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藏匿在樹林之中的聶然聽着他們的腳步聲和呼喊聲漸漸退出了這片叢林後,這才走了出來。
總算把這羣人給甩掉了,不然帶着這麼一羣嘰嘰喳喳的人上路,耳朵根就別想清靜了。
聶然看着眼前那一片白茫茫的大霧,緊接着根據地圖上的路線,以及剛目測過的地理環境,她重新定位了下自己所處的位置,然後再次朝着深處走去。
大霧將視線遮蓋,聶然只能完全憑靠着自己敏銳的第六感來感知周遭的一切。
叢林深處,一片死寂,偶爾有幾聲鳥兒的鳴叫在提醒着這裡還有活物。
可那陣陣迴盪的尖銳叫聲,直教人毛骨悚然。
地面上柔軟而帶着潮溼的土壤,每踩下去一步就會發出的那種黏膩的聲音。
聶然雖沒有緊握着軍刀,但全身依然戒備着。
以她前世的野外訓練經驗來看,這個島嶼的危險級別並不高,但這是霍珩挑選的地方,她還是要小心爲上。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眼前的霧氣漸漸被風吹散了很多。
視線沒有了障礙,聶然的腳步也變得快了起來。
只是越深入其中,就發現裡面並沒有太多大型野獸的腳印,也就是說這裡沒有猛獸。
有了這個認知後,聶然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沒有攻擊性的大型野獸也就意味着至少在她捕獵的時候,不用怕那股血腥味會引來其他的掠食者。
這點還不錯。
高聳的灌木叢林將頭頂那一方視線全部遮蓋住,越是往裡面走,陰冷的溼度隨着風直往衣服裡面灌去,就像是要吹進骨頭縫隙裡一樣。
高大的樹木顯得前方的路途一片深幽黑暗,壓抑地喘不過來氣息。
而就在這時候,她卻忽然聽到遠處隱約有人的聲音響起。
“天啊,哪兒這麼大的霧。”
“好可怕啊,我們不會迷路了吧?”
“完了完了,不會有野獸什麼的吧?這時候要是野獸出沒,我們肯定跑不掉了。”
聶然慢慢走近,那對話聲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怎麼會這麼巧,在這裡碰到六班的人?
他們選擇的路程好像不是這條路吧?
聶然看了眼手中的路線圖,結果發現他們竟然走進岔路里了。
哈,看來李驍對這霧也束手無策啊。
幸好她沒跟着這羣人亂走,不然真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啊。
聶然聽着那些人的聲音,正打算悄然離開時,卻聽到人羣裡嚴懷宇一聲低低的懊惱聲響起,“也不知道小然子在其他地方會不會也這樣,她一定很害怕吧。早知道剛纔就應該去找她纔對!以前她有事我們還能幫幫忙,現在她一個人……唉……”
剛纔要不是喬維和馬翔兩個人架着他不讓他離開,說什麼小然子不會有事,還說現在選的這條路和小然子選的路中間會有所交叉,說不定能在半路遇上。
結果遇上個屁,現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說不定離小然子越來越遠了!
“不會的,這霧是從聶然那個方向吹過來的,想來她那邊應該沒問題了。”一旁的喬維測了測風向,又重新定位了自己的方位,繼續道:“你應該慶幸她沒有跟着我們一起走那麼多冤枉路。”
“可她一個人,我總不太放心。”嚴懷宇很不甘願地低聲嘟囔了一句。
何佳玉很篤定地道:“然姐不會有事的,我相信她。”
嚴懷宇對於她莫名的自信感而感到不屑,他冷哼着道:“你倒是挺自信。”
他現在擔心的要命,他們倒好,一個個的迷之自信,真不知道這自信從哪兒來的!
何佳玉昂揚了下頭,理所當然地道:“那當然了,她是我第二個崇拜的人!能被我何佳玉崇拜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要是她連這點小小的霧氣都躲不過,那也太枉費我爲她跑了一夜,留了一夜的汗了吧。”
嚴懷宇切了一聲道:“我們也爲她跑了一夜啊,說的好像就你一個人跑似的。而且整個班級也爲她站了一上午呢!有什麼枉費不枉費的!”
