。
老卡特焦急道:“這、這、這,若真如此,那可怎生是好啊?”他抓耳撓腮了一番,又道:“要不咱們此去便再也不迴轉了,等找着‘不死秘藥’,尋個無人的海島,在上頭過活兒算了。”
卡特琳娜笑道:“這主意倒也不壞,咱們服了‘不死秘藥’,從此長生不死,那魔鬼卻終有壽盡之日,咱們大可以等上個一二百載,把祂給熬死,把祂整隻吸血大軍都給熬死嘍,再還歸陸地不遲。”
雖則此說,蘭斯洛特見老卡特仍是愁眉不展,是想荒無人煙的海島上,沒得酒水美食,沒得玩樂去處、熱鬧可湊,只有無盡的寂寞、無趣,就算能夠活到海枯石爛、與日月同輝、天地同壽,那又有甚麼意思,讓生性活潑好動、一刻都閒靜不下來的他老人家如何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