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聲音,刻薄而惡毒。婉溪聽得頓時蹙眉,春桃已經氣得沉了臉,怒道,“放肆!你是誰?敢與我家姑娘這般說話,看我不撕了你的罪!”
雙手一插腰,果真要撲上去,婉溪極快的道,“春桃,退下!”
“姑娘!”
春桃不依着,仍舊氣得夠嗆,“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瘋女人,居然敢這樣說姑娘,姑娘爲什麼不讓奴婢好好教訓她!”
氣死她了,氣死她了!
敢拿皇上的骨肉說事,這女人太惡毒了。
“春桃,我說了,退下!”
婉溪難得的沉了臉,厲聲道,“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姑娘,可是她……”春桃氣得跺腳,終是不敢違背的退到一邊,一雙眼睛,仍舊氣鼓鼓的瞪着那個突然出現的紅衣女人,利眼似刀。
這個臭女人,她記下了!等得回頭,一定要告訴皇上纔是!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清王的女人?名叫紫兒?”
婉溪擡了下眉眼,慢條斯理的問,也不等紫兒答話,又道,“早就聽說,清王身邊有一美人,跟我很像,如今看來,果然不假!只不過像就是像,也到底不是本尊,你以爲,你有多少資本可以炫耀的?”
不出口而已,一出口便驚人。
婉溪的宗旨,你不犯我,我懶得犯你,你要是敢辱我,我辱得你親孃都不認識你!
“哈哈!好!姑娘說得好,這贗品就是贗品,別以爲自己長了張別人的臉,就自以爲得意的尾巴翹天上了!”
春桃拍着手,大聲叫好,瞬間便吐了一口心中惡氣,真正的舒爽!
“你……賤人!沈婉溪,你以爲你是個什麼人?你也不過一個勾三搭四的賤人而已,憑着你那不要臉的狐狸精手段,將清王迷得神魂顛倒的,你就是個妖孽,禍水!”
紫兒狠毒的罵着,若不是因爲她,韋清怎麼會成了亡國之君?害得她也跟着遭了罪,落得如此下場。
這一切,都是這個女人害的!
“喲!紫姑娘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就算是迷倒了清王,那又礙你什麼事了?這世間,花不迷人人自迷的事多了去了,你都能個個管得過來?再者說,我與清王相識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又憑什麼在我眼前指手劃腳的叫喚着?尤其要我提醒你一句的是,你可別忘了,正是因爲你長了一張我的臉,有着八分的相像,所以,你纔會有今日的一切,要不然,你街頭乞討,被人輪了……清王會看你一眼嗎?”
對於這種自以爲是的女人,婉溪一直沒什麼好感。而若論毒舌,她的罵功,又曾經怕過誰?
想當初,連妖孽韋清都不是她的對手,更別提一個女人了!
婉溪不屑的冷哼一聲,完全無視紫兒那一張氣得青白交加的臉。
“姑娘厲害,姑娘威武啊!”
春桃崇拜得五體投地,伸大拇指的誇獎着,婉溪好笑,“不過一隻亂吠的狗而已,直接拿棒子打出去吧!”
“好咧!”
春桃一聲歡呼,果然很敬業的不知打哪裡撿了一根趁手的木棒,衝着臉色鐵青的女人就劈頭蓋臉的打了過去,“叫你亂叫,叫你亂咬,滾!滾滾滾!打不死你算你命大,打死活該!”
手臂粗的木棒“噼裡啪啦”的砸了下去,紫兒嚇得放聲尖叫,“來人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啊!”
春桃打得越發的狠,“壞女人,還敢叫!再叫真打死你!”
一連幾步的追着打,紫兒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御花園,春桃又追了幾步,“當”的一聲,將木棒將地下一杵,狠狠的:“呸,你這個壞女人,再敢編排我家姑娘,看我不打死你!”
