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什麼?”楊靜和的愛人疑惑。
“那時候我還年輕,在帝都進修。”楊靜和坐在沙發上,懶洋洋的。
而楊靜和的愛人靜靜的看着他,楊靜和鬢角白髮叢生。
最近回家也勤了,不像從前那樣,根本找不到人影。老楊還是老了,她心裡靜靜的想着。
“那時候趕着過年,咱倆剛認識那年,我過年不回家,在醫院幫老師忙乎。而且那時候科裡面有一個重患者,家裡有背景,就是那誰。”
“我知道,後來呢。”楊靜和的愛人坐在楊靜和身邊,輕聲問。
“大年二十九,我看完患者後坐在辦公室寫病歷,一個小夥子敲門,身後揹着鋪蓋卷。”
還真是帶着鋪蓋,老楊不是開玩笑,楊靜和的愛人微微皺眉。
這種淳樸的人現在應該不多見了,單位分配來的00後的孩子說話一個比一個硬,好像不把人給懟死他們就不高興似的。
不過這也被叫做00後整頓職場,楊靜和的愛人不知道誰對誰錯,只是靜靜的聽着。
“原來這小夥子也是剛考完研究生,知道有老闆在這面,提前拜訪一下,看看能不能在科裡幫幾天忙。”
“那時候帝都的天比現在東北的天還冷,小夥子臉凍的通紅,跟剛從地裡回來似的。剛好老闆在,他也感興趣,就順便聊了幾句。”
“大過年的,誰不想回家吃頓團圓飯,科裡也沒人幹活。雖然患者少,但總歸外地的患者還是要住院的。當時的交通可沒現在這麼好,不好回家。”
楊靜和的話語有些散亂,但他的愛人能聽懂。
“那小夥子就留下了,跟着我一起幹活,就是北醫的明主任。當時,誰能想到這個小夥子竟然能在帝都站穩腳跟,還能當上主任。
要說這人吶,還真是沒法看。”
“你是這麼認識明主任的!”楊靜和的愛人驚訝。
“是啊。”楊靜和嘆了口氣,感慨道,“一晃小二十年就這麼過去嘍。我不是糊弄那孩子,再怎麼努力,都只能保證下限,尤其是這種農村出身的孩子。”
“沒八十年代末的那種好時候嘍。”
“羅教授倒是厲害,可他要是進不來羅教授的眼呢?”楊靜和的愛人問道。
“我張嘴把他介紹過去?人家羅教授眼睛裡可不揉沙子。幫我發表幾篇論文,做兩臺手術,甚至是把粒子植入扔給我,這些對羅教授來講,就像是扔給路邊野狗幾根骨頭。”
楊靜和的愛人驚訝。
她很清楚老楊心高氣傲,這可是她第一次聽老楊把自己描述爲路邊的野狗。
“命不好,還能怨我?協和的研究生,一年就那麼幾個名額,我弄不到。這孩子心高,心高就要就有好命陪着,要不然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我給他指條路,他能不能走得通就得看他自己了。
都說仙人指路,我是親眼目睹過,把我看見的都告訴他,這已經是極限了。再多?我也不知道,幫不上忙。”
鐘聲響起。
楊靜和站起身,看着遠處的煙花出神。
聽到鐘聲,羅浩抱住王佳妮。
最起碼的儀式感,羅浩還是有的。
這份沉甸甸的記憶會被一直保留着。
可是,羅浩的沉甸甸的回憶被打斷,竹子在一邊用手扒拉羅浩,想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狗東西!
羅浩左臂抱着王佳妮,右手rua了一下竹子。
本來竹子應該在天台上和遊客們一起跨年的,誰都沒想到當大家的目光落在倒計時的鐘上時,竹子偷偷溜了回來。
也挺好。
外面煙花的光影閃爍,羅浩心裡滿滿的。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羅浩和王佳妮互道快樂,隨後不約而同的蹲下,兩人相視一眼,微笑。
一左一右摟住竹子,王佳妮把手機舉起來,“一二三!”
咔嚓~
新的一年開始了。
……
羅浩實在沒精力組織團建,一覺睡到中午,大妮子睡的還香,羅浩沒叫她。
起牀做了口飯胡亂吃完後洗漱,羅浩精神抖索的開車去醫院。
強迫症就這點不好。
其實羅浩自己也知道完全可以不用如此勤勉,醫院這面畢竟有老孟在,足以應對絕大多數的場景。
實在遇到棘手的事兒,老孟會和自己說。對於給自己打電話,孟良人從來都不顧忌時間,這一點羅浩非常滿意。
要是孟良人還考慮到時間因素的話,羅浩反而不會這麼放心。
老孟這人大事上從來不糊塗。
“方主任大過年的被叫走調查,難道真是流年不利?”
