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四 掛彈狂人

事實上,早在此前,雷峰就已經向凱瑟林交付了很多武器裝備,包括上百輛新型豹式坦克、三百多門57毫米高射炮、一百五十門100毫米高射炮、兩臺車載式防空雷達、十幾萬支STG-44突擊步槍、一百門140毫米迫擊炮,以及數量衆多的130毫米火箭炮,還有大批燃料,這些東西都是拿黃金換的,用現代的目光來看實在是太貴了,但是在凱塞林元帥看來實在是太便宜了!像無線電近炸引信這種黑科技的東東,有錢也買不到的,這位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傻冒軍火商一口氣賣了他們上百萬枚,一枚只要五美元!而裝有無線電近炸引信的100毫米高炮炮彈,一枚只賣八十美元,只比88毫米高炮炮彈貴三十來美元,但威力卻是88毫米高炮的幾倍!這種炮彈這位腦子可能進水了的軍火商一口氣賣了他五十萬發,並且拍着胸口保證不夠還有,只管敞開了打就行了。這些裝備他都小心翼翼的攏在手裡,部隊的訓練都是在高度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的,因爲這位軍火商向他透露了一條可怕的信息:德軍的無線電密碼早就被英軍破譯了,元首向德軍下達的命令還沒有傳遞到德軍指揮部,就先擺到丘吉爾的案頭了!剛開始的時候凱塞林元帥是不信的,但他還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讓僞裝部隊僞裝了幾個重要的倉庫然後通過無線電向指揮官發報,透露倉庫的位置,把裡面儲存的物資數量作了誇張的描述,結果兩天不到,倉庫就被炸燬了,這下容不得他不信了。所以他跟雷峰的交易一直處於絕密狀態,只有極少數幾位高級將領知情,最先接觸這位軍火商的那個擲彈兵團已經被他下達封口令並且派回國內休整,所有信息都通過書面形式在高層將領中間傳遞,絕不用電話和無線電,因此截止到目前,盟軍對德軍獲得意外補給一事依然一無所知。

這次交易關係着第三帝國的命運,凱塞林自然要高度保密。雷峰運回了改裝弗萊茨X無線電制導炸彈的制導系統模塊,這些模塊都在秘密軍工廠裡由最忠誠可靠的德國軍工工人親手進行組裝,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使用戰俘和意大利工人,元帥害怕泄密。而雷峰隨後又向他交付了幾件重要裝備,這下凱塞林可坐不住了,他再次冒險動用第二套密碼向元首發報:“我需要黃金!請儘快調撥一批黃金給我,數量不能少於一百噸!”

這個數字把元首給嚇了一大跳,因爲在此之前凱塞林元帥已經數次向他要求調撥黃金了,每次都是幾噸幾噸,看在凱塞林數次向國內輸送了數量不少的燃油的份上,他也沒追究什麼————現在黃金對於德國來說,遠沒有燃油那麼重要,凱瑟林送回來的可是優質航空汽油,讓德國空軍戰鬥力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恢復,他猜測這些燃油應該是凱塞林從盟軍那裡買過來的,他對此比較滿意。可現在凱塞林的胃口也太大了,一開口就要上百噸黃金,真當他有金山銀山麼!

元首親自回覆:“請說明這批黃金的用途!”

凱塞林表示:“出於保密方面的考慮,此事不能在無線電中詳談,請允許我回國向您當成敘述。”

元首同意了。

於是,元帥帶上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乘上一架非常古怪的飛機返回柏林。

在返回柏林的途中,八架盟軍的P51野馬戰鬥機截住了去路————儘管用了第二套密碼,盟軍還是掌握了元帥的動向,這八架野馬就是來要他的命的。

盟軍情報工作做得很到位,伏擊的時機也掌握得很好,出動的飛行員都是美英空軍中擊落過至少五架德軍戰機的王牌,由此也不難看出盟軍對這位防禦大師的重視程度。一切都安排得非常妥當,但是在最後還是出了紕漏。發現目標後,飛行員興奮地向地面指揮部報告:“我們截住那頭狐狸了!”然後就再也沒有音信,任憑地面指揮部怎麼呼叫,始終都沒有迴音。盟軍指揮部高度緊張,立即派出飛機前往那一片區域搜索,結果只看到一堆堆戰機的殘骸,八架P51野馬戰鬥機全部被擊落了,一架都沒逃掉,跳傘逃生的飛行員可麼已經遇難,要麼已經被德軍俘虜,反正盟軍的搜救小隊忙活了好幾天,什麼都沒找到。

