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遺好似感覺到了什麼,不安的嘶吼了幾聲,眼神閃爍不定,好似在衡量它能不能接下這兩招。
就在它這一猶豫的功夫,黑色煙霧已率先鑽進了它的腦袋,黑色弧月也隨後落在它的身上。
肥遺本在半空中的身體被弧月瞬間斬落到地面上,砸起一片厚厚的灰塵。再看那黑色煙霧,自靠近肥遺後就直接鑽進了它的腦袋,但卻沒有任何動靜。
不,不是沒有任何動靜,明眼人一看便知,它沒有動靜就是最大的動靜。
哪個傻瓜會在攻擊到來時既不躲閃也不反擊的?肥遺不僅沒有躲閃,更是連防禦都沒有,此時身上被弧月斬中的地方正汩汩冒着鮮血,一條巨大的口子差點沒把它身子給橫切了。
但受這麼重的傷,肥遺卻連嘶鳴都沒有,好似完全沒感覺到痛苦,軟趴趴的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禾浠有些不敢相信,以肥遺的實力,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他們殺了?即便是她和任飛聯手,也絕不可能這麼簡單。
很快她就發現,肥遺沒有死,它從地上擡起頭來,有些迷糊的晃了晃腦袋,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待得晃腦袋時牽扯到身上的傷勢,它才痛苦的嘶吼了一聲,勃然大怒,“你們這些傢伙居然敢傷我?我要殺了你們!”
肥遺的身子迅速鼓盪起來,蓄積起全力朝它面前的衆人噴出一大口火焰。
這些火焰不是乾坤煉神陣中的紫火,也不是它先前噴出的紅色火焰,還隱隱帶上了淡淡的金色。哪怕禾浠隔得這麼遠,也能感覺到從這火焰上傳來的恐怖威勢。
“快救人!”禾浠臉色大變,連忙招呼一聲,幾乎和任飛同時飛掠過去。
兩人速度奇快,再加上生死關頭,他們更是把速度發揮到了極致,比起追擊泰明月時還要快上三分。但他們本就隔衆人太遠,即便速度發揮到極致也趕不上金火的速度。
眼看金火就要落在衆人身上,禾浠急了,忙伸手向前虛抓,這一抓之力並不含任何修爲,卻是禾浠神識暗合天地,居然奇異間與天地融爲了一體,這才堪堪扭轉了金火的方向。
金火擦着衆人頭頂而過,肥遺眼看自己的火焰被扭轉,連忙控制火焰飛回。但這一次卻不是對着孔航等人,而是禾浠。
禾浠本不敢輕易掠起鋒芒,但她此時正處在和天地融爲一體的奇異狀態中,完全沒考慮自己能不能接下金火,而是又對着金火虛抓過去。
在衆人怪異的眼神中,金火先的時候好似一條火龍,雄壯威武,而此時卻好似被人掐着脖子的爬蟲,跟着禾浠的手在半空擺來擺去,卻怎麼也掙脫不了禾浠的控制。
肥遺怒叫,“快放開!”但先前南天的那一擊讓它元神大損,不止語氣外強中乾,更是連控制金火掙脫禾浠控制的能力都沒有。
衆人被這一幕震撼着,好半晌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肥遺這一聲怒叫才喚醒了衆人。
任飛冷哼一聲,當先寄出誅邪劍,對着肥遺一劍刺了過去。這一劍極爲毒辣,專奔着肥遺的傷口而去,也不知是不是任飛故意的。
肥遺目露恐慌,但更多的卻是憋屈,它若不是剛纔那一下大意吃了悶虧的話,此時又怎麼會這麼被動?一個不好,它的小命恐怕就得交代在這裡了。
它忍着身上的劇痛艱難翻了個身,傷口被泥土沾滿,更是痛得它齜牙咧嘴。但它知道,它不能再大意,所以在翻身時就放棄了對金火的控制,口中“呼呼”不停的噴出火焰。也許是金色火焰太過珍貴,哪怕連它也不能隨意使用,所以現在噴出來的全是普通的紅色火焰。
但也足夠和誅邪劍纏鬥一會兒了。
禾浠依然處在那股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金火沒了肥遺控制,不再掙扎,反而化作最原始的靈氣在天地間飄散開來,禾浠也愣在原地,眼神虛無而空洞。
“小……”月柒柒想要喚禾浠,她背後突然伸來一隻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是陳訓。
陳訓小聲道:“小姐這是頓悟,別打擾她。”隨即放開了手。
月柒柒瞪了他一眼,隨即反應過來,眼睛一亮,“你是說小姐頓悟了?”
陳訓臉上帶着微微的喜色,點了點頭,隨即又示意月柒柒看向另一邊,不無感慨的道:“南隊長和孔隊長收穫似乎也不小。”
月柒柒循着陳訓的視線看去,果然見到南天和孔航兩人還“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似乎被剛纔從頭頂掠過的金火嚇傻了。但以兩人這些年無數次在生死間徘徊的經歷,可能被這麼點小狀況嚇傻嗎?
顯然,他們在剛纔的生死瞬間也領悟到了什麼。
月柒柒目露期待的靠近陳訓,小聲道:“你說,他們能借此突破嗎?”
“難說。”陳訓搖了搖頭,解釋道:“雖然我還沒有突破分神,但想想突破出竅期的難度就知道了,突破分神期比突破出竅期的難度大十倍不止,沒感應到契機或是感悟不夠、思路走岔,各種各樣的情況都會影響到突破。”
月柒柒又看了看南天和孔航,眼神轉爲擔憂。
陳訓安慰的拍了拍月柒柒,道:“現在有任隊長在,我們先療傷吧。”
他沒說的時候月柒柒還沒察覺,這一說月柒柒立馬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傳來,體內仙力空虛,高強度的戰鬥更是讓他們的神經繃成了一條玄,體力也消耗得十分嚴重。她沒有再說話,而是就地打坐恢復起來。
就在他們說話的這會兒功夫,任飛也終於揪準了一個機會,把肥遺的腦袋割了下來,還拘了它的元神,封了它的屍體。這是禾浠煉製元液與原液的材料。
這時候禾浠也終於有動作了,只見她擡起一隻手,但卻不是像平常時候那樣直接擡起,而是以十分細微的弧度扭來扭去,本應該是彆扭之極的一幕,但給人的感覺卻十分和諧,好似遵循着某種玄奧的軌跡。
隨後,隔着虛空,禾浠向任飛輕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