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之牽着宋晴天的手，在衆人追隨的目光下，一步步堅定淡然地走向門口。
跟在他的身邊，宋晴天莫名地感到安心。這樣的安心，是任何人都給不了她的。父母給不了她，小西給不了她，程予季也給不了她，甚至她自己也給不了她自己，能給她這種安心的人，只有沈向之。
他牽動着她生命中全部的喜怒哀樂。
在他們的身後，程予季不知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看着宋晴天和沈向之牽手往外走的背影，他本想走上前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後便徹底地停了下來。
站在人羣中，他的視線始終停在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上，心裡涌上一陣酸澀。
終於從那宴會廳走了出來，外面清新的空氣令宋晴天呼吸都順暢了許多，夜晚涼風習
習，迎面吹來，將宋晴天的思緒也吹得清晰了些。
宋晴天垂眼看了下還被沈向之牽在手心的手，愣怔了一瞬，然後下意識地往後縮。
沈向之感覺到她想將手抽離的動作，本能地用力握緊，側頭，他看着她，眉心微蹙，“宋晴天，又想逃嗎？”
宋晴天一怔，眼睛微微張大了。
什麼叫做她又想逃？他何出此言？她逃過嗎？她從來沒有啊，一直以來，她都聽從他的意思，他要她留她就留，他要她走她便只能走。決定權永遠不在她的手裡。怎麼會是她想逃？
宋晴天聽了沈向之的話，突然有點生氣了，她抿了下嘴巴，翻出半個白眼來，“沈向之，我從來沒有逃過，是你一直在要我走。”
沈向之微皺了下眉，道:“宋晴天，我要你走你便走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
如果她當初能再留一留他，他們今天大概就會走上另一種結局。至於那個結局是什麼樣子……他至今仍不敢想。因爲這也許會成爲他們不久後的將來的第二種結局。
宋晴天雙眼瞪得更鬧，她沒見過沈向之這樣厚臉皮的人，簡直有點無理取鬧了。
他趕她走，她難道應該恬不知恥地留下嗎？何況，她明明那樣求他了，放下她全部的自尊，只爲了能繼續和他在一起。
可是，他答應她了嗎？他告訴她，他喜歡的人是陶藝，縱然她臉皮再厚，也決計沒有勇氣留下來。
他不喜歡她，這纔是對她最大的傷害。
宋晴天張了張嘴，沉默了幾秒鐘，道:“沈向之，是你要我走的，憑什麼又要求我留下？我是你的寵物嗎？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宋晴天的眼裡有淚花閃爍，不過很快被她憋了回去，並沒有被沈向之看見。
沈向之自覺理虧。宋晴天說的是對的，當初是他趕她走的，那樣決絕地迫不及待地想將她趕走。
只是，她真的走了之後，他後悔得快死了而已。
“宋晴天，如果是現在呢？”沈向之突然捏緊了手，嚴肅認真地望着宋晴天。
宋晴天蹙了下眉，“現在怎樣？”
“留下來，重新回到我身邊，你……願意嗎？我們重頭開始……”因爲緊張，沈向之的手心裡很快冒出了汗水。他終於走出了這一步，向秦楚說的那樣，重新追宋晴天回來。只是，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和他解釋過去的那個傷她至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