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坦克的表演結束了，一直開到主席臺附近才停下來，艙蓋打開，車組成員從裡面跳出來，排成一排，向老鄺、劉部長他們敬禮。老鄺衝他們豎起一根大拇指：“幹得不錯，真正顯示出了我們中國裝甲兵的威風！”
車長卻不大買賬：“首長，我認爲如果讓我們開一輛96a或者vt-4進行表演，我們的表現會更加出色一些！”
老鄺的心疼啊……我也想啊，問題是這該死的狗大戶點名要59ii，我能拿這個榆木腦袋怎麼辦嘛！他乾笑着說：“下次，下次吧，下次一定讓你們玩vt-4。”
薛劍強這個坑爹的客戶圍着這輛59圍了幾圈，仔細研究着。看得出這輛59已經有些年頭了，有些地方的漆都被剮掉了，可就是這麼一輛老掉牙的坦克，在這些老裝甲兵的操縱之下顯示出了非凡的戰鬥力，就算是把二戰中那些身經百戰的車組找來，估計也只有吃鱉的份！果然人才是最主要的因素，再優秀的技術兵器，沒有優秀的人才去使用也發揮不出威力來————比如說中東那幫駱駝。
陳劍鋒趁熱打鐵：“怎麼樣，這坦克不錯吧？老是老了點，但是發揮得好的話，仍然是很好使的……怎麼樣，不來幾百輛嗎？”
薛劍強沒搭理他，走到車組面前，先向那位明顯要比他大上十來歲的車長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班長好！”
那位車長愣了一下，還禮。退伍兵碰到軍齡比自己長的老兵都要喊班長，這是老規矩，所以薛劍強一開口車長就知道他在軍隊裡呆過了。薛劍強對車長很是尊敬，能把一輛老掉牙的坦克玩得出神入化的老兵，沒法不尊敬。他問：“車長，請問你有幾年軍齡了？”
車長說：“十五年了，光是跟59就打了十二年交道！”
薛劍強拍了拍59的車身，問：“這坦克怎麼樣？”
車長是實誠人：“太老了，當初很多設計都不合理，也沒修改，想要駕馭它並不容易，得經過至少兩年的訓練才能發揮出它的真正戰鬥力。”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勸薛劍強：“我勸你啊，別買59了，買vt-4吧，那個比這個好得多，防禦能力、火力、精度、速度全面佔優，而且駕駛起來很省力，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老鄺和劉部長都心有慼慼焉，很希望薛劍強能夠改變主意……能賣掉一批老掉牙的59，幫國家省掉一大筆處理費用固然是好，但是在商言商，相比之下他們還是更希望薛劍強選擇vt-4，這個的價錢可是59的十倍了。
薛劍強關注的重點很顯然不在這裡，他皺着眉頭說：“要訓練兩年麼？這也太久了。”
車長說：“兩年能練出來已經算很好的了，很多人乾脆就無法適應這輛坦克那糟糕的環境。一個優秀的車組沒那麼容易打磨出來的，得耐心，還要捨得砸訓練經費。”說到這裡，他一臉懷疑的看着薛劍強，顯然很懷疑這個不靠譜的中間人背後那個更不靠譜的非洲客戶有沒有這樣的能力狂砸錢，培養出優秀的車組來。他曾到非洲當過教官，被非洲黑叔那歡脫的天性氣到肝疼：給他們十六輛坦克和一張地圖讓他們按地圖在指定時間內趕到指定地點，那幫坑爹貨愣是能把十六輛坦克開出四個方向，讓他一通好找！打那以後他就不再奢望自己能夠教出多優秀的車組了，訓練中能不輾死自己人就算合格。
薛劍強指了指59那門105毫米線膛炮，問：“一個訓練一年的車組用它射擊八百米外的目標，命中率是多少？”
車長撇嘴：“訓練一年的車組？得了，你就別指望他們能有多高的命中率了，能把坦克開動起來，出了故障能夠修好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小夥子，現在已經不是二戰，59更不是隨便一名拖拉機駕駛員都能開的t-34，想訓練出一個優秀的車組，需要很多時間和資金！”
問題是老子沒有時間和資金啊……
薛劍強在心裡哀嘆了一句，他做夢都沒想到裝甲兵還有這麼多講究，現在有點兒傻眼了。不過也是，現在的坦克豈是二戰那些大路貨能比的？裝甲的材質、穿甲彈的技術、火炮的製造技術、觀瞄技術、夜戰裝備技術……都天差地別了，指望像二戰那樣隨便拉幾個拖拉機司機練上幾個星期就能開着上戰場，那也太不靠譜啦！薛劍強很贊成車長的話，一個優秀的車長必須用大量時間和金錢才能打磨出來，強軍都是這樣，沒有捷徑的，可問題是他沒有那麼多時間，明年八路軍和新四軍就要大反攻了，哪裡有那麼多時間讓他們慢慢訓練！他幹問：“有沒有什麼捷徑可以讓一個訓練一年的車組像你們這樣彈無虛發，迅速將出現在視線之內的目標通通打散架？”
車長一本正經的回答：“這種法子啊，還真有一個。”
薛劍強大喜過望：“真有法子？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車長一指炮塔：“把主炮換成機關炮！”
薛劍強：“……”