雄糾糾氣昂昂,挺胸迴轉,像是得勝歸朝的驃騎將軍。
婉溪“噗嗤”的一聲笑,打趣着她,“喲喲喲!看我家春桃這小模樣,能封個女將軍呢!”
春桃臉一紅,趕緊將手裡的木棒扔出去,憤憤的道,“那個女人,真是可惡,也不知道皇上怎麼就讓她進來了……”
“皇上讓進來的嗎?”
婉溪想了想,忽然問道,“清王,他現在在幹什麼?”
春桃道,“聽說這兩天皇上召清王以及賢王入宮,共同商議國事。”
“什麼?賢王?你是指,那個韋鈺?”婉溪愕然,忍不住的笑。
自天龍亡國之後,沈浪便果真一統天下,卻是仁義的並沒有殺掉韋氏一族,不止封了韋清爲清王,更是封了韋鈺爲賢王,有名無實權的一個空頭爵位。
而初得到這個消息時,婉溪便差點笑噴了,韋清的封號也就罷了,韋鈺……就那個小奶娃,哪個地方看起來賢了?居然還封了個賢王?
“是啊,是賢王,纔不過幾歲……呵!”春桃也跟着笑了,又道,“不過,賢王的心思可謂真的很深沉的,這一次皇上統一天下,要不是那個賢王從中做梗,清王也不至於敗得這麼快。”
婉溪深有同感,“這倒是,內憂總比外患,危害更大。”
話落,又殷殷囑咐着道,“不過春桃,以後國事,還是少議論一些,畢竟不是當初在外面了,有些細節,要千萬注意纔好。”
“嗯,奴婢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春桃乖巧的回着,婉溪一陣無語。
這丫頭,其實也挺鬼精靈的,一會“奴婢奴婢”的自稱,一會小性子發起來,連清王的女人都敢打。
“嘿嘿!這個……讓姑娘見笑了。”
見婉溪不說話,只用眼睛盯着她,模樣極是無奈,春桃又訕訕的道,“那啥……姑娘,出來也一會兒了,肚子餓了吧?我去拿些點心過來吃?”
“去吧去吧,多拿些啊!”
婉溪趕蒼蠅一般的將她揮走,這妮子也就是一個吃貨,初見時,感覺很文靜,相處了幾天之後,才原來發現,這性子當真是活潑得緊,有她在一刻,嘰嘰喳喳的耳邊就不安靜。
不過,倒是蠻喜歡她的。
想着,婉溪輕輕抿了脣,心神放鬆的看向遠處。
藍藍的天上,白雲朵朵的飄去,不時變幻着的形狀,慢慢的就讓人看癡了去,連涼亭外什麼時候有人來了,都不知道。
“奶孃……”
軟軟的聲音孺慕的叫着,韋鈺眼裡含着淚,鼻頭髮酸。
從這雙腿斷之後,他整個身心被仇恨所填滿着,連同奶孃都微微的恨上了。可現在……不知爲什麼,他就是好想,好想這個奶孃。
婉溪一回頭,暖暖的陽光下,韋鈺坐着輪椅,孤獨的身影攏在斑駁的樹影之下,單薄瘦小的臉,充滿着怯生生的意味,似愧疚,又在掙扎的看着她。
“鈺鈺……”
婉溪心頭一酸,站起身,走下涼亭,韋鈺的目光一直隨着她的到來而轉動着,眼裡的淚意忍不住流下來,“奶孃……鈺鈺對不起你,鈺鈺……”
“噓!不要再說!”
婉溪憐愛的伸手點了他的脣,以前她沒有孩子,是以對待韋鈺的時候,也沒有下什麼苦心,可現在,她懷了寶寶,才感覺到那種骨肉相連的親情。
將心比心,那時候的韋鈺總愛圍着她轉,分明就是母愛的缺失。以至於後來,他的母妃纔會以他爲棋子來作爲復仇韋清的工具……真正說起來,最受傷害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韋鈺。
“奶孃,鈺鈺做錯了事情,奶孃還會要鈺鈺嗎?”