截殺行動徹底失敗,一下子沒了八架戰機,八名王牌飛行員,這在盟軍中間引起了震動,大家都紛紛猜測這隊戰機到底遭遇了什麼,爲什麼會在那麼短時間之內被人全部擊落,甚至來不及向指揮部發出警報!不過,由於缺乏必要的情報,他們絞盡腦汁也沒能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再說這年頭交戰各國承受傷亡和損失的能力是驚人的,區區八架戰機,沒了就沒了,無傷大局,懶得繼續查下去了。倒是凱塞林這條狡猾無比的狐狸着實可惡,找到機會一定要整死他!

凱塞林元帥順利抵達柏林,元首親自前去機場迎接。然後這位元首就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因爲他赫然看到兩架銀白色的、沒有螺旋槳的戰機帶着巨大的呼嘯聲從天而降,在天空中留下兩道近乎筆直的尾煙。他嚇了一跳,對身邊的將軍說:“這……這好像是我們的噴氣式戰機!但是它的外型跟我們的飛機完全不一樣!”

一幫子德軍將領也面面相覷。德國拼盡全力,研製出了多種噴氣式戰鬥機,這個他們是知道的,但是他們同樣知道,德國好不容易研製出來的那些噴氣式戰機大多都是性能極不穩定的坑爹貨,爲數不多的靠得住的就ME-262戰鬥機和AR-234轟炸機,這些戰機的速度、飛行高度和靈活性都遠遠超過了盟軍任何一款戰機,本來可以在戰場上大展身手的,但是架不住某人瞎指揮————元首強烈要求噴氣式戰鬥機也應該具備對地轟炸功能,於是ME-262很無奈地被裝上了炸彈掛架,然後大批大批地損失在對地轟炸中,德國空軍的王牌們真的讓元首坑到吐血了。除了這兩種比較靠得住的之外,剩下的就是不大靠得住了,比如說ME-163,靠一臺助推火箭升空,取得無以倫比的速度,但是很遺憾,這種飛機的滯空時間長達……六分鐘,是的,你沒看錯,絕對沒有少寫一個零,真的只有六分鐘,基本上是衝上去幹一炮就撤的那種,六分鐘,一架飛機能幹什麼?完全是浪費資源。除此之外,由於是全新技術的產物,噴氣式戰機還存在着這樣那樣的質量問題,比如說ME-262,俯衝投彈的時候角度過大的話很容易在空中表演天魔解體大法,真的是太恐怖了。凱塞林居然敢乘坐這麼不靠譜的飛機從意大利飛回來,真是條漢子!

凱塞林走下飛機,元首馬上迎了上去,握住凱塞林的手致予熱情的問候,兩人在機場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長談……站着的。這一個小時裡,頭二十分鐘,元首表彰了凱塞林在意大利戰場的出色防守,稱讚他的出色指揮爲德軍減少了大量損失並且贏得了時間;接下來的二十分鐘,元首用最惡毒的字眼咒罵美英蘇的卑鄙無恥,看他那個激動樣,如果條件允許他非撲上去跟慈父、丘胖子、羅瘸子這些死對頭全家女性發生超友誼關係不可;最後二十分鐘他以飽滿的精神謳歌德國當前所進行的艱苦卓絕的戰鬥,信誓旦旦地保證勝利必將到來,完美的雅利安人必將統治地球……換句話說就是他站在那裡噴一個小時,凱塞林元帥站在那裡聽他噴了一個小時,衣服都被噴溼了。所以說嫌蔣公廢話多的中國將領真的應該看看德軍將領,人家忍一個超級大話癆忍了十年,有抱怨過嗎?學着點吧,少年!

“對了,這架漂亮的戰機是怎麼回事?”就在凱塞林元帥即將睡着的時候,元首終於提到了正事。

凱塞林元帥馬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我的元首,這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的先進戰機,它將成爲我們出奇制勝的一張王牌!”

元首眼睛一亮:“真的嗎?它有什麼優點?能裝多少炸彈?”

