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銀票?草紙?

“我要是逃出去了,肯定帶上你。”風七七大義凜然地看着她,儘管她現在一動都不能動,但是依舊豪氣萬丈。

梓寒雖沒有裝扮,但是模樣清秀,其實是個挺漂亮的姑娘,只是她剛來時年紀還小,老鴇就沒在她身上動心思,不過估計也快了。

風七七豪情萬丈的承諾,讓梓寒早已絕望的內心重又燃起了希望,她握着風七七的手好不激動,爲了表達自己的誠意,她將風七七給放開,連聲喚她姐姐。風七七灑脫地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生分,可剛伸個懶腰,房門就被人吱嘎一聲推開,接着就涌進來一堆人,領頭的正是老鴇程鳳娘。

她打扮的珠光寶氣,雖已是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程鳳娘看見風七七被鬆開,冷冷地瞟了眼梓寒,接着她身後站着的兩個壯漢就作勢要上前,兇狠狠地將梓寒給帶走。

風七七見狀,一個挺身擋在梓寒的面前,程鳳娘似乎有些驚訝地瞧了她一眼,接着嘴角擠出一抹冷笑:“怎麼,自身難保了,還要替別人出頭不成?”

說着,程鳳娘坐下悠哉地端起一杯茶,輕抿了一口。風七七見狀,跑是沒戲了,只能見招拆招了。她攏了攏袖子,不慌不忙地走到程鳳娘面前坐下,毫不在意衆人震驚的模樣。

風七七難得這麼正經,牽動脣角笑了笑,“媽媽不就是擔心我跑了嗎,剛纔我不過讓那小姑娘幫個忙,讓我放鬆一下筋骨,要不萬一手腳癱瘓了,可怎麼給媽媽你賺錢呢?”

梓寒身子抖了抖,其他人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程鳳娘擡起手來摸着無名指戴的墨綠寶石戒指,她抿嘴一笑,“哦?難不成你還是爲我着想?難得我花了五十兩把你買回來……”

風七七很想罵人,她難道只值五十兩嗎?賣她的人也太不會要價了。但是面上卻很誠懇地點點頭,袖子一揮,灑脫地說:“那我肯定不能讓您虧本啊,我一定努力賺男人好多銀票,用不完的話給媽媽你當草紙好了。”

她這話說得程鳳娘連連點頭,笑得合不攏嘴:“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原本我還想賣賈管家個面子,折磨你段時間,看來姑娘你倒挺上道嘛……以前也是做這個的?”

賈管家?宇文皓那個狗腿子?

風七七氣得咬牙,面上卻還要把戲做足,她乾笑兩聲,“沒做過,所以還是要媽媽多提點啊。”

程鳳娘臉上的笑意更濃,吩咐梓寒好生伺候着,可不能把這個搖錢樹給嚇着了,接着帶着人就浩浩蕩蕩出去了,說是讓風七七先熟悉下環境,然後再接客。

其他姑娘本來是跟着程鳳娘來看熱鬧的,沒想到程鳳娘三言兩語就被這丫頭給唬得團團轉,只能乖乖在一旁待着,臨走的時候瞥了眼風七七,還都是一臉的憤憤不平。

他們走後,梓寒對風七七難掩欽佩之色,其他姑娘剛到這兒來的時候,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姿色好點兒的,最後免不了都要接客,姿色差點兒的,或者年紀小的,就作婢女,所以老鴇就免不了要多養一些打手,來教訓那些不聽話的姑娘。

要是都和風七七一樣,會尋媽媽開心的話,估計這些壯漢都要喝西北風去了。

風七七無非也是想先穩住那些人,要不然她和梓寒都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她如今最惦記的就是兩個孩子,他們肯定着急壞了。

入夜,華燈初上,怡紅樓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姑娘們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眉開眼笑的接客,而風七七窩在房間裡,還在和梓寒研究着逃跑大計。

她提出的第一百零一個逃跑方案被梓寒駁回了,剛想讓梓寒給她倒杯水,好讓大腦解放一下,結果房門突然被人給撞開了,她們兩個嚇了一跳,一個醉漢跌跌撞撞走到了兩個人的面前,醉醺醺的眯着眼瞅着風七七,臉上紅暈的像猴屁股一樣,打個醉嗝,笑眯眯的就要往風七七的身上撲。梓寒着急拿凳子去砸他,結果醉漢揚手就將她推翻在地。

風七七氣得拍桌跳起,沒等他又醉醺醺的靠過來,風七七就一巴掌甩了過去,那醉漢大叫:“小賤人,竟敢對老子動手,知道老子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

他罵罵咧咧的,又摔凳子又摔杯的,不多時就驚動了外面,瞬間房內外就擠滿了看客,程鳳娘慌忙也趕了來,臉上還糊着厚厚的珍珠粉面膜,白乎乎的像是剛從麪缸裡拱出來一樣。嚇得衆人以爲活見鬼了,隨意地用帕子擦擦臉,她一掃衆人,“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美的美女啊。”

風七七剛想着如何爲自己開脫,也是倒黴,竟然這個時候,突然全身發冷,她摟着肩膀,僵直地倒在了地上。

瞅着她的模樣,倒不像是在裝,梓寒爬着到她身邊,本想把她扶到牀上,結果那醉漢竟然搶先一步,要來抱着風七七:“這美人兒雖說是烈了點兒,但確實是美,你們都出去吧,大爺我要好好享受一下……”

