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對不起,我想逃

本來一直都是大風大大雪的日子,誰知道今天竟然出起了太陽,下了課大家紛紛走出教室去曬太陽,我則一本正經地在教室裡看書。王青過來推了我一把說:“葉風,走出去曬太陽去,教室裡多冷啊。”

劉川楓葉說:“走學霸咱曬太陽去,聽說一年級有很多美女,個個大長腿娃娃臉,很卡哇伊的。”

我說:“不感興趣。”

王青一把把我拖了出去,我們坐在花臺上吹着冷風看着美女們從面前走過,一個個嘴裡喊着:“學長好,學長好……”

我嗯了一聲,旁邊的劉川楓笑着不停地說:“學妹好學妹好……”

我給他合上下巴,說:“有那麼 飢渴 嗎?別嚇着人家。”

他拍開我的手說:“能不 飢渴 嗎你說這都大三了,我媽還指望我畢業後帶個媳婦回家呢,但是你小子,剛來的時候還發誓說要找女朋友,現在看到美女眼睛都不擡一下的你被閹了呀?”

我瞪他一眼說:“你在被閹了,你家方圓十里的男人都被閹過。”

他吵架一向吵不贏我,連忙舉手投降。王青伸手拉了下我的圍巾我連忙拍開他說:“你幹嘛?”

他對劉川楓說:“這小子最近確實有點奇怪,你看這曬這大太陽的還帶着圍巾口罩的,搞得跟大明星出門買地攤似的。誒你耳朵怎麼了?”

我連忙捂住耳朵說:“沒什麼,忘記戴耳罩被凍着了。”

他拉開我的手說:“這哪裡是凍能凍出來的啊,你小子不會是被人揍了吧,說出來哥們幾個幫你討回來。誒還不止呢,這脖子……”我緊了緊圍巾說:“你小子別知法犯法啊沒那回事兒,我這是洗澡時被燙着了。”我擔心他再扯我口罩,於是走回教室看書,他在背後指着我說:“那你小子到底是凍傷的還是燙傷的啊?”

我說:“先是被凍傷,然後又被燙傷了。”

王青:“……”

最後一節課劉川楓坐在我前面顯得有點不安,總是東張西望的,然後放學後他把他這一節課的結晶交給了我,是一封情書。他苦苦哀求我幫他把這封情書送到一個名叫周小雨的一年級學妹手中,我拍了下他的肩膀說:“哥們,表白這種事能說千萬別寫信,你這思想還停留在八十年代呢,你這樣人家姑娘怎麼會喜歡你。”

他說:“可是她都沒見過我,我這樣會不會很突然嚇到她啊?”

我說:“嚇到就嚇到了,踏出這一步跟她死磕到底,一定能成。”

他還是有點膽怯,他說:“葉風,你長得又帥學習又好,整個年級的人都認識你,要是你去說她一定不會覺得唐突,你幫我把她叫出來吧。”

我估摸着這小子是初戀於是就爽快地答應他了。他在學院樓後面的樹林裡等着,我負責從女生寢室把周小雨叫出來。我走到周小雨的寢室門口,一個女生從外面進去看見我激動地說:“你是葉風學長,你是葉風學長……”

我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說:“這你都認得出來。”

她說:“我們老師上課時採用了你的照片,我們都記得你。”

我驚訝地說:“什麼照片?”

她說:“就是那張你站在臺上領獎學金的照片啊,好厲害啊!”

被她這麼一說我反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我望着她們寢室裡面說:“同學,你能幫我叫一下週小雨嗎?”

她轉身喊道:“小雨,葉風學長找你。學長,如果沒事我就先進去了。”

我點點頭。心想我這個學期在學校的時間不多,這一個月裡也都是呆在教室和圖書館,想不到有這麼多人認識我。

過了一會兒一個扎着馬尾的姑娘紅着臉走了出來,她就是周小雨,看到她青澀害羞的臉我不禁感嘆年輕真好。她說:“請問學長是找我嗎?”

