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憶往事

似乎是感受到了子龍的柔和目光,顏下意識地板起臉孔,將喜怒哀樂埋藏在心底。當然,子龍心裡很清楚眼不哭、不笑、不瘋、不鬧的原因。只是,現在他只想和顏開開心心的。什麼公司、名利、爭鬥······那些在現在等同於零。現在,對他而言,沒有什麼比讓顏開心更重要。

"丫頭,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跟我來。”

子龍剛說完,顏便白了他一眼。搞什麼,神秘兮兮的?話雖如此,可是,顏還是無法抑制心中那條名爲“好奇”的蟲子。好吧,出於好奇,顏便慢悠悠地跟在子龍的身後。這情景,怎麼看怎麼像受氣小媳婦被大戶人家贖身。最後無以爲報,只能以身相許。好吧,尾隨着子龍,顏來到了被子龍視爲寶貝的後園。

她怎麼會想到,後園的景色會和那個被燒燬的庭院一模一樣。那時候,子龍明明不認識自己。可是,爲什麼······海棠樹、鞦韆、木凳······這所有的一切都和那個家一樣?想起逝去的大哥,顏不禁緊閉住雙眼。十三年了,他在世界的另一端還好嗎?每年的那一天,他的墓前都會有一束野菊花。顏不知道去祭拜的人是誰。她更害怕,當她知道那個人是誰的時候,自己所有堅強的僞裝都會分崩離析。何必呢?既然都走了,自己再想起又有什麼意義?不得不承認,哥哥的死將向來溫柔的母親推向了崩潰的邊緣。爲了顏和她的父親,她的母親只能選擇離開。如果沒有那場火災,自己現在會多幸福呢!可是,沒有如果,只有是或不是。就像戰爭裡只有輸贏,逃兵只能死。棄權?誰有棄權的權利?

“小妹,不要問我任何問題,我只是希望你能開心一天。這裡的一切都是按金叔的舊照片佈置得。我知道你放不下很多事。從小到大,你從來沒有開心地笑過。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改變不了什麼,你只能接受。小妹,不要再活在過去,走出來,好嗎?”

顏沒有說話,只是抱住子龍。她知道子龍是被逼到這步田地纔會不擇手段地反擊。她真不知道若華爲何要對自己的兄弟苦苦相逼,是什麼深仇大恨一定要這樣?顏唯一不擔心的,大概也只有雲亞了。她太瞭解雲亞了。雲亞絕對是那種把人整的傾家蕩產,人家還感謝他的主。

“二哥,謝謝你。我沒事。今天我們開心一天,明天我們還要做選擇題。一切都在繼續,我們只能選擇。你是我哥,我尊重你。只不過,我們以後還要面對很多東西。也許,並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盡如人意。但是,至少,我們可以儘量改變這些東西。或是,改變我們的想法。二哥,真的很感謝你的初衷,讓我學會面對。謝謝你。”

說完,顏看着子龍。子龍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盯着遠方。似乎,遠方有他想要的,亦或是想要知道

的東西。他很清楚,很多東西並不是他能改變的。譬如,當初,若華的想法。只是,現在,他想要珍惜這一刻。即使,大傢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但是,這一刻,已經夠了。不是嗎?

另一邊,老爺子正在吩咐秘書安排公司的一些事項。對於前段時間簽訂的一些協議,老爺子暫時沒有其他想法。至於這段時間,公司的財務狀況,老爺子並沒有持樂觀看法。思慮片刻,他讓出納儘快將這個月的財務狀況向他做一個整體的回報。彙報完畢,他讓雲亞來一下他的辦公室。

“金董,您找我?”剛一進辦公室的門,雲亞變察覺到氣氛不對。不過他很清楚老爺子讓他來這裡的目的。果然,還不等他坐下,老爺子便將財務報表交給他。而後,出現在他面前的,是老爺子隱忍的憤怒。的確,財務出現問題,他應該找財務總監,而不是總裁。不過,既然雲亞已經攬下這一季度的財政大權,那現在自然是找他。

“雲亞,對於只一季度的財務狀況你怎麼看。這兩個月公司虧損將近100萬。這意味着什麼?如果你下個月不能將損失找回來,我看總裁你也不用做了。好了,你出去吧。”

第一次被罵,雲亞心裡那個不爽呀。好吧,那自己先拿100萬補上吧。至於老李那邊,等他兒子做完手術再跟他說其他的事。看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下班。雲亞思慮了片刻,讓秘書去銀行將財務上的事處理一下。而自己則閉目養神在辦公室休息一下。而後他讓出納做了一份假賬,以備不時之需。