程鳳娘想着這可是宇文琰側妃安慧的哥哥,好歹也算是皇親國戚,就不敢多說什麼,一甩夾着香脂的帕子,招呼姑娘們帶着客人都回房去。

只是沒想到她剛要招呼人出去,那醉漢安龍竟然一個哆嗦,跌坐在地上:“她身上怎麼像冰塊一樣……”

程鳳娘一驚,皺了皺眉,也顧不得回屋洗臉,忙讓人先扶着安龍出去休息,而梓寒趁亂到了風七七面前,結果也是一樣,覺得冷得像寒冰。

看到這樣,程鳳娘也是覺得晦氣,沒想到買來個快死的人,就讓幾個人用棉被裹了扔到柴房去,讓她自生自滅好了。

其實風七七的寒毒生來就有,不過多年來冷風揚一直用藥幫她壓制,所以也沒什麼問題,趕巧這次她出來的匆忙,就沒帶着。

昏暗破爛的柴房裡,風七七凍得躺在地上打哆嗦,偶爾還能聽到有老鼠吱吱的叫聲,房門被人反鎖着,她這下子,想跑都不行了。

外面有腳步聲走近,她努力想往外爬,可身上實在沒多少力氣。房門被人推開,她看到一個穿着儉樸,面容善良的老婦人,端着托盤到她的面前,那婦人蹲下身來,喚了她一聲:“姑娘,你醒了嗎?”

聽聲音善良無害,那老婦人喂她喝下一碗薑湯,又拿來破舊的厚棉被給她裹了好幾層,她覺得舒服一些,老婦人是這裡的傭人,負責做飯洗衣的,這裡的人都喚她寶娘,她說自己是偷偷來的,不能待得太久。

東方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寶娘給她蓋好被子,就要起身離開,卻被外面突然閃進來的人影給嚇得跌坐在地上。

“孃親……”糰子歡喜地跑到風七七身邊,緊緊摟着她的肩,瞬間一股冰涼感傳到他的身上,風七七面色蒼白,無力睜開眼看他,寶娘則愣在一邊呆住了。

糰子撥開她臉前的亂髮,緊張地問:“孃親是不是又寒毒發作了?”

說着轉頭兇狠狠地瞪着寶娘,像是要做什麼,寶娘嚇得忙搖頭,“跟我沒關係,我只是來照顧她的。”

見她態度誠懇,糰子“哦”了一聲,接着它咬破自己的手指,將流血的手指放在風七七的脣邊,風七七神志並不清晰,就抿了一口,脣角還留着一絲血跡,她皺着眉頭,感覺口中有血腥味兒瀰漫,只是漸漸卻睜開了眼。

看到寶娘目瞪口呆的模樣,還伸手指着糰子:“他的血……竟然能治你的病?”

糰子覺得這個婆婆好煩人,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出去,風七七神志慢慢清晰,她握着糰子的肩膀,驚呼:“糰子,你怎麼能傷害自己呢,而且……你的血怎麼能治我身上的寒毒?”

“孃親,我的血本來就可以解毒啊。”他很輕鬆地笑了笑,像個大人一樣拍拍風七七的肩:“之前你有師公嘛,自然要給他表現的機會,以後就讓我保護孃親好啦。”

風七七還想問,他怎麼知道她在這兒,還想問……

她有很多問題,但是都沒有時間多問,畢竟這裡實在不太安全,糰子想把她帶走,可風七七卻說:“不行,我答應要帶梓寒一起走。”

糰子不解地看着她,寶娘見狀解釋了下梓寒的狀況,糰子垂着頭嘆氣,“孃親你可真會給自己攬活兒。”

如今風七七的狀況,要救人實在是困難。可風七七執意要救梓寒出火坑,寶娘瞧她是真善良,本想幫忙,可外面卻傳來一陣嘈雜聲,像是有什麼大事。

她去外面打聽了下,說是這裡的頭牌姑娘碧萱回來了,所有的人都要到前院迎接,看來梓寒也免不了要在其列。

風七七突然擔心起小米粒來,要知道小米粒從來都沒一個人待過,在客棧萬一碰到什麼人販子,那可就麻煩了。

他們本要從後門逃走,反正這會兒也沒人把守,可貓着腰到了房門口,就被兩個黑衣人攔住了,“跟我們走。”

說話間,兩個人就像是拎小雞一樣帶着風七七和糰子,飛檐走壁離開了怡紅樓。

風七七很想問問兩位壯士什麼來頭,繞過幾個巷子,這兩個人一吹口哨,有人就從一個角落裡牽着一輛馬車走了出來。

兩個黑衣人不過片刻的功夫,就不知道從哪兒換好了衣服,穿着青衣的男子脣角勾着一抹笑,“姑娘請上車。”

風七七瞧着他們兩個並不像是壞蛋,就問了聲:“你們到底是誰,不說清楚我不上車。”

另外一個更帥一些的白衣男子替她撩開簾子,聲音冷冷的,“穆王殿下有令,務必在午時前把你送到王府。”

穆王?宇文琰?

風七七撫額恍然大悟,沒想到竟然是穆王府的人來救的她,剛要上馬車,忽然想起來,要不要麻煩這兩個人,先到客棧去接一下小米粒,結果白衣男子步雲廷皺緊眉頭,十分不悅的催促:“你女兒都快把王府鬧翻天了,再說麗淑姑娘也等着你去瞧病。”

什麼?鬧翻天?

風七七十分震驚,也懶得說廢話了,忙就上了馬車,小米粒竟然在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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