我說:“你就是周小雨啊,我受朋友所託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哦了一聲就沒有下文了。她可能太緊張了過於安靜,我走在前面也找不到什麼話題聊,心想很快就到了也不用刻意找話聊。周小雨突然走上前說:“請問學長是誰找我?”

我說:“就快到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又說:“學長有女朋友嗎?”

我說:“暫時沒有。”

這少女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我看着前方她低下頭又走在了後面。她說:“學長經常給別人做媒嗎?”

我說:“也沒有,這是第一次,他不是別人是我兄弟。”

她突然拉着我的手說:“我叫周小雨。”

我說:“我知道啊。”

她又說:“學長你人還沒來上課的時候學院裡的所有女生都知道你了,法學院的招生海報上就有你和白展學長的照片……”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我知道我出名,卻不知道我這麼出名。她接着說:“我一直都喜歡學長你,可是這麼優秀的人怎麼會沒人追呢,我學習又差學長肯定不會喜歡我的……”

我握住她的手說:“怎麼會呢,我大一學習也差得不行,只要努力一定會好起來的,千萬不要放棄。”

她笑着說:“真的嗎?”

我說:“當然。還有,約你的人也是個學霸哦,他還在等你,就在前面,快去吧。”

她嗯了一聲慢慢朝樹林走去。我突然感覺我剛纔的話好像一個父親對女兒的忠告,難道我老了?我拿出手機照了下鏡子,不是我老了,是我的心老了。有人一抽掉我的手機,我轉身正撞上白展生氣的臉,我嚇得後退一步差點被腳下的石頭絆倒他連忙拉住我。

我站穩後甩開他的手說:“你來這裡幹什麼?”我還沒有打算和他和好呢。

他說:“你剛纔在幹什麼?”

我說:“我幹什麼關你什麼是事啊,有學妹向我表白你也要管嗎?”

他黑着臉說:“那你呢?”

我把頭一歪說:“當然是答應啦。”

他一把抱住我拿掉我的口罩就開始親我,我把他推開說:“你瘋了吧這裡可是學校。”

他說:“我知道。”然後按住我的後腦勺開始把舌頭伸進我的嘴巴里,另一隻手緊緊抱着我的腰,我也不受控制地摟住他的脖子。吻累了他終於放開我,我抱着他的腰大口喘氣,我說:“我騙你的,我傷都還沒好,你再生氣也不用這麼報復我吧。”

他臉上的神情變得溫柔,他揉了揉我的頭髮說:“你覺得我是在報復你嗎?”

我說:“也不是啦,雖然這次動作溫柔很多,可是我上次的傷還沒好,你這樣做不覺得……”

他按住我的頭吻了下我,說:“對不起,上次的事是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你這一個星期不理我就是因爲那件事嗎?對不起小風,我當時是吃醋了,原諒我吧。”

看在他這麼認真道歉的份上我就原諒他了,我說:“你不怕被人發現嗎?”

他搖搖頭說:“沒什麼,我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喜歡小風,難道你怕了?”

我說:“也不是啦,就是……”

他拉着我的手去食堂,路上的人透出驚異的目光,我感覺我們就要出名了。我把手從他手裡抽回來,他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一起塞進他的大衣兜裡,他笑着說:“小風,你喜歡我嗎?”

我點點頭,他說:“我其實一開始就喜歡你呢。”

我擡頭看着他說:“啊?”

他說:“只是我以前不知道罷了。她說的沒錯我一點都不懂她,因爲我只想對你一個人好,在陪着她的時候我心裡都在想着你,想你到底在幹什麼,看書還是動漫或者是在打球。她是女孩子啊,每次過節我送的禮物都是你喜歡的,所以她很不高興,說我根本不瞭解她……”

我知道他口中的她就是他的前女友,我只是安靜地聽着不說話,他突然放開我的手單漆跪地,然後從懷裡取出一束玫瑰花。我看着完好無損的話當真佩服他能把它保護的這麼好,剛纔我們還又親又摟得竟然沒有弄壞它。

