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結婚了。”
葉央說這話的時候，直直地看着沈如今的眼睛。
所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臉色是怎樣從蒼白，變得更加白，青白青白的臉色，配上她那烏紫的嘴脣，整個人顯得更加虛弱了，像是被扼住了脖子一樣呼吸不暢。
臉上一直都帶着淺淺笑容的她，似乎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眼睛睜得大大的，所有的笑意都落了下去。
“他結婚了麼？”
沈如今的手指在輪椅把手上微微收緊，一個一個手指緩慢的收緊。
原本就細瘦得青筋分明的手背，此刻更是青筋凸起。
臉上艱難地勾起笑容來，點點頭輕聲說道，“也對，他那麼優秀的人，肯定有很多姑娘想嫁給他的，這個，我很早就知道啦……”
這話像是自我開解一般，葉央不難看出沈如今臉上的笑容有多蒼白多單薄，有多勉強。
“嗯，的確是不少人想嫁給他的，你也知道的，他從小到大都像個黑洞一樣充滿着巨大的引力，小姑娘們前仆後繼的。他的妻子也挺好的，乖乖巧巧柔柔順順的，是個好姑娘，挺適合他的。”
葉央沒有任何要安慰沈如今的意思，淡淡說了一句，就看了沈如今一眼，“你也有了未婚夫，應一航，不錯的男人，雖然我知道商人沒幾個好東西，但是他起碼看上去挺正派的，也挺關心你，將你的病情看得很重，所以，挺好的，你和陸夜宸，橋歸橋路歸路，這樣就挺好。”
沈如今深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是啊……這樣就挺好的。”
她的目光黯淡了幾分，葉央的目光反倒銳利了些，看着她，“只不過，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不在美國治病，又讓應一航大費周章的把你弄回國來治病，是因爲陸夜宸，我不管你什麼落葉歸根的心態都好。”
葉央的語氣惡狠狠了幾分，站起身來，雙手撐着辦公桌的桌面，身子朝着沈如今方向探了過去，眸子眯着，像是野獸一般充滿了危險感，“不要招惹夜宸，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糾纏他？這事你想都不要再想！落葉歸根？沈如今，你不是秦市人麼？跑瑞城來說什麼落葉歸根的事情？不要再打擾
夜宸的生活，你離他越遠越好。”
沈如今臉上的笑容沒掛住，用力抿着嘴脣，擡眸看着葉央，她沒有回答葉央這個問題，只抿了抿嘴脣之後，說了一句，“我想回病房去了。”
“也好，敘舊到此結束。”
葉央走過來，伸手就推了她的輪椅，“我送你回病房。”
顧雲琪站在外頭，聽着裡頭的對話，其實是有些恍惚的。
恍恍惚惚的，從他們的對話中，大概理清楚了條線，卻又不甚清楚。
總之，不過就是這樣那樣。
新歡舊愛的事情。
她顧雲琪，似乎是那個新歡，而裡頭輪椅上那個，是那個舊愛。
顧雲琪聽着裡頭葉央的腳步聲，忽然有些慌張，趕緊朝着走廊上疾步走了幾步，這才轉身，正好，葉央就推着沈如今的輪椅從辦公室出來了。
看到顧雲琪，葉央就微微笑了，臉上的笑容很溫和，“顧醫生……”
“葉醫生。”
顧雲琪微笑着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儘量保持得很自然，垂眸看向了沈如今，輕聲叫了一句，“沈小姐。”
沈如今沒做聲，只輕輕點了點頭，大概是因爲心情不怎麼好的緣故，沈如今的臉色看上去，也很差很差。
“來找我的？”
葉央問了顧雲琪一句。
“喔，對……”
顧雲琪趕緊點了點頭，“打算討論一下沈小姐治療方案的事情呢。”
“好，我送她去病房，我們等會兒談。”
葉央聲音依舊還算溫和。
從走廊的那頭傳來了講電話的聲音，低沉的聲音很是穩重，帶着幾分漠然，是應一航。
他一邊朝着這邊走過來一邊講電話，“嗯，你先處理着，讓他們都準備好會議資料在會議室等着，我這邊事情安頓好了之後，就過來。”
應該是對秘書吩咐的。
吩咐完就掛了電話，已經看到了這頭的沈如今。
應一航冷毅的面容上，表情微微鬆動了幾分，走了上來，微微彎身垂眸看着沈如今，“累了吧？回病房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等休息好了再說。”
沈如今
淺淺笑了笑，點點頭，“我沒事，你公司還有事情，就先去忙吧。”
應一航點點頭，“好，那我忙完了就過來看你。”
他說完這才擡眸看了葉央一樣，“就交給你了。”
說完這句，他的目光才朝着顧雲琪掃了一眼。
葉央只對顧雲琪說了一句，“我們等會再說。”然後就推着沈如今朝着病房方向過去，應一航卻沒有跟上去，顧雲琪是想要跟上去的，她一點也不想和應一航獨處，剛纔應一航那掃一眼過來的眼神，顧雲琪就知道，他應該是有什麼話要說的。
她不想和他獨處，所以跟在葉央身後一起朝病房走，卻是直接被應一航無聲地抓住了手腕。
顧雲琪只能站住了步子。
轉眸看向了應一航。
“借一步說話吧，你辦公室在哪裡？”
應一航的目光很是漠然，涼涼的，聲音也是涼涼的，問了一句。
顧雲琪停頓了片刻，淡聲道，“有什麼就在這裡說吧。”
“顧小姐，家醜不可外揚這句話，我應某是知道的。”
應一航聲音依舊涼薄，話裡的意思很清楚，她就是他那個不可外揚的家醜。
顧雲琪輕輕咬了嘴脣，手朝着自己辦公室的方向指了指，“我辦公室在那邊。”
應一航直接就大步率先朝着那邊走了過去，顧雲琪跟了上去。
一到辦公室，應一航就在沙發上坐下了，目光打量了一圈她的辦公室，而後目光落在她桌面的銘座上，副主任醫師，顧雲琪。
年紀輕輕，職稱倒是還不錯，小時候他可沒看出她有什麼聰明的樣子。
顧雲琪沒做聲，等着他開腔。
應一航微微啓脣就說道，“下週有個家庭聚餐，我父親辦的，因爲如今回國來了，所以要一起吃個飯，說是……要家人一起吃頓飯。”
顧雲琪擡眸看他，目光裡頭的意思不言而喻，這關我什麼事？
應一航繼續說道，“只不過，應南天好像把你也算成我們家的一員了。打算叫你也一起過來吃飯。我希望你能拒絕，畢竟，家庭聚餐看着你媽那張臉，就已經夠讓我沒食慾了，不想再加上你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