車長瞅着他，依然是一本正經，但是嘴角已經露出了笑容：“一輛坦克塊頭並不小，一羣生手用主炮想擊中它並不容易，但是如果用機關炮進行掃射，一梭子過去總會有幾發命中的，至於管不管用我就不知道了。”
薛劍強翻了個白眼：“我靠，你還真是給我出了個好主意……慢着，機關炮！？”基地門口架着的那個扛着兩門57毫米高射炮炮管的圓腦袋在眼前浮現，他一拍腦殼，問老鄺：“那個，80式自行高射炮你們有沒有？”
老鄺有點暈，不是說要買坦克的麼，怎麼一下子又轉到高射炮去了？不過，客戶就是上帝，本着對上帝負責的態度，他還是打電話回去詢問了一下，弄清楚情況後對薛劍強說：“80式自行高射炮啊，我們生產過一批，推銷給伊拉克和伊朗，還取得過不錯的銷量。但是兩伊戰爭結束之後就沒再生產了，只剩下幾輛封存在基地的倉庫裡作展覽，偶爾還作個表演什麼的，如果你想看，我可以讓他們開過來。”
薛劍強說：“讓他們趕緊開過來，我現在就要看！”
老鄺也不廢話，迅速在電話裡下達指令。
陳劍鋒壓低聲音問：“光頭強，你這是唱哪出？不是說好了買坦克的麼？”
薛劍強苦笑：“我也想買坦克啊，問題是客戶要求買過去就能用……剛纔那位老班長的話你也聽到了，一個車組至少要打磨兩年時間才能發揮出59的真正實力，我們哪裡有那麼多時間！”
陳劍鋒叫：“那也不能選自行高射炮啊！自行高射炮跟坦克是一樣的東西嗎？那玩意兒的裝甲跟草紙一樣薄，別說坦克的主炮，隨便一種火箭筒都能將它炸成火球！”
薛劍強說：“看看再說吧！”
沒過多久，一輛挺着個裝了兩根細長炮管的圓腦袋的五對輪開了過來，正是80式自行高射炮的完全體。這個車組比剛纔那個59ii的車組還要乾脆，進場後連報告都免了，徑直開始越障、飆車、射擊。這玩意兒其實就是69式坦克的底盤和57毫米高射炮的組合體，總重三十噸，載彈三百發，速度比59要快上一點點，火力也相當兇殘，只見它那兩根炮管對準遠處一個地靶，砰砰砰砰一陣猛射，平均每秒鐘兩發，清一色的高爆彈，炮彈拖曳道道耀眼的彈痕匯成一片火幕，地靶處一排排火球衝騰而起，彈片飛舞，煙焰翻滾，極爲駭人！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炮，分明就是一挺口徑超大的重機槍，一挺57毫米口徑的重機槍！薛劍強腦補了一下步槍遭遇這玩意兒的掃射時的情景，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媽呀，那簡直就是反人類哦！
“這玩意兒的防禦能力怎麼樣？”薛劍強問。
老鄺謹慎的說：“跟t-34持平，可能還略勝一籌。”
跟t-34持平可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數據，t-34最好的改進型號的正面防禦能力也僅相當於一百毫米均質軋製鋼板而已，放到現代簡直就是渣透了，各種火箭筒無腦補，捱上了就飛炮塔！問題是……問題是，在四十年代，這個防禦能力簡直就是逆天了好吧？沒看到1950年朝鮮戰爭爆發初期，美軍都讓t-34打得懷疑人生，一度爆發了t-34恐懼症麼？薛劍強對這個防禦能力還是比較滿意的，開始關心57毫米高射炮的穿甲能力了：“它的穿甲能力怎麼樣？”
老鄺說：“發射普通高爆榴彈的話可以洞穿四十毫米厚的均質鋼板，如果發射鎢芯穿甲彈則足以摧毀t-55。”大概是覺得眼見爲實，耳聽爲虛，他親自下場指揮59ii的車組把坦克開到一個合適的位置，然後人員撤離，那輛80式自行高射炮開到六百米開外，換上鎢芯穿甲彈，瞄準59ii，只聽到一聲“發射”，砰砰砰砰一通密集的爆響，穿甲彈以每秒鐘兩發的速度激射而來，在59ii身上鑿出一團團耀眼的火光。59ii沒有披反應裝甲————事實上就算披了，面對這種機槍掃射式射擊也沒鳥用的，穿甲彈一打一個準，先是炮塔，接着是側面，然後是後面……三十秒不到，這輛倒黴的59ii就被生生打成了馬蜂窩，身上全是一個個窟窿，火焰和灼熱的氣體從裡面噴出，整個車體到處都在噴火，鬼才知道它到底被開出了多少個窟窿！
薛劍強一拍大腿，大叫：“好，就它了！我就要它！”
說好買坦克的，突然改變主意買自行高射炮當坦克用了，老鄺和劉部長都是一臉臥槽，對這個思維跳脫的傢伙徹底無語了！劉部長愣了半晌，才掙扎着問了一句：“小薛，你是想買自行高射炮防空對吧？如果要防空高炮我不建議你買它。你可以買23毫米四聯裝自行高射炮，這個非常厲害，火力密度極高，哪怕是單獨一輛開出去也能瞬間形成極其密集的彈幕，將來襲的亞音速飛機和直升機生生撕成碎片……”80式自行高射炮雖然頂着高射炮的名頭，但是從來沒有列裝過，因爲它的射速實在太慢了，每分鐘一百二十發的射速，遠遠不足以形成密集彈幕，面對亞音速巡航甚至超音速飛行的敵機，這麼稀疏的彈幕能幹什麼？所以23毫米自行高射炮絕對是良心推薦。
薛劍強說：“防個屁空啊，我就是要拿它當坦克使的！嘿嘿，能像機槍一樣狂掃敵軍的坦克，估計那幫土鱉聽都沒聽過吧？”
劉部長和老鄺對視一眼，都是大寫加粗的蒙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