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政宰一副沒聽懂的樣子，大概率是故意裝出來的。
“字面意思。”
陳辰意味深長的眼神在李政宰身上掃了一遍，隨後低頭專心喝茶，不再言語。
“您這可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啊！”
見陳辰一直不說話李政宰哪裡還能不懂他的意思，整張臉當場就苦得跟苦瓜一樣了，又綠又皺巴。
“給你出難題的人是你自己，跟我可沒關係。”陳辰只是在笑，“你找到我的時候該說的話是‘請給我多少多少的投資’而不是‘請投資我’這種模糊又籠統的話。”
“既然你都那麼說了，我自然會把事情往對我最有利的方向引導。”
“你確實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我感受到了你思想上的一點點稚嫩和操作經驗上的匱乏。”陳辰抿起嘴巴給他壓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C本部應該是你拉投資的第一站。”
陳辰雖然沒有爲電影拉投資的經歷，但他有過不少投資電影經歷，他很瞭解這是怎樣的一個過程，CJ這位老師在電影投資這件事上把陳辰教的很好。
“是的，C本部確實是我的第一站。”李政宰嘆了口氣，有些認命般的將自己想法全部擺出來，“C本部之前的投資經歷告訴我，如果我能獲得您的投資的話，《狩獵》這部電影基本就十拿九穩了。”
“畢竟您之前投資的《寄生蟲》、《極限逃生》都是非常成功的作品，不管是真的好眼光還是運勢問題，結果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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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就想着萬一《狩獵》也能得到您的投資的話，就算不比前面兩位也不至於太差。”
“畢竟是處女作，我想給自己以後的導演生涯開個好頭。”李政宰說道：“這種心情想必您一定能夠理解。”
“我確實可以理解。”陳辰笑着回答道：“因爲這是每個想做成事情的人都至少產生過幾次的想法，我也不例外。”
“只是我沒想到纔剛說幾句話就被您狠狠上了一課。”李政宰苦笑不已，“不說打亂我的計劃吧，至少是把我架在這裡了。”
“說說你原本的後續打算吧。”陳辰做了個請的手勢，“至少讓我從裡面找個角度來更好的說服你。”
李政宰確實是被架住了，但凡他在陳辰提要求的時候站起來立刻就走都不會有任何問題，可他偏偏順着陳辰的話聊了下去，甚至還聊的很深入。
聊的深了那就走不了了，現在走的話等於李政宰上C本部來白嫖了陳辰一頓，挺得罪人的。
“其實也沒有一定要做的事情，就只是想讓大家都參與一下而已。”李政宰回答道：“我在圈內這麼多年也經營了不少的人脈，第一次拍電影怎麼也得叫人家一下。”
“能保證一定賺錢嗎就拉人家，好意思？萬一賠了，那多年經營的好關係可能就要結冰了，這你想過沒有？”
陳辰戲謔地問了一句。
“有了您的肯定，那絕對.哦，我明白了。”李政宰恍然大悟，“我是先從您這裡得到了相當確定的答案後才堅定了繼續往下走的決心的，這樣的現實對您並不公平。”
沒得到答案的李政宰往後面走是找人求助的，得到答案後的李政宰是叫人進來分好處的，兩種情況天差地別。
“您爲什麼想完全得到《狩獵》呢？”李政宰好奇道：“從您的角度，《狩獵》能給C本部帶來什麼？”
“能證明C本部在電影方面跟電視劇方面一樣出色。”陳辰也不瞞着他，“C本部有一部能稱得上優秀的《三振集團英語託業班》沒錯，但只有一部電影在的話有可能被認爲是運氣好。”