“你是不是聽不懂重點的啊,我的意思是她是不會讓我失望的!明白不?!”何佳玉很鄙夷地朝他翻了個白眼,“還說我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我看你的語文估計是數學老師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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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裡聽不懂重點了,明明是你說的不好,纔會讓我誤解。”嚴懷宇立刻反駁了起來。
“喂,你不要拉不出屎怪地球沒有吸引力好不好!”
“什麼,什麼拉屎不拉屎的,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說話那麼粗魯啊!”
眼看着這兩個人的戰爭又要爆發起來。
這時候,原本打算離開的聶然卻站在那裡靜靜地聽着他們的對話。
嘆息了一聲,算了,就當他們替自己站一上午的人情吧。
當即,她對着不遠處的六班喊了一聲:“李驍,你現在是不是在隊伍的最前面?什麼方向位?”
李驍在六班頗有些小小威望,六班的人很多人都多少會聽她一些,所以這次帶路的應該是她無疑。
突如而來的聲音響起,讓六班那羣無頭蒼蠅齊齊愣了愣,就連嚴懷宇和何佳玉也頓時停了下來。
“是小然子!”嚴懷宇聽到那聲音後,瞬間就激動了起來,“小然子,你還好嗎?有沒有事啊?”
自己都處在這個境地了還在問自己有沒有事,也真是操碎了他那顆心了。
聶然無奈地輕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沒事。”
嚴懷宇立即就朝着聶然的方向跑了過去,“太好了,你站在那裡別動啊,我過來找你!”
“你才應該站在那裡別動,不然又走進岔路里,那就徹底和大部隊脫離了。”聶然聽到他的腳步聲後,連忙說道。
身後的喬維也趕忙將嚴懷宇拉了回來,“你聽聶然的,別亂動。”
聶然說的沒錯,這裡面岔路太多,又加上大霧,一不小心就會走丟。
現在好不容易在半路上重新遇到了聶然,如果又爲此丟失了嚴懷宇,這樣來回反覆實在是得不償失。
站在最前面的李驍這時候開口道:“對,我在隊伍的最前端,人朝着西北面。”
東面?
聶然看了眼地圖,不對,不可能是西北面。
李驍的聲源應該是從自己的右邊傳來,那邊明明是東北方向,怎麼可能是西北。
看來他們被大霧弄得連方向感都已經沒了。
聶然看了眼地圖,發現東北方向有一座懸崖,天,就以他們現在這種零方向感,說不定就走過去了。
她心裡默默地估算了下方向,繼續說道:“八點方向,筆直走。”
很快,就看到大霧之中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晃動,然後逐漸的清晰了起來,直到李驍的面孔從大霧裡走了出來。
聶然明顯的看到她在看到自己時鬆了一口氣。
難得啊,她竟然有一天能看到李驍那張冷漠的臉上會出現緊張的時刻。
聶然雙手環胸地站在那裡,好整以暇地欣賞着李驍的表情。
李驍似乎看到她眼底的趣味,馬上恢復成原來的表情。
“小然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下次可別再亂跑了!”而隨後從大霧裡走出來的嚴懷宇在看到聶然的那一刻,立刻就飛奔了過去,雙手半舉在空中一副要激動擁抱的樣子。
聶然聽到後,下意識地身形一閃。
嚴懷宇再次撲了個空。
“小然子!”嚴懷宇看到聶然又躲了自己一次,很是怨念地看着她,抗議了一聲。
就抱一下怎麼了,又不會少掉塊肉!
小然子幹嘛總是躲着自己!
正當他還想繼續索抱的時候,突然之間聽到大霧內一聲淒厲的尖叫響起,“啊——!”
剛從大霧裡走出來的還未來得及鬆口氣的衆人們在聽到這聲尖銳的大叫聲,心瞬間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難不成有野獸出沒了?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嚴懷宇的手還舉在半空中沒有放下來,朝着那個發聲源看去。
“救命啊,救命啊!”那悶悶的聲音從不遠處來了過來。
幾個膽子比較大的男兵重新走進了大霧之中去探查一番,發現有四個女兵掉進了一個洞裡面去。
“有人掉進坑洞裡面去了。”
聽到大霧裡傳來的消息後,在場的人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只是掉坑洞裡去了,不是被什麼野獸毒蛇之類的給咬了或者是攻擊了。
坑裡的四個女兵見有人站在外面,連忙衝着外面的人喊道:“快把我們拉上去!”
“快快快,誰有繩子啊?”
“我沒有,你有嗎?”
