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你瞧瞧你都廋成什麼樣子了,還說不餓。”
女人麼,都是感性的動物,尤其,傅思深是看着長大的,雖然是小姐的身份,可是他們不僅僅是尊敬她,更加的是愛她,瞧着她這一副小小的模樣,格外的心疼。
“那,楊阿姨,你給我做一碗麪好不好?”
“好,好,楊阿姨就去給你做。”廚娘抹了一把眼淚,立馬的就往廚房走去。
“……”傅臨深回來的時候,傅思深正在吃東西。
她左手不能動,只有右手能動,不能固定碗,又不讓別人來幫忙,於是姿態很狼狽…用臉抵着碗,不讓碗動,右手扒着面往嘴裡,很大口,像是有誰在跟她搶一般的,像是幾百年沒有吃過飯。
那樣子看的傅臨深心裡一陣陣的發悶,尤其是在聽到自己老頭開口說的話“娃娃,前幾日,左丘家的爺爺來了電話,問你回來了沒有,叔叔估摸着日子,想着你要回來了,就回了左丘爺爺說你要回來了,左丘爺爺想要約你小十三,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個小十三見個面,你願還是不願意?”
“傅叔叔,楊大哥已經和我說了,我願意去。”
一大碗的面,她吃的精光,甚至連湯都喝完了,吃完一碗熱面,她小小尖尖的臉上有了一點兒的血色,仰着頭面向對面的傅老爺子,而眼睛沒有直視着他,像是怕,更多的是自卑。
“……”傅臨深的面色,在聽到傅思深說我願意去的時候,黑到極點,但他沒有說話,只是噙着薄薄的笑容,朝着客廳裡走。
“大少。”管家第一眼看到傅臨深,立刻恭敬的喊。
傅思深聽到這一聲喊,小身子頓時一僵,整個人一下的如同置身在冰窟。
“恩。”傅臨深,朝着衆人點點頭,淡淡的聽不出情緒的喊了一聲“爸”就繞過客廳,轉身上樓了。
傅臨深這樣的態度,傅思深以爲是正常的,白日裡,他去T市接她,那纔有點不正常,不過聯繫了後來楊大哥來接她,說的那一席話,也算正常,然在傅老爺子眼裡,自己兒子,如今這幅模樣,有點兒不對勁,太過於平靜。
瞭解兒子的,果然還是老子!
平靜只是表面的,某人的內心早就風起雲涌。
“吃完東西,早些的休息吧,明日若是有精神,就去見見小十三那小子,他已經過來了京都。”
“好。”傅思深點點頭。
老爺子眼裡深深的愧疚怎麼樣也藏不住,他站起來,側臉對着旁邊站着的廚娘吩咐“待會兒給小小姐,再做一些的點心送小小姐房裡,別讓小小姐餓着。”
“是…”
對於這個小女孩兒,心疼的人,除了傅臨深之外,這個家裡的其他人還都是心疼的,準備夜宵,點心,水果,老爺子不吩咐下來,他們也都是要準備的。
“帶小小姐上去休息吧…”
再一語,老爺子對着也在這家裡當差的管家老婆吩咐。
“是,老爺…”婦人恭敬應下,走到傅思深身邊“小小姐,我扶你上去休息吧…”
“恩,謝謝。”
“小姐,我爲你擦擦臉吧!”
進了房間,傅思深被寧奶奶按在牀上坐下,寧奶奶人進了洗手間,爲她擰了一塊熱毛巾出來,爲她避開傷口,又仔細的擦了擦臉和手,還是以前,她住的那一間房間,傅叔叔說,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什麼都一樣的。
是的,確實每個人都對她還是一樣,甚至給她的更多,因爲同情,亦或是其他的什麼種種原因,但是,眼下,瞧着這些人對自己的好,傅思深心裡有着不一樣的感受,對於她來說,很多的事情,都已經不一樣了。
“小小姐,你這些都是怎麼弄的?”
腦袋上的血跡,傷口,手腕上深可見骨,小腿上的傷口。還有一些些的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傷口,多駭人吶,怎麼就都在她這麼一個小小的女孩兒身上呢?
“沒事…”
看着寧奶奶瞧着自己身上的傷口掉眼淚,其實,傅思深並沒有什麼的感覺,已經習慣了,連疼痛都已經習慣了。
“寧奶奶,我累了,我想睡一會兒。”
傅思深,以前說話,都是一蹦一跳的,聲音放的很大,很活潑的樣子,然後,如今她說話,臉上是沒有什麼表情的,聲音也是放的很輕的,毫無生氣。
看的,聽的老人家眼淚不停的掉,又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由着她去,有些事情,不能靠別人,只能自己慢慢的,慢慢的去癒合那些傷口。
“……”
寧奶奶走的時候沒有關燈,因以前的她無論怎麼樣都要留着燈,她有着夜盲症,可監獄裡,誰管你有沒有夜盲症,怕什麼,天一黑,整個的就黑下來了,有些的環境好一些的監獄有燈,也算舒服,但是那樣的監獄,傅思深沒有住過一天。
她住的是極差的那種,夜裡沒有燈光,老鼠爬來爬去發出的聲音…也就在她的耳邊,甚至有些時候,因爲被人打出了血,那些老鼠順着血腥味還爬到她的牀上來。
頭兩年,她怕的尖叫,可每每的尖叫換來的是欺負,同被關着的人會覺得她吵,狠狠的將她往死裡打…後來她不再叫了不怕黑,也不怕那些老鼠,甚至,在監獄裡沒有什麼朋友,沒有人搭理她,她還和老鼠說話,作伴了!
那些過往,她以爲回想起來,是會深深的恐懼着,然後彼時,她竟然覺得內心平穩無比…只是眼淚怎麼就在深夜蔓延了,大滴的淚水落下來,她無聲的哭,儼如受傷又無處投奔的小獸。
“咚咚咚…”幾聲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來,合着的還有廚娘溫和的聲音“小小姐,您睡了嗎?”
“沒有,你進來吧。”
門被推開,女人走進來“小小姐,我給你做了些點心,還端了水果,你若是餓了,就吃一些。”
“好。”
“恩,那小小姐,你好好的休息,我就先退下去了。”
房間門開了又被關上,只剩下傅思深一個人,她稍微的扭了頭,看了一眼擺在桌子上的點心和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