放下了心裡的仇恨,韋鈺卻變得
加敏感了。
他已經沒有了父母,再不能沒有了奶孃。
“不會的,鈺鈺永遠是奶孃的小奶娃,你看……奶孃現在懷着小寶寶了,等他將來長大後,鈺鈺是哥哥,要好好保護他的,好嗎?”
婉溪輕場的哄着,對這個孩子,她現在真是動了慈母之心。
明明這麼小,卻是經歷了這麼多磨難,他小小的肩膀沒有被壓垮,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嗯!奶孃,鈺鈺以後一定聽話,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弟弟的!”
韋鈺破涕爲笑的重重點頭,伸出小手抱着她的手臂,輕輕晃着,婉溪詫異道,“爲什麼不會是妹妹呢?”
韋鈺搖搖頭,“他就是弟弟,我看到他了,跟鈺鈺一樣,長着小JJ。”
婉溪:“……”
額頭黑線,嘴角抽搐,有種被雷劈的感覺。
“姑娘,點心來了。咦?賢王……你在幹什麼?快放開我家姑娘!”
春桃捧了點頭,快步返回,正看着這母子二人抱在一起,臉色詭異的面面相覷,頓時便升起了一種緊張之感。急忙將手裡的點心扔下,急步跑過去,像母雞護小雞似的伸手將韋鈺推開,護在婉溪身前,厲聲道,“賢王,你想要幹什麼?我不許你傷害我家姑娘!”
婉溪暴汗。
“春桃,他沒有……”
春桃猛的出聲:“姑娘,你不必說,奴婢親眼所見,賢王一直抱着您的手臂,分明就是對您圖謀不軌的意思!這件事情,奴婢是一定要稟報皇上的!”
一邊護着婉溪,一邊惡狠狠的瞪着滿臉無辜的韋鈺,活像是瞪着自己的階級敵人一般的,恨不得能將韋鈺給千刀萬剮了。
韋鈺抽了抽嘴,“本王真的沒有……”
哭笑不得的同時,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心。
奶孃能得這樣的一個丫頭忠心的服侍着,也是奶孃的福澤。
春桃瞪着眼,“你還說,你還敢說,你……”
“春桃!”
婉溪打斷她,“賢王是特意來找我的,你先去看看那點心還能不能吃了。”
這春桃,什麼都好,人也好,心地也好,可就是一攤上她這點事,就緊張得不行了。
剛剛纔打走那個叫紫兒的女人,現在又想要打走韋鈺麼?
無語的搖搖頭,推着韋鈺往涼亭裡走,又招呼着春桃拿了點心下來,遞了他,“來,嘗一些吧,很好吃的。”
“嗯。”
韋鈺伸手拿住,剛要往嘴裡放,又頓住,遲疑的道,“奶孃,其實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婉溪笑着問,視線落在他不能行走的雙腿上,眸光微微輕閃,若有所思。韋鈺天生的玲瓏心,一見婉溪的看着他的腿發愣,便先行寬慰着道,“奶孃,不過就是不能走了而已,不用擔心的。”
“怎麼就不擔心了?你小小年紀,要一輩坐在這輪椅上,不能走不能跳,你真的甘心嗎?”
婉溪認真的看着他,稍稍一頓之後,便道,“鈺兒,回頭,我請藥先生過來,幫你看看。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嗎?”
這雙腿,是在上次的海上,被影無雙給毀了的,後來沈浪救出了他們,卻是並沒有救他這雙腿,所以,嚴格說起來,韋鈺這雙腿,沈浪也得負一定的責任。
有時候,見死不救,比落井下石,更可惡。
“真的……會有辦法嗎?”
韋鈺眼睛亮了起來,他剛剛那番話,也不過安慰奶孃而已,但如果真的能有辦法去治,他又何嘗不願站起來?