羅浩前腳邁進辦公室,馬上聽到正在疊手工的莊嫣八卦。
方曉?
那貨怎麼了?
“羅教授!”孟良人見羅浩進來,站起身,“過年好啊。”
雖然是陽曆年,但依舊可以說是過年。
“過年好,過年好。”
“師兄,過年好!紅包紅包!”莊嫣伸着手過來。
羅浩笑笑,在醫療組的羣裡發了一個紅包。
“方主任怎麼了?”
孟良人把方曉的事情說了一遍,八卦什麼的羅浩不太在意,主要是方曉這貨竟然和老孟的關係很好,這讓羅浩有些意外。
“原來是這樣。”
“師兄,你怎麼不驚訝?”莊嫣看的奇怪。
“前幾年,有個農大,學校的酒店裡,一樓,一個教授和女同學去開房被現場直播的事兒你們有印象麼?”
“啊?農大?一樓?”莊嫣想了想,“我有印象!視頻裡外面好像有上百個同學在看熱鬧。裡面的倆人一點都不知道,先聊天,再擁抱什麼的。”
“我也記得,微信羣裡傳的到處都是。”孟良人微笑,“我當時還奇怪這倆人怎麼這麼不警醒,連個窗簾都不拉呢。”
“嗯,他們學校賓館的玻璃就是這種。”羅浩嘿嘿笑了,像是想起了什麼。
“師兄!”
“啊?”
“你是不是看過完整版?!”莊嫣瞬間找到問題實質。
“是啊,不過早都刪除了,那都多少年的事兒了,看個熱鬧就行,還能傳播啊。看看沒事,傳播可是犯法的。”
“不傳播的話你怎麼看見的!”
“我好大兒傳給我的,只要謠言止於智者就行,我們都沒事。”羅浩坦然的說道,“再說了,看那玩意幹什麼,尬癌都犯了。怎麼元旦你們也沒休息?”
“我們休息,但患者不休息啊,抓緊時間把病歷寫完,然後3號就該收患者了。”
莊嫣招了招手。
“叫我?”
“師兄,昨天你被拍下來的短視頻都說什麼公狗腰~~好多姑娘都流口水。”
“害,別理她們。上網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口無遮攔,等網下現實中,一個比一個慫,這纔是常態。”羅浩揮揮手,對什麼公狗腰完全不在意。
孟良人哈哈一笑,羅教授的這個點評還真是一語中的。
“患者怎麼樣?”羅浩也沒換衣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隨口問道。
“沒什麼事兒,我和小莊一早看了遍,一會羅教授您帶我倆再轉一圈。”
說着,孟良人好像想笑,但卻忍住了。
“你怎麼了?”羅浩問,“想什麼呢?”
“最近陳醫生查房很勤,患者見醫生的次數太多……”孟良人說着,感覺有些荒謬。
一般來講醫大一院這個級別的醫院患者、患者家屬很難看見醫生,哪怕有什麼不明白的地兒想去問一下,醫生也很忙,沒時間解釋。
可是在自家醫療組,醫生輪流去查房,聊的患者、患者家屬都沒時間刷手機,也算是奇葩中的奇葩。
“哦,陳勇最近這麼上心啊。”羅浩笑了笑,估計是算命大賽後他和自己一起分析出最後一道大題的答案,有所感觸。
門口有人影閃過,羅浩瞥見是一個年輕人,衣着普通,眼神清澈,應該剛畢業。
看着鬼鬼祟祟的,羅浩以爲是考試心裡沒底的學生,又或者是業務員,便招了招手,“來。”
羅浩是覺得無論是元旦當天還來跑業務的業務員還是要掛科的學生都不容易,而且他還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新手。
本來極少和廠家打交道的羅浩心念一動,招呼那個小夥子。
大過節的,叫上他說兩句話,真要是廠家的銷售,順便指點他兩句也未嘗不可。
羅浩今兒開心,話也多幾句。
苗有方愣了一下,他看見羅浩穿着普通的衣服,微微側頭。
似乎在琢磨眼前這位是誰。
一臉青澀懵懂,傻乎乎的,羅浩笑着問道,“你是患者家屬?還是來探視的?”
“我……我……”苗有方被問的一下子結巴了起來。
肯定是廠家的銷售,現在據說南方還好,但北方一刀切,廠家銷售像是喪家犬似的。
眼前這個小夥子揹着雙肩包,看着跟逃荒一樣,有些可笑。
羅浩面帶微笑,徑直看着苗有方。
“老……老師好。”苗有方走進來,看見有孟良人等人在,他們穿着白服,估計着羅浩也是醫大一院的醫生,便微微鞠躬,客氣而恭敬的打了個招呼。
羅浩笑而不語,要看這個小夥子怎麼說第一句話。
見面的第一句話是最重要的,可惜絕大多數廠家的銷售在這一點上做的都不好。至於大妮子,那是個意外。
“我是西山醫學院的大五學生,剛考完研究生。”苗有方自我介紹道。
看上去他有些膽怯,可一旦開口說話膽氣就壯了起來,侃侃而談,不卑不亢。
至於楊靜和說的一下子跪在科裡那句話,苗有方似乎完全不記得。
羅浩揚眉,自己竟然猜錯了?