“你有嗎?”
“我也沒有。”
幾個男兵互相問了一番無果之後,又對着不遠處的隊伍喊了一聲,“喂,你們誰有繩子之類的東西啊,這個坑太深了,我們沒辦法把她們拽出來。”
隊伍裡的人聽到後各自在包裡找了起來,但並沒有找到繩索之類的東西。
就在大家苦惱的時候,不知道誰忽然靈光閃現道:“用樹皮,用樹皮搓出繩子來把他們拽出來。”
“對對對,砍樹,砍樹!”另外一些人也附和了起來,甚至拔刀朝着一旁的樹木走去,“來來來,大家把樹皮給扒下來。”
衆人都覺得有理,也開始紛紛拔刀砍樹皮了。
聶然看到他們的舉動,真的是要醉了。
預備部隊怎麼會有六班這種班級出現,難道不怕被別的部隊笑話嗎?
她朝着那個坑洞走了過去,目測了一下,洞口並沒有那些男兵說的深,還是一個半人的距離。
“喂!”聶然衝着裡面的人喊了一聲,“疊疊樂會嗎?”
外面正努力砍樹的衆人一聽,疊疊樂?這時候玩什麼積木啊?!
“一個蹲好,踩着另外一個人的肩膀爬上來。”聶然精簡地用一句話概括給底下正傻愣着的四個姑娘,又看了看陰沉的天色,海島的天氣瞬息萬變,要抓緊趕路才行。
“快點,別磨磨蹭蹭的!現在只能靠你們自己,不然就留在裡面等着救援隊來好了。”她不耐煩的又催促了一句,
洞裡面的女兵聽到要等救援隊,那豈不是意味着要放棄這次考覈了?
不行!一共一個星期的生存考覈,現在一天時間都沒到就要放信號彈,這也遜了!
別說別人會笑話她們,就是她們自己看了成績也臊得慌。
“來,我比較重,我站在下面,你們踩着我上去!”其中一個女兵拍了拍肩膀後,半蹲在了地上。
“那我最輕,我先上!”另外一個女兵也毫不猶豫地就踩上了那人的肩膀,雙手趴着洞裡凸出來的石塊,想要替下面的女兵卸點力道。
下面的女兵咬着牙一點點地站了起來,幾個男兵看見那個女兵距離地面越來越近,立刻幾個人伸手各自抓住她的手,“快,用力!”
幾個男兵手上一用勁,很快就將她拖拽出了洞口。
坑底下的人看到一個已經上去了,頓時心裡一喜,另外一個人也趕忙踩了上去,努力往上爬。
沒一會兒,也同樣手腳並用地爬了出去。
“來,來,來,我也要上,我也要上!”喬宇嬌也急忙胡亂地踩上了那女兵的肩膀上。
但那女兵一連被踩了兩個人,又加上喬宇嬌用力不得當,並沒有像其他兩個女兵一樣抓着牆面上的石塊,而是把整個力道全部壓在了那個女兵的身上,以至於她連站都站不起。
“喂,你別晃啊!”喬宇嬌站在上面,感覺腳下的人在來回不停的晃動,心裡害怕地道。
“你……你抓住牆上的石頭,別……別抖。”下面的女兵死死咬着牙根堅持着。
“那石頭太尖了,我怕疼……啊——!”話還爲說完,喬宇嬌感覺到腳下的人一個踉蹌,緊接着一個平衡沒掌握好,兩個人就這樣同時摔了下去。
“砰”的一聲,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響起。
喬宇嬌被這一摔,差點把自己的骨頭給摔散架了。
“哎喲喂!”她摸着自己被摔疼的手,怒聲道:“喂,葉慧文你到底行不行啊!快把我給摔死了!”
“明明是你在上面來回晃動,我纔會身形不穩摔倒的。”那個名叫葉慧文的女兵從地上爬了起來,揉着自己痠疼的肩膀說道。
“我哪有!根本就是你自己的問題。”喬宇嬌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怒聲了起來,“要不是你不穩,我怎麼可能會摔倒!”
