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七七還沒開口解釋,那個衣着華麗的女子就着急地走過去,撿起地上的花瓣,兇巴巴地扭頭盯着風七七,“你在這兒待了這麼長時間,肯定知道是誰毀了我的花,是不是?”
“如果你知道是誰,你會怎麼樣?”風七七拼命擠出個笑臉。
德妃咬牙切齒,“不弄死她,也要把她打成殘廢。”
風七七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腿,她乾笑兩聲,“這樣……太暴力了吧?”
剛說完,伺候風七七的宮女已經拿了掃帚趕來,“姑娘,奴婢把這花瓣給清理一下,咱們就回宮去吧。”
“呃……”
風七七啞然地盯着那宮女,這個宮女肯定上輩子跟她有仇,故意瞅了這個時間點來報仇的。
德妃氣得咬牙又跺腳,她走到風七七面前,風七七一步步後退,她一步步跟着,邊走邊問,“是你摘了本宮培育多年的花?”
“我不知道……”
“你的宮女都承認了,你還說不知道?”德妃恨得牙癢癢。
風七七瞥了一眼宮女,宮女嚇得臉色蒼白,剛纔跑了有點兒着急了,竟然沒注意德妃就在身邊。
“我只是說不知道那是娘娘培育好久的花,而且既然事情都發生了,娘娘就說個賠償方案吧,我都聽着。”風七七乾脆鼓足勇氣和德妃對視。
德妃氣得渾身發抖,揮手就給了風七七一巴掌,這聲音來的有點兒沒防備,風七七瞬間被打蒙了。
畢燁的身子緊繃着,他身邊站着的宮女都被震懾的後退幾步,感覺到他身上的怒氣。
他的手掌稍微一動,四指緊貼着,像是要出手。
可卻聽到有人喊:“奴婢去找皇后娘娘。”說完,一個宮女就跑走了。
畢燁只能先收回手。風七七的臉紅彤彤的,有個巴掌印,德妃盯着她,“你看着天妃失寵,就想借機上位嫁給皇上,還巴結皇后,真是沒臉沒皮的東西,以爲有國師撐腰,就能在宮中爲所欲爲了嗎,本宮家裡也是二品大員,難道還怕你不成?”
說着,她就伸手又要去揍風七七,可手擡起來,卻瞬間被石子打中了手肘一樣,麻木了。她疼得啊了聲,畢燁緊盯着她,將食指收回,沒人發現。
風七七十分吃驚地看着德妃,然後又瞧了瞧畢燁,他站在原地並沒有出手相救,風七七想,他真是個不合格的保鏢。看來當初找他來保護是失算了,她受傷的風險還是蠻大的。
而且越是看着他,風七七的心裡莫名其妙的就很委屈,越想越是受不了,又聽到皇后駕到的聲音。
她想皇后向來秉公辦事,畢竟是她摘了德妃的花在先,皇后來了之後,說不定會把她揍一頓,然後關到小黑屋反省去。想想都覺得頭疼,她乾脆提起裙襬,百米衝刺的速度跑走了。
路上好像撞了兩次宮女,又撞了三次小太監。
跑着跑着,周圍的人越來越少,她看到前面有一處森林,外面寫着迷失森林,她覺得裡面陰森森的,有點兒犯怵。
可是聽到身後恍惚有人在喊她,她閉上眼睛,心一橫,直接跑了進去。
…………
“馬上去找,翻遍整個皇宮都要把她找到,如果她有絲毫損傷,無論是誰,朕都不會輕饒。”
呼延盛卓盯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德妃,怒吼。烏蘇佳裕也是十分驚慌,她吃驚於呼延盛卓竟然對這個章府小姐如此在意,甚至都已超過天妃憐星,畢竟憐星趕來之後,也是錯愕地看着呼延盛卓,因爲呼延盛卓從來都不在她的面前發火,可是今天別說盛怒了,壓根兒都沒瞧見她。
而慌亂在於,呼延盛卓是對每個人這樣說的,他盯着烏蘇佳裕的時候,那眼神生生要把她吃掉一樣。
“皇上,臣妾已經派人去尋了,皇上您先消消氣。”
烏蘇佳裕給呼延盛卓端來一杯茶,溫和的說。可沒想到呼延盛卓反手將茶盞打翻在地,怒視着烏蘇佳裕,“所有人都去找!”
“……”烏蘇佳裕震驚地看着他,好像沒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憐星嚥了口口水,下意識地後退兩步,不小心踩到了跪在地上的德妃的手指,德妃悶吭一聲,擡起頭來盯着她,“天妃,麻煩你看着點兒,皇上不是說讓人都去找了嗎,還等什麼,一起吧?”
畢燁趁亂離開了現場。
一時間宮中極爲熱鬧,呼延盛卓看着憐星轉身走遠了,他瞧着她的背影,有瞬間的憐惜,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如果是往常的話,他會上前去攔住她,讓她留在身邊,但是現在,尤其是此刻,他的心都在風七七的身上。
他總感覺風七七纔是他等了多年的人,可是爲什麼……血珠子會在憐星的身上?難道是他的感覺有誤嗎,他分明愛着的就是當年的玲瓏,而玲瓏的身上是有血玉珠子的。
…………
漆黑的夜裡,風七七待在一棵大樹旁,她已經走了好久好久,口乾舌燥的,“果然是迷失森林啊,走了這麼久,竟然又到這兒來了。”
突然一陣冷風吹過,她感覺涼颼颼的,坐在地上雙手交疊抱着手臂。
她恍惚看到叢林裡有一雙雙會發光的眼睛在盯着她,接着就聽到了嗷嗚……嗚……的叫聲,她吃驚地叫了聲,“狼叫聲?”