“如果拿下《狩獵》又交出一份華麗的成績報告，運氣成份在人們心中就會大大降低，人們會開始覺得C本部確實有拍好電影的能力。”
“儘管依舊不能完全消除是運氣的可能，但未來至少會有更多像你一樣的人找上門來，以後C本部證明自己的機會將變得越來越多。”
“這部電影裡參與進來的人數太多會降低C本部的含金量。”陳辰將話說的很明白，“而對C本部加成不夠的《狩獵》並非我所追求的電影。”
“我想我明白了。”李政宰突然笑了起來，“咱們纔是真正的天作之合啊，對對方的需求都是拉到了極限的！”
“差不多吧。”陳辰放寬要求，“你拉好關係的人進來加深聯繫我不反對，甚至拉新人進來拓展你的關係網我也不反對，但大家都必須明白這部電影完全是C本部在主導的東西。”
“當然了，你現在拍拍屁股說我們根本沒談好然後轉身離開也行。”陳辰補充道：“這是你的自由。”
“這種完全把您得罪死了的自由我可不敢要。”李政宰連連擺手，“而且您把條件放寬鬆之後就對我沒什麼影響了，有的只是好處。”
“等下！”李政宰猛地發現了不對，“難道說從您開口提條件開始，您只是單純的在給我壓力？”
“不然呢？我還真威脅你呀！”陳辰哈哈大笑，“你只是不想得罪我而已，又不是不敢得罪我！”
李政宰這種級別的演員確實不願意跟娛樂公司把關係搞壞，但要是說他因爲害怕搞壞關係就得束手束腳不敢做事，那也太小看了圈內頂級藝人的含金量。
至於C本部在交談中默認得到了主導位置這件事，兩人誰也沒主動提。
這是C本部應得的好處，C本部有資格得到這樣的好處。
投入資金、給予信心，甚至還有迷信一點的氣運說法做的着實不少。
也可以換個角度來看，如果C本部拿不到主導權，陳辰絕對不會在這部《狩獵》上盡全力想要做好。
“那咱們就籤合同？”李政宰主動聊到這塊兒，“合同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是保障，把合同搞定了也能讓我更有底氣一些。”
“好。”
陳辰自無不允。
一聲招呼下去，很快C本部就擬好合同送了過來。
這種合同C本部還挺熟的，電視劇那邊用的簡直不要太多，現在把主體從電視劇改到電影，用起來的順手程度並沒有下降。
“你可以把得到C本部支持的事情藏起來去跟後面的人聊。”陳辰給提了個建議，“能有助於你瞭解環境，運氣好的情況下還能看一看人心。”
“您說的是。”李政宰點頭道：“我自己也有這樣的想法。”
“……”
閒聊一陣，陳辰將李政宰送離C本部，電影這事兒差不多就結束了。
……
“進行的是不是太順利了？”
雪莉覺得奇怪，她覺得這樣的大事有些順利過頭了。
“因爲李政宰很聰明。”陳辰只是感嘆，“能走到頂級藝人位置的傢伙果然沒一個傻子。”
“怎麼說？”雪莉給拿了飲料過來，好奇道：“人家聰明到哪兒了？”
“聰明在察覺到是個好機會之後立刻就抓住了，沒有被良好的開端迷惑神智，到後面去做騎驢找馬的事情。”陳辰擰開飲料喝了一口，笑問道：“你以爲就算他是李政宰，他這個自編自導自演的電影就真的很好拉投資了嗎？”
“哦，你這麼說我就能理解一些了。”雪莉得到了開頭，思路一下就全打開了，“好演員不一定是好導演，更不一定是好作家，所以離開C本部後他的環境絕對不會像在這裡時一樣美好。”
“新人導演的處女作，哪怕你是李政宰也不會有人看好你的！能力不被信任、劇本不被認可纔是正常現象！”
“要是換了個地方，別說得到人支持了，就連見到別人公司最大的那個老闆恐怕都做不到。”
“不對，是一定做不到！”
“有能力獨自支持他拍電影的公司可不多，那些公司的老闆他八成是見不到的。”
“所以如果C本部沒伸手的話，他大概率會迎來一個自己東拼西湊借人情拍電影的結果。”
“這麼說人家確實很聰明啊。”雪莉有些泄氣，“我還得你引導着才能想到，人家當場就做判斷了。”
“畢竟這部電影是他自己的事情，李政宰的上心程度不知道要比你高多少。”陳辰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再就是他應該至少經歷過一次逆境了，有相關經驗在。”
