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當口,只見那顆腦袋大小的石頭向它襲來,那團雲氣翻騰間便將其給擋了下來,但是緊接着便是一篷石雨兜頭蓋臉的朝它遍灑而下。那雲氣往來遊走,流轉周身,亦是將其給一一擋住,只有偶爾那麼幾顆漏網之魚將它潰爛的肌膚擊中,令它感覺到疼痛不已。
和護崽的猛獸一樣,受傷的猛獸也是最危險的。獨角獸已經將身上的藤蔓掙斷了大半,正待將剩餘的束縛也給去除掉。忽然,它面前寒芒大作,奪獸眼球,一道森冷劍光直往它頭面斬來。
獨角獸本身避之不及,那雲氣迅疾流轉,欲要將此大好頭顱迴護住,豈料那道劍光志不在此,突然一折,便轉而往它頭頂飛去,卻原來是聲東擊西之計。
蘭斯洛特運使寶劍朝那獨角獸門面斬落,眼見那團雲氣又來相阻,他眼中厲色一閃,手腕一抖,劍鋒翻轉,向着獨角獸頭頂上的獨角撩去。
那團雲氣瞬息之前在阻擋碎石之時已然是出現了疏漏,此刻攻勢突變,實在是有些反應不及,被那劍光一閃而過,破開了防禦。
只聽得“噌”的一聲輕響,劍鋒分毫不差的從角上的豁口處切入,隨即一削而過,沒有任何的阻滯。
這一瞬間,風兒停止了吹拂,樹葉停止了沙沙聲響,彷彿這整片天地都靜止了。
“嗚”
一道悲鳴聲響起,只見那團熱浪逼人的赤霞雲煙在一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就似從來未曾出現過般。獨角獸那潰爛一片,慘不忍睹的身子顯露了出來,一根斷角吧唧一聲掉落在地上,骨碌碌滾動開去。
那獨角獸滿臉的不知所措,雙目圓瞪,眼中滿是驚恐、不可置信之色,待其反應了過來,立即張開血盆大口向着近在咫尺的蘭斯洛特噬咬過來。蘭斯洛特亦是不甘落後,他手腕一翻,劍鋒朝下,以更快的速度插進了那畜生的肩胛之內,劍身足足地捅進去了一半有餘,方纔被它身內的骨頭抵住。
那獨角獸受此一擊,口中頓時爆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直震得四周圍的危房一陣顫抖,沙石不斷剝落,實有集體傾覆之象。
獨角獸猛地一甩頭,碩大的頭顱便將蘭斯洛特給撞了個正着,蘭斯洛特猝不及防,受得此撞,胸腹間一陣翻滾倒騰,彷彿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統統掉了個轉兒。
蘭斯洛特身中翻江倒海,天翻地覆,忍不住咳出了一口鮮血。他不敢怠慢,強壓着疼痛不適,咬緊了牙關,伸腳踩踏那獨角獸的肩背,憋足了一口氣兒,發力一蹬,整個人向後躍出,跳轉開去,更順勢拔起長劍,翻滾着落於地上。
“噗”
長劍起出,霎時只見一蓬鮮血從那獨角獸的創傷之處狂噴而出,洶涌如泉,濺射出去一丈多遠。
那獨角獸連連痛呼,只見它渾身是傷,眼神萎靡,甚至是連戰都有些站不穩了,完全不復來時的威風和霸氣。
遭此重創,它已然心生退意,不再癲狂,趨吉避凶是所有生靈的本能,它再也顧不得不遠處的蘭斯洛特,掉轉過頭來,一瘸一拐地向着遠處逃去。
蘭斯洛特從地上爬起身來,打眼望着獨角獸那逐漸遠去的身影,明白它這是要回那湖心小島上的老巢去了,目光一陣閃爍,他心下思量着是不是乘此良機追上前去,把那畜生一劍給宰了。
動了動身子,感覺到全身上下、從內到外,沒有哪一處不酸,沒有哪一處不疼,整個人都快要散架了。蘭斯洛特最終還是打消了趕盡殺絕念頭,深深的疲倦叫他恨不得就地躺倒,啐了一口血沫,他自言自語道:“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蘭某人慈悲爲懷,這次便饒你一命。”真真是好一副菩薩面相。
蘭斯洛特嘴上是如此言語,心下卻是暗忖,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還有三根釘,蘭某人這要是追上前去,搞不好一着不慎,馬失前蹄,叫那畜生給翻了盤那也說不定啊,這般除魔衛道的拼命活計還是留給專業人士去幹吧。
越想越是覺得有道理,蘭斯洛特隨即便把那獨角獸給拋到腦後去了,他正待尋個舒服的地方稍作休息,眼角餘光瞥見了一抹微微的亮光,於是走上前去細細一瞧,卻原來是那被劍鋒給削落的斷角。
蘭斯洛特彎下腰去,將那根斷角拾起,拿在手中細細觀摩,只見那根斷角長足一尺有餘,另外一尺卻是還留在那獨角獸的頭上。其斷面處一片光滑,寬似人臂,觸手溫潤,如玉似翠般的質地,映着皎潔的月華,肉眼可見得角身螢光流轉,美麗異常,實乃世間難得一見的珍寶,而且其作爲雲氣樞紐,不定還別有功用。
“好寶貝!好寶貝!得了此物,爺爺我這一趟算是不虛此行了。”言語間只見他眉開眼笑,一臉的歡喜之色,宛若地主老財,活脫脫一副守財奴的模樣,早就把一身的勞累痠痛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稍作歇息之後,蘭斯洛特便不再耽擱,舉步往神殿的方向行去。只是方纔走出去沒有多遠,他便停了下來,但見他矗立不動,張目四顧,回望起四周來,似在尋找着什麼。
少頃,蘭斯洛特似是尋找到了目標,只見他走到了一顆大樹跟前,打量了一眼,隨便即用劍朝着樹身輕輕一劃,將其劃開了一道口子,等待了片刻時間,見那樹身的創口只是溢出了少許的樹脂,不甚如他的意,於是他不再等待,轉向另一顆樹走去,亦是將其如法炮製。
如是再三,蘭斯洛特總算是尋找到了心儀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