凱塞林頓時一腦門的黑線……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別看到個帶翅膀的就想往裡面塞炸彈!他實話實說:“這種戰機不是帶炸彈的,除了三門機炮所必需的炮彈之外,它一枚多餘的子彈都不帶。”

元首大失所記望:“不能帶炸彈啊?那它能帶多少發炮彈?”

凱塞林說:“450發的樣子。”

元首對這架戰機幾乎徹底失去了興趣:“450發炮彈能幹什麼?這麼大一架戰機,只能帶這麼點炮彈,設計師腦子有毛病吧?是哪個研究所的傻瓜弄出來的?我要把他們扔出去喂斯大林!”圍着這架戰機轉悠了幾圈,用手指指點着:“這裡可以掛一枚炸彈,這裡可以掛,這裡,這裡,這裡也可以掛……啊哈,只要改裝一下,它至少可以帶十幾枚炸彈!”

看着拿出大家來找碴的態度在飛機身上尋找炸彈掛點的元首,凱塞林差點就哭了,他搶在元首興奮過度下達命令之前帶着哭腔叫:“元首,這架飛機真的不是用來掛炸彈的啊!”

元首兇怒地瞪起一雙眼睛來,那撮小鬍子根根豎起:“不能掛炸彈的戰機,要來有什麼用!?”

內行跟外行解釋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凱塞林乾脆就不解釋了,衝飛行員座艙叫:“梅德塞恩,給元首表演一下!”

飛行員回了一個帥氣的微笑:“樂意之極!”

元首好奇的瞅着飛機,他以爲飛行員會當場來一次試飛向他顯示這架戰機卓越的飛行性能和強勁的攻擊力,然而他猜錯了:那架飛機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是機場很快就亂了套,一位軍官神色驚慌的衝過來報告:“報告元首,這裡發生了意外情況,爲了您的安全着想,請您馬上撤離!”

元首吃驚地問:“怎麼回事?”

軍官既驚慌又困惑:“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之突然之間雷達就失靈了!不光是雷達,所有電臺通通都失靈了!就連固定電話也被電流噪聲佔據着,我們的電話打不出去,外面的打話打不進來!”

元首大驚失色:“也就是說……”

凱塞林元帥說:“也就是說,這個基地已經被完全孤立起來了,一切通信設施都沒有用處了。”對那名軍官說:“可能是偶然現象,不必驚慌,回到你的崗位去吧。”等那位軍官走了之後,他湊到元首耳邊小聲說:“這架戰機的作用就是把敵軍的指揮系統變成聾子、瞎子,就像現在這樣!”

元首困惑地看着突然間就亂了套的機場,再看看飛行員座艙裡那兩名吊兒郎當、帶着惡作劇般的微笑的飛行員,似乎明白了點什麼,雙眼變得賊亮,興奮地叫:“啊哈,我……”

凱塞林微笑着打斷:“我的元首,試想一下,一個集團軍司令部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突然跟所有部隊失去了聯繫會怎麼樣呢?一個航母戰鬥羣的雷達、通信系統瞬間失靈了,又會怎麼樣呢?”

元首的聲音直髮飄:“他們那原本訓練有素的軍隊將變成一盤散沙,或者驚慌失措的羊羣!”

凱塞林說:“是的,一點都沒錯,而這些,這架飛機通通都能做到!它不是用來掛炸彈的,它是用來挖掉敵軍的眼睛,戳聾敵軍的耳朵,割斷敵軍的聲帶的!”

元首沉默了半晌才說:“親愛的阿爾貝特,你說得我心驚肉跳……是的,如果敵軍也處於像現在這樣的狀態,他們必將在我軍雷霆萬鈞的打擊之下全軍覆沒!這是殺人不見血啊,好東西,真是好東西!”用力拍了拍飛機的着陸架,若有所思:“你向我要求調撥上百噸黃金,就是想買這種飛機吧?聽說你認識了一個了不得的軍火商,這種飛機就是那位軍火商賣給你的吧?”

凱塞林說:“是的,我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這麼厲害的飛機,我只知道,我絕不希望這種戰機出現在盟軍的作戰序列裡!如果有足夠的黃金的話,我們將擁有至少八架這樣的戰機,我的元首,它們將成爲敵軍的噩夢!”

元首沉默良久,突然問:“它真的不能掛炸彈嗎?”

凱塞林一口老血噴了出來,而且是開了加力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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