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城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說着說着就有點說不出話來。他下意識地抱緊了周湘湘，像汲取力量一般，拼命地感受着她的溫度。
周湘湘看着他這樣，心裡疼得跟什麼似的。她真很難想象他究竟經歷了什麼，會令他感到如此的痛苦。
“湘湘你知道嗎……”慕南城哽咽着說:“我覺得是我害死了bella的姐姐……真的，她雖然是自殺的，但如果我當時沒有那樣對她，她可能不會走極端……”
“南城……”
“噓——湘湘，湘湘別說話，聽我說。那時候我在美國讀書，amy跟我是校友，她很喜歡我，從第一天進校，她就表示了想和我交朋友的意思。但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對交朋友這種事情一向不太熱衷，而且還是個女人……所以，她在問我名字的時候，我並沒有告訴她。”
“我以爲她會知難而退，卻沒想到她竟然越挫越勇……她起初是想和我做朋友，沒多久，她卻提出想做我的女朋友，我不怎麼搭理她，但她依然追了我一年多的時間……”
他忽然閉了下眼睛，喉嚨疼得有些受不了，良久，才又接着道:“我生日那天，她在學校里拉了橫幅，提着蛋糕抱着鮮花向我表白。老實說，我當時真的很討厭那種無聊的玩意兒……我那時候也是氣盛，當着很多人的面，對她說了句很殘忍的話，她當場就哭了。我當時也沒在意，繼續上課去了。我以爲這件事情就這麼完了。”
他忽然拉着周湘湘的手放在了他胸前受過槍傷的位置，繼續說:“那天晚上，回家的途中，在學校楓樹林裡又遇見了她。她穿着一身大紅的裙子，和紅色的楓葉融成一體，就好像從紅楓林裡走出來一般。她緩緩走近我，然後問我，是不是真的不願意和她在一起。”
“我當時被她纏得煩了，就說，我可以和任何女人在一起，但絕對不會和她在一起。她聽了沉默了很久，突然大笑起來。我當時對她厭煩無比，繞開她，徑直往前走了。”
“她在後面喊了我一聲，求我回頭再看她一眼，我當時也不知怎麼想的，就真的回了頭，然後她就……”喉嚨突然哽了住，後面的聲音突然發不出來了。
周湘湘靠在他的懷裡，擡頭接着說他沒有說出口的話，“然後，她就朝你開槍了是不是？”
慕南城突然想到那天晚上，那顆子彈穿透胸膛的感覺，肩膀狠狠地瑟縮了一下，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道:“然後，她就自殺了。子彈穿過了她的頭顱……”
周湘湘心裡也猛地一震。竟然真的會有人如此爲了愛而如此絕望地去做選擇……
她忽然明白爲什麼慕南城永遠不願意提起這件事，他自責，他覺得是自己害死的她。
可是，事實上，一個人的自殺行爲都不應該歸咎在任何人身上。但凡自己有正確的思考能力，有足夠強大的精神，都不會選擇那種傷人又自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