剛考完研究生就知道硬着頭皮拜山門?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羅浩心裡想到。“考的沈主任的研究生?”羅浩問道。
“呀,這麼早就來拜訪導師?小夥子厲害厲害!”莊嫣哈哈一笑,“是送禮來的麼?我跟你講,送禮可難呢。”
“別鬧,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趕上中秋節,一塊月餅都送不出去。”羅浩笑着說道,“小夥子進來進來,今天休息啊,你來的真不巧,是踩點的吧。”
苗有方有些茫然,剛剛大五,還沒步入社會,被如此熟絡的一套連招給打懵了。
但他沒有呆呆的像是個木頭人,而是揹着雙肩包走進來,挨個鞠了個躬。
“老師,我報考的是協和醫學院。”
“嗯?”
“???”
“???”
屋子裡的人都愣住。
羅浩頓時來了興趣,竟然是背後有高人指點,奔着自己來的。
“呵呵,來,做。”羅浩拍了拍身邊的椅子扶手,“自己估計能考多少分?”
“400左右。”
羅浩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考的協和醫學院,來醫大一院介入科找誰?”
苗有方含蓄微笑,雖然有些拘束,但卻沒有口無遮攔。
他謹慎的看着羅浩,帶着歉意的表情。
羅浩看這個小夥子越來越有意思,他哈哈一笑,剛要說話,一個膀大腰圓、脖子甚至比腦袋還要粗的患者走進來。
“孟醫生,我啥時候能出院。”
羅浩見患者進來,湊到苗有方的身邊,“你仔細觀察患者,要是有什麼想問的也能問,等患者走了之後,我考你一道題,你能答的上來,一切好說。”
苗有方怔了下,但在學校裡養成的習慣讓他一下子興奮起來。
考試!
對於小鎮做題家來講,這是他唯一的強項,也是他唯一的上升通道。雖然他不知道是誰要考自己,但瞬間就把能量調滿。
苗有方認真盯着患者看,豎起耳朵,像是天線一樣不放過任何一段對話。
“着急了?”孟良人笑呵呵的問道。
“醫院裡睡不好。”患者甕聲甕氣的說道。
“你是怕自己打鼾,隔壁的患者睡不好吧。”孟良人道,“人還怪好的咧。”
患者摸頭,露出憨厚的笑。
“還有,就是饞酒了?”
“……”
“想要命的話,回家也不能喝酒,你來的時候有多害怕,現在就要……”
孟良人溫聲細語的絮叨着。
苗有方的頭微微側過來,眼睛也眯了起來,臉上彌散着一股子專注的光芒。
羅浩翹起二郎腿,剛要打個響指,最後收住動作,沒有打擾苗有方。
聊了幾分鐘,孟良人把患者送出去,兩人有說有笑,看起來不像是醫生和患者,倒像是哥們。
等孟良人出門,羅浩笑吟吟的問道,“小夥子,你貴姓啊。”
“老師,您別這麼客氣,我姓苗,您叫我小苗就行。”苗有方站起身,和羅浩說話的時候低着頭。
患者出門,忽然回來,“羅教授,您元旦也沒休息啊。”
苗有方一下子愣住,他怔怔的看着羅浩。
“沒有,來看一眼,我下午還有事。”羅浩微笑。
“羅教授,那我3號出院啦。”
“行,老孟說了算。”羅浩和患者揮了揮手。
苗有方怔怔的看着羅浩,這位在楊靜和說起來宛如天人的羅教授看起來也太年輕了一些。
只是苗有方還沒來得及查找羅浩的照片,今天就是來認認門,沒想到就遇到了羅教授。
“來吧。”羅浩打了個響指,二黑爬起來,邁着沙沙沙六親不認的步伐來到羅浩身邊。
羅浩伸手落在二黑頭頂。
苗有方看傻了眼,這,是做夢麼?
“小苗同學,剛剛你都看見什麼了?”羅浩微笑,看着苗有方,很溫柔的問道。
孟良人心裡嘆了口氣,羅教授是不是太嚴厲了,就剛纔自己聊會天的功夫,這孩子能看出來什麼。
莊嫣興致勃勃的看着苗有方,期待他能說出點什麼。
“羅教授,您就是協和羅浩?”