婉溪笑着,斬釘截鐵的道,“能!只要鈺兒配合我,不怕疼,不怕苦,奶孃保證,還你一條健康的雙腿!”
她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治療方案,當然了,這事,還得需要那個性子執拗的藥先生,全力相助的。
“奶孃,我……如果真能治好鈺兒這雙腿,鈺兒以後……”
韋鈺說到這裡,卻怎麼也接不下去了。
婉溪笑着拍拍他,“好了好了,點心趕緊吃,有什麼話,吃完了再說!”
不過一雙腿而已,就算真的治不好,她也要讓他勇敢的站起來!
“姑娘……”
春桃在一邊鬱悶着,她拿來的點心啊,姑娘還沒吃,就給他了,真是的。
賢王,閒王,還真是太閒了,沒事亂晃什麼?
婉溪伸手拍她一記,笑罵道,“亂想什麼呢,還不拿點心去吃?”
“哎!”
春桃一聽,頓時口水就出來了,也顧不得韋鈺了,轉了身就跑回了涼亭裡,抱着點心吃了起來。
婉溪好笑,這個吃貨。
一轉眼,韋鈺已經吃了塊點心下去,婉溪慈母一般的笑着問他,“好吃嗎?還要不要再吃?”
“不了,奶孃,我有話要說。”
韋鈺搖搖頭,直接道,“奶孃,我知道皇兄的身世,還有……還有奶孃的身世。”
剛纔這句話他就想說,卻被奶孃給岔開了,現在,他一定要告訴奶孃知道的。
“哦?還有我的身世?我的身世……難道還有問題嗎?”恍惚間,婉溪想到那個“兄妹亂/倫”的事情,心裡突然閃過一道亮光。
難道沈浪遲遲不肯昭告天下的立她爲後,就是因爲這一層身份的阻力?
想着,婉溪卻不動聲色,淡然看向韋鈺:“我不是金良玉公主的女兒嗎?”
眸中含了晦澀,縱是不在意,卻終歸是事實。
她與沈浪之間,因着金良玉這一層的關係,始終不能真正的放開胸懷。
“奶孃確實是金良玉的女兒,但是和沈……和皇上卻不是親兄妹。”
韋鈺一語驚起千層浪,婉溪赫然瞪大了眼睛,恍若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震天的驚喜中更多了盤綜錯亂的詫異。
“那……如果我是金良玉的女兒,沈浪又是誰?”
恍忽中,似乎有什麼完全不同的真相要從韋鈺口中說出,婉溪既驚又喜。
據她所知,金良玉公主此一生只育有一個孩子,如果她是正確的,那沈浪就必定不是!
“皇上是藍公公藍靖雲的兒子。”
韋鈺一語又落,婉溪頓覺得耳邊像是乍起了無數的蜜蜂,“嗡嗡”直響。
這樣的真相讓她震驚,這種擠牙膏似的答覆也根本滿足不了她現在對於真相的渴望。
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烈的求知慾促使着婉溪猛然抓住了韋鈺的肩膀,急聲喝道:“馬上,全部告訴我!這些事情到底都是怎麼回事?!”
韋鈺看着惋惜眸中吃人般的晶亮,癟了癟嘴巴:“奶孃,你弄疼鈺鈺了。”
額,這小破孩,關鍵時刻這是要把人急死嗎?
婉溪歉意的道聲歉,立刻放開韋鈺,搓了兩下他細嫩的胳膊表示慰藉。
韋鈺也不再吊婉溪的胃口,正襟危坐着,畢竟身世本就是一件嚴肅的事兒!