他說:“小風,嫁給我好不好,我想和你結婚。”

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見我不說話顯得更緊張了,他把花塞我手裡說:“我愛你小風,嫁給我吧。”

我說:“你怎麼了?這麼多人看着呢你別開玩笑了。”誰知道周圍突然想起一陣掌聲,所有人喊着:“嫁給他嫁給他……”

我撿起落在地上的書拿着他送我的花落荒而逃,我聽到他在後面喊我的名字我沒有回頭,我們才相戀一個月他就向我求婚我一點準備都沒有而且我從來沒有考慮過會和一個男人結婚,雖然我很愛他很愛他,但是還是不行。戀愛可以結婚不行。

今天他沒有回家,我的晚飯沒有着落,於是在街上到處遊蕩。是我想太多了,我以爲他因爲被我拒絕不回家了,等我吃好東西后他已經回來了。他看着我說:“對不起小風,我不知道那樣會嚇着你,但那樣的決定是我經過深思熟慮的……”

我打斷他說:“不可能,我不可能和你結婚,我們都是男的怎麼結婚,法律不會允許的。”

他說:“只要你願意,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加利福尼亞,我們可以去那裡結婚的。”

我說:“我只是想和你戀愛,從沒想過要結婚。”

他說:“你愛我嗎?”

我說:“當然,我愛了你快三年。”

他說:“我也愛你,相愛的人不應該在一起嗎?你不覺得你愛着一個男人卻又假惺惺和一個女人結婚很虛僞嗎?”

不愧是白展,他一眼就看穿了我心中所想。我是想以後找一個女人結婚生孩子。聽他這麼一說我還真是有後虛僞的,我不愛她卻要和她結婚,她又有什麼錯要接受這樣的我?

我承認相愛的人應該在一起,但我卻對我們的感情不抱希望。我覺得兩個男人是不可能成爲夫妻的,組成的家庭不會得到人們的祝福。雖然現在的人們已經不怎麼歧視男人和男人戀愛了,但我仍然無法跨出這一步。這一點上白展比我想象得要勇敢很多,他敢向全世界宣佈他愛我,他敢大聲向我求婚,他想永遠永遠完完全全地佔有我,而我從一開始卻只是抱着玩的心。我喜歡他,是基於和他談戀愛的初心,這樣看來我瞬間覺得自己弱爆了。

我沒有說話,他說:“小風你好好想一想,你到底只是想讓我彌補你一場難忘的愛情還是想要我們一生一世相濡以沫。我是想要給你我的一輩子才和你在一起的,你呢?又是因爲什麼?找到答案了請告訴我。”

晚上我失眠了,我一直在思考白展說的話,我到底爲什麼會喜歡白展,是因爲想談戀愛還是想找個喜歡的人一生作伴?從大一的時候我就喜歡他了,那時候我就想和他戀愛,但只是想單純地和他戀愛,而現在我在他身邊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只要我生氣他總是會跟我道歉求我原諒,我受傷了他會很生氣也很傷心,他只會對我一個人發脾氣,也只對我一個人這麼好,爲了我不惜差點和白遇鬧翻。他會做飯會打掃衛生又會疼我,也許我們可以結婚。這一個月發生了很多事,不管我做了什麼他都包容我照顧我,即使我病了要他也沒有乘虛而入,由此可見他是真的愛我。這麼好的一個人我們又兩情相悅,也不知道我到底在猶豫什麼。

突然手機響了,是蓮姨打來的的,現在美國還是白天,她已經好久沒打電話給我了。

我說:“蓮姨怎麼了,我媽還好吧?”

她說:“太太下個月就要和卡特結婚了,你記得來……”

我放下手機想了很久,我媽這麼快就和卡特結婚了,而我愛了白展三年到現在還畏首畏尾的。

我衝到白展房間,他和我一樣也沒有睡着。他下了牀看着我溫柔的說:“小風,怎麼了。”

我鼓足勇氣說:“我們先試着一起生活吧,我不想就這樣放掉你,如果合適的話我們就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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