“嗯。”羅浩微微點頭。
“師兄,你爲什麼總願意說自己是協和羅浩呢?”莊嫣問。
“害,這不是顯得有歷史底蘊麼。常山趙子龍,燕人張翼德,大概是這個道理。不過你不能用,我說出來,老闆們會承認,至於你麼。”
莊嫣哈哈一笑。
羅浩知道莊嫣是在給苗有方解圍,以免這孩子腦海裡一片空白,好生尷尬。
“師兄,你考的題是不是太難了?”
“難麼?”羅浩看着苗有方,“還好了,可能對於你們北醫的畢業生來講有點難,那是你們基礎不夠紮實。”
“……”
唉,師兄哪都好,就說到學校的時候總是這樣,真煩人啊,莊嫣心裡嘆了口氣。
“羅教授,剛剛的患者是肝癌介入術後吧。”
苗有方忽然說道。
羅浩點了點頭,“還看出什麼了?”
“很少見的酒精肝導致的肝癌。”
“哦?!”羅浩饒有興致的看着苗有方,“你怎麼看出來的?”
莊嫣也愣住,她沒想到這個小夥子竟然直接看出來是酒精肝。
畢竟在國內酒精肝導致的肝癌並不多,大多數都是乙型肝炎肝硬化後出現的。
苗有方得到了認可,似乎放鬆了少許,他長長的吁了口氣,“羅教授,我看患者的脖子和腦袋一邊粗,而且他後頸部有一堆肥肉。”
羅浩的眼睛“刷”的一下子亮了。
這孩子有點意思。
“馬德龍病,是一種罕見的脂肪代謝障礙疾病,又稱爲良性對稱性脂肪瘤,多見於長期酗酒者。”
“國內除了搏擊愛好者之外,脖子和腦袋一邊粗,後頸部有脂肪堆積的,要首先考慮馬德龍病。”
苗有方略有囉嗦,但羅浩沒在意,而是興致盎然的看着他。
“身材魁梧,脖子基本看不見……”
“簡單點。”羅浩打斷了苗有方的囉嗦。
苗有方微微一怔,但還是遵從羅浩的說法,繼續說道,“長期大量酗酒,再加上患者出現在介入科,而且和孟老師很熟悉,不能猜想應該是做了幾次肝癌介入手術術後的患者。”
“大量酗酒,再加上肝癌,應該是酒精肝導致的。”
還行,雖然說話有些顛三倒四,但羅浩對苗有方的表現表示滿意。
“你估計有400分?”羅浩忽然問道。
“應該是,最低390。”苗有方篤定的回答道。
“那留下來跟孟老師學寫病歷吧,年後才錄取,也不着急。”羅浩微微一笑,手盤着二黑,眼神裡帶着欣賞。
“我能留下!”苗有方有些激動。
“看看你的真實水平,算是試用期。我的醫療組,不養閒人。”羅浩說完,忽然看向莊嫣,“小莊。”
“在,師兄。”
“你琢磨一下試驗室的僱傭合同,小苗在試用期一個月給他兩萬。”
“!!!”
“!!!”
苗有方和住院老總全都愣住。
尤其是住院老總,他本來在看熱鬧,對苗有方說的什麼馬德龍病並不瞭解,可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雖然他不懂麥德龍病,可他懂一個月兩萬,還是特麼個大五的學生。
這種不都是當免費牛馬用的麼?!
都不說別的,給個當免費牛馬的機會都算是這個年輕人家裡祖墳冒青煙。
可羅教授直接說給錢!
住院老總差點沒哭出來,當初自己是有機會的,可想着等等看,自己不當住院老總之後再做選擇。
誰知道羅教授竟然竄的這麼快。
自己一年的住院老總沒做完呢,沈主任看樣子都想讓羅教授接班當主任。
當然,羅教授自己不願意,沈主任也沒辦法勉強。
“羅教授,別,別。”苗有方有些羞赧,臉漲得通紅,連連擺手,“不用錢。”
“害,到哪不用錢。”羅浩道,“吃飽了好乾活,再說,能不能留下來都不好說。”
“……”苗有方怔怔的看着羅浩發呆。
“不錯,竟然知道馬德龍病,這病的手術很不簡單,只不過一般都不要做。老闆說他年輕的時候切過一個馬德龍病患者的頸部脂肪,切下來小二十斤。”
“我去,那麼多!”莊嫣驚訝。
“馬德龍病是良性脂肪增生,它和常規的脂肪瘤手術並不一樣,它完全沒有界限,切多了有可能會把皮膚切破,切少了有可能將來會再次增生。
而且左右切除的脂肪需要相似,這樣皮瓣才能夠平整地和肌肉貼合在一起。”
“相當考手術功底,只不過馬德龍病地中海區高發,國內內蒙那面多見一點,但都不是很嚴重,需要手術的也少。”
苗有方看着侃侃而談的羅浩,心情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