“奶孃是金良玉的女兒,也是金世明的女兒,這個事實無庸置疑。而當年的時候,金良玉公主被迫無奈送來天龍和親,是懷有身孕的,這件事,不止朔月皇帝不知,天龍皇帝也同樣不知。”
話到這裡,韋鈺深吸了口氣,頓了頓音調,像是在糾結着接下的真相要怎樣才說更好一些。
婉溪卻是等不及,急急催着,韋鈺便稍稍理了下思路,又道:“要知道,當年朔月公主和親天
龍,這是多大的事情?朔月皇帝金世明自然是各種陪嫁相送,還有當年的藍靖雲大將軍一路相陪。於是,一路相送之下,藍靖雲將軍竟是對金良玉起了愛慕之心,卻無任何不軌行爲。直至最後到了天龍,金良玉在大婚之後,又早產生下了孩子,藍靖雲便自宮自身,進宮爲奴,秘密潛伏在金良玉公主身邊,暗中保護。”
“後來的事情,龍皇……也便是我的父皇韋皓,當然是不信這孩子是他的,所以,便要秘密處死。可誰知,已是藍公公的藍靖雲將軍,早已便用自己的孩子替走了金良玉公主的孩子,也便是奶孃你。而那個替換的孩子,就是現在的沈浪,朔月皇帝。”
“但是金良玉公主不知道這件事情,她爲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不被當時的宮妃所暗害,就又把這個被已經替換過的孩子和當年的皇后生的兒子,韋清王爺給對調了。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與她同一天生子的皇后娘娘,卻是血崩之症,當天就撒手西去,而她替換過去的“兒子”,也跟着下落不明。”
“至此,金良玉公主絕望了,那一夜,她紅着眼睛要殺了龍皇,無論怎麼說,都不放過。無奈之下,父皇只得把她囚到書房秘室,又將韋清一手養大,這之後的事情……奶孃也就都知道了。”
話到這裡,韋鈺也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卻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話:“其實當年皇后的血崩之症,是父皇一手策劃的,而金良玉公主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底,所以,他最後纔不會殺了韋清。他早就知道韋清是他與皇后的兒子。”
一口氣終於說完,一切真相大白於天下。
棋盤上的棋子再蹦躂,總是躲不過操棋人的眼。
這盤棋的最後贏家,還是那個早早死去的龍皇:韋皓!
這樣大的信息量,一時之間全部涌來,計中計,謀中謀,婉溪艱難地吞嚥了下口水,愣愣的問:“你,渴不渴?”
韋鈺已經一口氣喝光了一杯茶水,隨即纔看向婉溪:“奶孃,你聽懂了嗎?”
婉溪把韋鈺的話在腦子裡過濾了一遍。
“反正不管怎麼樣,我和沈浪不是親兄妹,我們毫無一絲血緣關係,是不是?”
篤定的話語,誰要是再敢自詡知道了真正的真相地過來說不是,婉溪一定咬死誰!
管他誰的計,誰的謀,她今生今世一定要與沈浪在一起!
韋鈺堅定頷首,他的情報什麼時候錯過?
“等下,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並不是因爲不相信韋鈺,而是婉溪實在受夠了假真相的痛楚。
隱隱的,婉溪似乎知道了自己和沈浪身世謠言的罪魁禍首!
晶亮的眸子狠了又狠,厲了又厲。
“是綠蘿告訴我的,她是我母妃身邊的人,這事,她是親耳聽到母妃說的。”
看着婉溪思忖的目光,疑似她不相信般,韋鈺立刻嚴肅道:“奶孃,我說的都是真的,比珍珠還要真!”
婉溪磨牙霍霍,抱着大肚子“騰”地站了起來。
“這事,韋清知道嗎?”
額,韋鈺看着婉溪眸中殺人的目光,撥浪鼓似的搖着頭!
嗷!
要是他說出實話了,豈不就等於可以直接給韋清準備後事了?再者說了,韋清也是真的不知道啦!就算知道,也是在這兩天的時候呢!
想着,韋鈺嘴巴一癟,狠掐着大腿擠出幾滴眼淚來:“壞奶孃,你兇鈺鈺,你不疼鈺鈺了。”
怒火中燒的婉溪此刻還記得鈺鈺是誰?