“經驗.你是說在來C本部之前他已經跟自己的公司溝通過了麼？”雪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確實，有經紀公司的藝人做事之前必須要跟公司溝通，他背後的Artist Company應該給過他不太好聽的意見。”
“哎不對啊！”雪莉猛地發現了問題，“Artist Company是他跟鄭雨盛的公司啊，不可能得到反對意見的！”
“不是，你真信他第一個拉投資就拉到我頭上來了這麼離譜的事情？”陳辰有些被她逗笑了，“你想想看，我跟他關係有那麼好嗎？！C本部的名頭對李政宰這種級別的藝人真就那麼好用嗎？！電影導演拉投資的時候有可能句句實話嗎？！”
“很明顯每個答案都是否定的。”
“他來之前絕對找更親近的投資者先試探了下情況，所以才能知道C本部給他的機會特別珍貴，讓他立刻抓住C本部這個動作顯得特別聰明。”
“他的聰明是有前提在的。”陳辰咂了下嘴巴，“只是立刻籤合同的這個魄力着實厲害的很，能看出他是個有手段的人。”
“所以你跟他談話的時候也是基本上沒說什麼實話？”雪莉挑了下眉毛。
“對的。”陳辰吊兒郎當地承認了，“除了C本部真心想要拿下《狩獵》的全部內容以及它確實是個不錯的劇本外，剩下的全都是逢場作戲。”
“……”
“你說咱們年紀都差不多，我怎麼在你這裡就像個傻子似的？”
雪莉突然對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些懷疑。
“跟年齡沒關係，就是單純你沒做過這些事情而已，”陳辰拉起她的手輕輕晃着，“你在演員這邊挖掘的深度沒我深，也沒做過電影投資的事情，所以纔會想得少了一點。這事兒不難，不然你也不會隨便讓我點一下就能想通了。”
“是是是！”雪莉傲嬌的瞥了他一眼，“我歌手歌手做的不如你，演員演員做的不如你，連當高管都當不過你，哪哪兒都不如你行了吧！”
“哈哈。”陳辰兩手一攤往椅子上一倒，玩笑道：“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你！”雪莉整個人的溫度瞬間上升三度，直接跳到他身上要掐他的脖子，“這種氣人的話你也說是吧，故意的？！”
“哈哈哈，不是故意的還能是什麼？！”陳辰環住她的腰防止她跌落傷到自己的同時在那裡哈哈大笑，“我覺得讓你在那裡自怨自艾懷疑自己，不如把你弄生氣讓你發泄出來，從現在發生的事實來看我做對了呀！”
“早晚被你氣死！真不知道珠泫歐尼是怎麼受得了你的！”
雪莉惡狠狠地給了陳辰一錘，隨後小心從他身上滑下來。
一個社長一個代表理事，可不能隨便在辦公室裡胡來。
“倒還好，我不會跟珠泫聊這麼深入的工作上的事情。只是.”陳辰轉過頭，絕望地點着自己鼻尖，“你覺得珠泫真到了C本部工作場上，那個被氣得半死的人會不會是我？”
裴珠泫偶爾是個小迷糊蛋，真在工作上犯迷糊了八成會很氣人，可偏偏陳辰還說不得她。
“別那麼說珠泫歐尼，我覺得以她的性子她根本就不想參與到這麼複雜的工作當中來。”雪莉反駁道：“她就算真在C本部任職了，估計也只想幫你管好練習生，不會想着幫你管公司的。”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陳辰撇撇嘴巴，“現在你倆是一家人，我是外人，行了吧。”
“叮鈴鈴鈴~”
雪莉正要還嘴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乾脆順手接了下。
“演員部馬部長找你，我讓他現在過來。”
雪莉掛斷電話，通傳消息。
……
馬本章什麼也沒說，一見面先遞給陳辰一份合同。
“這是任時完的合約。”
“請您簽字或是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