剛說完,她就看到叢林裡跳出來五六隻狼,各個都虎視眈眈的盯着她,而且一步步在逼近。
風七七嚇得腦袋裡一片空白,結結巴巴都快說不出話來了,“各……各位,狼兄……別過來,大晚上的你們應該吃過晚飯了吧,就沒必要再吃宵夜了,你們看……我一個人,也不夠你們分啊,對不對?“
很明顯,她說的話,壓根就沒狼願意聽。談判失敗,風七七緊張地抱着大樹,她想往上爬。她還沒活夠,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可是爬了好幾秒,壓根兒就嚇得腿軟,爬不上去。
嗷嗚……
又是一聲狼叫,緊接着最前面的一頭狼仰頭一聲長嘯,竟然飛身向她撲來。風七七睜大眸子,她的瞳孔中只有那狼撲來的身影,她感覺心跳都沒了,肯定是死定了。
她嚇得閉上眼睛,可是卻沒有預期的疼痛,她下一秒……卻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緊接着就是有東西重重地摔落在地的聲音。
風七七睜開眼睛去看,卻瞧見畢燁持劍已將狼頭砍斷。風七七下意識地後退兩步,那些狼羣竟然羣撲上來,畢燁冷眼瞥了它們一眼,它們怯生生地退後幾步,風七七驕傲地跑到畢燁的身邊,撲到他的懷裡,“畢燁,你真厲害。”
可沒想到就在那一剎那,幾頭狼竟然朝着風七七撲了過來,畢燁反手爲她擋住,他竟然被狼撕扯了一下。
他將風七七推到一邊,他卻擋在她前面開外的五步遠,將狼羣和她隔開。
狼羣被激怒了,瘋狂的反撲,他持劍不知用了什麼功夫,風七七都沒瞧清楚,那些狼羣不過片刻就被大卸八塊,只留了一地的熱乎乎的血在地上。
“畢燁……”
風七七撲過去,她扶着畢燁,緊張地哭出來,“你怎麼樣,我看看你的傷。”
“我沒事。”畢燁瞧着狼羣還是一副冰冷的眸子,可看到她傷心流淚,卻瞬間變得溫柔起來,他說,“你別哭,我真的沒事。”
可是她卻看到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他的劍不知道去哪兒了,風七七將自己的裙衫撕扯掉一塊兒給他包紮了傷口,可是傷口還是在流血,她哭着抱着他,“你千萬別死啊,你要是死了,我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畢燁單手抱着她在懷裡,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可是還是笑着寬慰她,“你會難過嗎,怎麼難過,難道你喜歡我嗎?”
“……”風七七茫然地擡起頭來看着他,這個問題她倒從來都沒有想過,她問他,“你的劍呢,我剛纔明明看到你用劍了啊。”
她突然岔開話題,畢燁指了指腰間,“在宮中不能帶佩劍,這是軟劍。”風七七瞧了眼,那劍當真是特別薄,纏在他的腰上。
他剛說完,風七七突然將手劃過他的佩劍,緊接着她的手心劃了一道血印,鮮血流出。畢燁吃驚地看着她,“你做什麼?”
風七七卻沒吭聲,她把流血的手放在他的脣邊,“喝了它,能治病。”
畢燁心疼萬分,想要給她包紮,可是風七七卻不聽他的勸阻,“我近來總是無意中閃過一些零散的片段,好像其中有一點兒片段,就是我的血能治病,你如今受了傷,就試試吧,終歸是你救了我。”
“你想起來一些事情了嗎?”
畢燁當真十分高興,風七七苦惱地點點頭,“不知道算不算想起來,因爲那些記憶好像都和章府無關,也許只是我胡思亂想。”
可是畢燁聽了她說的這些,卻是無比欣慰。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七七躺在畢燁的懷中睡着了,畢燁望着她受傷的手,他輕輕地喊了聲,“七七……”
風七七在睡夢中嚶嚀了聲,“阿琰。”
他深吸口氣,擡起頭來,將眸中的溼潤隱了下去,他知道她的記憶正在一點點恢復,至始至終,她都沒有真正忘了他。
“去那邊看看……”
有聲音傳來,還有火把朝着這邊移動。
畢燁本打算將風七七藏起來,可是人卻越來越近,這迷失森林他並不熟悉路線,如果要想出去,還要這些人帶路,想來想去,他把風七七留在大樹邊,接着他藏了起來。
“在這裡,找到了,章姑娘在這兒……”
幾個侍衛興奮地喊起來,看來他們確實被折騰的不輕。
呼延盛卓趕來,直接將風七七抱起,喊了聲,“帶路,馬上出去。”
“皇上,她身邊怎麼會有這麼多狼的屍體?”呼延盛卓身邊的侍衛長忍不住說。
呼延盛卓瞧了眼,然後又注意到風七七手上的傷,他淡漠地說:“先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