上前一步,一手抱着個大肚子,一手從座椅上撈起韋鈺,呼哧呼哧地向前走去。
被婉溪夾着腰,頭朝下的韋鈺不敢輕舉妄動,怕把婉溪肚子裡的小弟弟晃出來。
只好抱着婉溪的胳膊,這一鬆手,自己可就成肉餅了。
“咳咳,奶孃,我是鈺鈺啊。”韋鈺仰着脖子看着不知理智爲何物的婉溪。
“韋清在哪呢?”
粗聲粗氣一聲吼,韋鈺的身子顫了顫,牙齒顫了顫,聲音更是顫抖似觸電。
“不,不知,道。”
韋哥哥,你還是自求多福吧,你說你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讓能讓沈浪都不敢去招惹的妖孽小奶孃。
“姑娘,您……”
春桃剛巧過來,卻不想正瞅見一個圓鼓似球的身子一閃而過。
這不是自家姑娘又是誰?
頓時抱着糕點向前跑去:“姑娘,姑娘,你去哪啊,等等我啊。”
從飛龍殿走出來的韋清遠遠地看着大肉球夾着小肉球走向自己,眸中有些模糊。
今生,竟是還能看見自己最愛最親近的兩個人,又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只是,爲何是夾着?
輪椅呢?難不成爲韋鈺又給壓壞了?
正疑惑着,小肉球已經被狠狠地丟在了懷中。
韋清立刻接住了砸向自己的韋鈺,胳膊有陣陣的麻痛感。
“鈺鈺,你又重了。”
韋鈺卻更加委屈:“我只是把奶孃的身世告訴了她罷了。”
“什麼?!”
韋清驚叫,驚落了城外千里外紫竹林裡的烏鴉。
看着就要落荒而逃的韋清,婉溪已經先快一步地揪住了韋清的官服。
“給我站住!”
“溪兒,孕婦是不能生氣的。”
“就是,奶孃,對小弟弟不好,會讓小弟弟在孃胎裡就變成氣鼓鼓。”
聽到了稟告立刻走出來的沈浪看着拉扯在一起的三個人,爲什麼會有一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溪溪,清王和賢王不喜歡曬太陽,還是我陪你去吧。”
說着,對着韋清和韋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立馬遁地。
發狂的孕婦大人,可是連他這個一國之皇都惹不起的。
“不許走!”
婉溪咬牙切齒的死拽着韋清的官服,斜睨着沈浪:“你知不知道這個小王八蛋把我們害的有多慘?”
衆目睽睽之下,小王八蛋?
額,韋清抽了抽嘴角,認了,只要婉溪不再扯着他的衣服,“咳咳,溪溪,有什麼事情,咱們進去再說。”
這樣子,多丟人啦!堂堂一國清王,被個女人給扯着不放,傳出去這臉也沒了。不過這心裡卻是美滋滋的樂。
只要能天天看到溪兒,扯着衣服算什麼?扯頭髮都行!
“我不進,就不進!我就在這裡說!”
婉溪仗着男人寵她,撒嬌耍賴的,又忽的用力推開拉着自己的沈浪,驀地,擡眸,語氣不善的道:“是不是,你也早就知道了?”
沈浪頓時一愣。
這……可真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哪,立刻裝傻充愣:“什麼?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婉溪磨牙霍霍,好你個沈浪,合計着就把我自己矇在鼓裡是不是?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溫柔。
“咳咳,溪溪,我也是剛剛得知罷了,但是並不確信,所以還沒告訴你呢。”
婉溪見招拆招:“沒來得及告訴我,還是沒打算告訴我?”
看着婉溪被轉移的目標,沈浪心一橫,看着悄悄後退着打算逃跑的韋清。
“清王,這件事情你最清楚了,還是快與溪溪說清楚吧。那個,什麼,春桃,我記得西域剛進宮了一些火龍果,走,隨我去拿給溪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