打理好一切後,雲亞獨自去了天台。夏日的陽光很明媚,直直地灑下來,幾乎讓雲亞睜不開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八歲的雲亞,十歲的雲亞,十二歲的雲亞······到現在24歲的雲亞。曾經的不羈少年,脫胎換骨版變成一位彬彬有禮、言談儒雅的紳士。這些年,身邊的女人就像是柳絮,來來往往飄忽不定。而自己的心永遠懸浮在虛無飄渺的夜空,沒有定向,無所依託。和顏一樣,都是蒲公英。一直隨着風飄飛在無盡的夜空。沉澱下來的是自己的心事,漂浮不定的是紅塵過往。看着前方,路還很長,似乎一直走,也不會走到盡頭。

想起現在不哭、不笑、不瘋、不鬧的顏,雲亞不禁覺得苦澀。小丫頭是真的長大了,還是隻學會了僞裝?知道她的背景的人都會說:瞧,金董事長的女兒,多漂亮。她的前面永遠會加一個“金董事長。”即使有一天她做出成績,別人也會說:有一個有本事的爸爸就是好,什麼也不做,就會呼風喚雨。也許這就是顏暗中苦苦調查,卻不肯接手公司的真正原因吧。

雲亞在這苦思冥想,顏卻在另一邊開心地玩耍。回憶再苦澀,但那畢竟是過去。是歲月去掉滄桑外表、去掉華麗

外衣的沉澱。

顏知道,雲亞想給她幸福,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可是,顏清晰地感覺到,即使雲亞再努力,她也不可能不捲入到這場鬥爭當中。是,她想要自由。可是自由的前提是責任。對身邊的人負責,對老爸負責,最公司負責,對周遭一切的一切負責。否則,自由對她而言,也只不過是作爲逃兵的藉口。她想要無拘無束的生活,可是她知道,她不能爲了自己想要的,而不負責任地逃走,做一個逃兵。這樣,即使得到她想要的生活,又有什麼意義?充其量,也只不過是懦弱與不負責任的代名詞。

時光總是在不知不覺中逃走。很快,天黑了。雲亞回到家,將顏的行李收拾一下,準備給她送過去。他真不明白,顏當出租的那個小房子怎麼可以裝這麼多東西----筆記本、吉他、衣服······總之,雲亞對顏是無語加無奈。他很費解這小丫頭是體驗生活去了,還是隱居山林開心地玩耍去了。

到顏家後,吳媽正在廚房做飯,雲亞跟吳媽打了一聲招呼,就將東西放了進去。吳媽一定要留雲亞吃了晚飯再走。沒辦法,盛情難卻。雲亞只能留下來吃飯。

席間,吳媽和雲亞談了很多。從他們小時候被顏欺負,到顏長大,雲亞對顏無微不至的照顧······吳媽又問雲亞什麼時候跟顏表白,雲亞只是嘻哈兩句糊弄過去。他何嘗不想跟顏在一起,只是,在這場爭鬥結束之前,他不想考慮兒女私情。

這邊,顏和子龍正開心的共進燭光晚餐。只是,此時的顏,心中卻想着今天過後,大家又會是怎樣的情景。想着想着,視線便變得模糊。她知道,戰爭沒有感情可言。可是,對手是多年的兄弟。即使,自己曾經喜歡過他,那又怎樣?該來的始終要來,擋也擋不住。想到雲亞,顏不禁心中一顫。她知道雲亞喜歡自己,可是自己只把他當哥哥。緣分總是在他們四個之見遊走,卻誰也抓不住。

“二哥,如果以後若華做了什麼,你能不能幫我?他從來不按常理出牌,我不知道他以後會做什麼,所以······”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放心,有云亞在,若華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在他面前,你直接忽略不計了。”

聽子龍這麼一說,顏不禁懷疑起自己的重量和智商。爲什麼忽略不計?自己是有多輕,還是有多低智商?不過,這樣也好,自己正好沒心情跟他鬥智鬥勇,這樣還省腦細胞嘞。不過,雲亞爲自己付出這麼多,是不是太傻了?她不禁懷疑起雲亞的情商來。她堅信,老爺子會把她嫁給合作伙伴或者是商業大亨。雲亞就暫時忽略不計了。

“雲亞人不錯,爲什麼不考慮一下?不一定只有愛情,也可以是知己。其實,你們兩個挺合適的,真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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