“好好好,是我問題,趕緊上!”在這種坑洞裡,葉慧文實在是懶得和她計較,重新蹲了下去,示意她踩上來。
“不要,你摔疼我了,我不想踩了。”喬宇嬌大小姐的脾氣一上來,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靠!你他媽分不分時間點啊,這時候耍什麼小姐脾氣!”站在坑外面的何佳玉聽到後,簡直都快要氣炸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跳下去把那個喬宇嬌給毒打一頓,出出氣。
而站在坑洞裡面的葉慧文依然忍耐着道:“既然你不想上去,那我踩你,我要上去。”
“什麼?你踩我?我纔不要呢!”她冷哼着偏過頭去,一副不合作的樣子,
葉慧文這回是真被氣到了,可又不能拿她怎麼辦,只能咬牙強忍着。
“葉慧文你別急,大不了咱們給你繼續砍樹把你拉上來!別和這種老鼠屎計較!”何佳玉義憤填膺地說完後,就打算阻止六班所有人去砍樹皮。
“喂,我用皮帶把你拉上來,會有點危險,你敢不敢?”就在這時候,站在洞口的聶然忽然衝着下面的葉慧文喊了一聲。
皮帶?
葉慧文想了想,軍用皮帶比起普通的皮帶應該會更結實一點吧。
雖然是冒險了點,但是比起樹皮的速度更快些,而且也可以儘快脫離這個坑洞,和這個任性自大的嬌嬌女!
葉慧文思索了再三後,一咬牙一跺腳地道:“敢!”
拼了!反正也是出不去,於其被戰友丟在這裡,不如試一把!
“你們把皮帶都解下來,擰成一根,記住一定要擰緊。”
聶然率先帶頭將皮帶解了下來,緊接着周圍的人也開始解起了自己腰間的皮帶,並且一根擰着一根,快速的擰成了一根繩索。
“你自己試試看,如果可以就喊一聲,我們把你拉上來。”聶然站在一旁衝着下面說了一句後,很快一根牛皮做的簡易繩索從洞口拋了下來。
葉慧文抓住了那根牛皮繩索用力地拉扯了幾下,確定沒什麼問題後,這才朝着上面喊了一聲。“可以了!”
隨後緊緊地抓着牛皮繩索,爲了防止自己的重量會讓繩索斷裂,她另外一隻手撐着牆面上石塊,來卸掉些許的重量。
上面的人生怕太用力會拉斷繩索,只能一點點地往上拉。
三分鐘後,終於把葉慧文平安無事地拽了上去。
坑洞裡的喬宇嬌看到葉慧文毫髮無傷的上去了,覺得這個小白鼠實驗還算成功後,她馬上站了起來,大聲嚷嚷道:“還有我,還有我!快把皮帶再扔下來,我要上去。”
聶然手裡把玩着皮帶,勾着一抹冷笑道:“我爲什麼要救你?”
“我……我是六班的人啊!我……你們不能拋下我,你們要救我上去。”喬宇嬌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救你?你這種人也配別人救?”站在洞口的何佳玉忍不住朝着洞口呸了一聲。
剛纔幸好這牛皮帶夠結實沒出什麼問題,萬一出什麼問題,這怎麼着也要摔出個骨折。
而這一切就是因爲喬宇嬌的不合作和任性導致的!
還救她?
不胖揍一頓都算是好的了!
何佳玉看着坑洞裡的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對了,然姐,剛纔她聽到你迷路,還說你活該來着!”
“不,我……我沒有……”喬宇嬌見形勢對自己不利,馬上否認道。
聶然也不氣惱,反而脣畔微微翹起,對着下面的喬宇嬌說道:“我聽說這種洞一般都是蛇的老窩,裡面潮溼陰涼,適合冬眠。”
喬宇嬌頓時神情緊張了起來,環顧了一圈四周的環境,“不,不會吧!”
“然姐,你看那裡是不是蛇啊?”何佳玉立刻指着洞口的某一個地方問道。
喬宇嬌當下就害怕得跳了起來,“啊——!哪裡,那裡?”
聶然將食指放在了自己脣邊,似模似樣地輕聲道:“噓,別吵醒它,小心它有起牀氣,咬你。”
說完後,她就催促着其他的人道:“快快快,咱們走吧,這蛇愛集體出動,密集恐懼症的人可千萬不能看。”
洞口外面的那羣人本來在看到喬宇嬌任性不合作的時候就已經很不爽了。
現在見她報應來了,當然不會反對了,一個個的都快速地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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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玩兒個小活動吧~請問:李驍迷失時的實際地理位置在哪裡?
前五名哦,正版讀者來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