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弟,你這雷踩的也太恰到好處了吧。”
幾個人走到了克里的身邊仔細一看後,嚴懷宇不禁哀嘆了一聲。
整個腳全部踩在了地雷上,讓露出一個面的地雷又重新給陷進了泥土裡。
克里忽閃着那雙眼,一臉天真地問道:“什麼叫恰到好處啊?我踩到地雷有好處嗎?好處是什麼啊?”
“……”衆人一陣沉默。
這種危急時刻,真的不適合搞笑好嗎!
嚴懷宇努力的忽視他的話,低頭看着那顆地雷,“用相同石塊來代替吧?這樣會比較安全些。”
“不行的吧,這整個面全部被他踩中,受力面積這麼大,石塊應該無法平衡。”向來站在人羣裡不出聲的古琳這時候卻難得小聲的反駁了嚴懷宇。
何佳玉蹲在一旁,哇唔了一聲,“不錯啊,懂得還挺多。”
“沒……沒有啦,上課的時候教官都講過的,說石塊只能用於範圍比較的地方。”古琳連忙擺了擺手,羞澀地道。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何佳玉撓了撓頭。
她怎麼從來沒聽到過教官說什麼石塊的範圍啊?
施倩很嫌棄地白了她一眼,“你這種一到上課時間就睡覺的人怎麼可能知道。”
“喂!”被自己的好友這麼拆穿,顯然何佳玉的面子上有些過不去,抗議了一聲。
眼看着兩個人也要鬥上了,李驍冷冷地說了一句,“別吵。”
何佳玉立刻就熄了火。
這時,一旁的喬維看着那顆地雷也贊同了古琳的話,“的確,他踩的位置太微妙,着重力幾乎覆蓋整個面,如果用石塊來代替他腳下的壓力,重量一旦不均勻很容易會炸。”
一時間,所有人都陷入了僵局之中。
“怎麼樣,想出什麼高招了嗎?”聶然站在遠處看他們沒有動手就知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了,所以走了過來,涼涼地問了一句。
“拆引信。”李驍短小精簡地回答。
“可是很危險。”施倩忍不住說道。
這顆已經觸發的地雷和其他地雷的危險程度是不可比擬的,拆卸的方式也很複雜,一不留神,就會全軍覆沒。
“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李驍說完,就從不遠處的一顆地雷旁拿了一把小刀。
這把小刀是剛纔克里中招後,那幾個排雷的島民匆忙逃離時丟下的。
“你們都往後退。”
她半蹲在那裡,正打算要拆卸時,小刀卻被嚴懷宇給一把搶了過去,“我來,你們退後纔對!讓女孩子衝前面這種事我做不出。”
接着就低偷開始輕緩的拆卸起地雷的外殼裝置。
李驍見他已經動手,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能說話讓他分心,只能站在在旁邊一起仔細盯着,防止到時候他在拆卸的時候出現錯誤。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過去,嚴懷宇緊抿着脣,乾脆利落的將地雷上的零件一個個拆卸了下來。
他沉穩的手法聶然看在眼中。
每一步都是嚴格按照書上的步驟,一絲不差。
不愧曾經是一班的兵。
然而就在這時候,嚴懷宇手下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擡頭,面色凝重地看向克里。
“你怎麼了?”
原本集中注意力盯着那顆地雷的衆人,聽到嚴懷宇這樣說後,這纔將視線轉移到了克里的身上。
只見他小臉皺着,一副堅忍的模樣,委委屈屈地道:“我……腳痠……”
因爲長時間的站立,加上一隻腳踩在地雷上,半個身體微微有些傾斜,使得他更加容易累。
聶然冷聲地道:“腳痠總比死強,不許動。”
克里被她這一訓斥,立刻身體就緊繃了起來,但畢竟站立的時間太長,身體還是小幅度的在微微顫抖。
“這樣吧,你靠着我,靠着我就不累了。”向來心軟的古琳連忙起身走過去。
結果被聶然一把拽了回來。
古琳詫異地看着她,還不等開口問,就聽聶然說道:“你把他的力道卸了一半,彈簧就會起跳,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死。”
“那……”
古琳看着克里小小的身體在風中顫巍巍的樣子,心有不忍。
“站在那裡不準動,這是你向我保證的。”聶然眼底一片清冷,面無表情地命令。
克里看到大英雄姐姐似乎是不高興的樣子,連忙穩了穩身體,將腳繃的直直的,不動分毫。
古琳看他那乖順而又隱忍的模樣,心疼的不行。
在心理和生理的雙重壓力下,他還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其實已經很了不起了。
畢竟他只是個小孩子而已。
古琳在旁邊輕聲的安慰,“乖,再堅持一會兒,很快就好了。”
“嗯,我會堅持的,這是我向大英雄姐姐保證的!”克里咬緊了牙關,勉強衝着聶然露出了一抹笑。
聶然偏開頭,故意裝作沒有看到。
時間繼續慢慢地流逝,天色越發的濃重了起來,可此時此刻根本沒有人想睡覺。
所有人都站在那裡,緊緊的盯着那片雷區的一舉一動。
寒風呼嘯而過,颳得人心頭沉甸甸的。
許久過後,終於地雷的引信裝置已經拆卸到了內部,雷管裡的導線已經全部暴露了出來。
嚴懷宇高興的對着克里說道:“看!只要哥哥把這兩根線裡的一根剪掉,你就自由啦!”
克里聽到自己總算可以不用被罰站後,也露出了笑容,“嗯嗯!但是不是兩根,是三根哦,哥哥數錯了。”
但沒想到,他的話卻讓衆人的臉色齊齊一變。
“三根?”嚴懷宇急忙低頭去看,顯然是不相信克里的話。
“是啊,你看那裡還有一根黑色的。”克里指了指雷管中一根幾乎貼在雷管壁上的黑色導線。
因爲夜色以及角度的關係,嚴懷宇這個角度使得他們看得並不清楚,而恰巧克里這一面正對不遠處的火光,所以黑色的導線正好反射了出來,被克里給發現了。
那幾個人仔細地一看,果然真的還有一根黑色的導線在裡面。
“怎麼會三根,這種裝置應該是兩根纔對啊。”何佳玉看着那雷管裡的導線,奇怪地嘀咕着。
她剛纔在排其他雷的時候,明明雷管裡只有兩根啊,怎麼這個雷裡面會有三根呢?!
一直站在那裡沒有動彈的聶然看着那雷管理的導線,腦海中驟然想到了那個海盜最後那一句話。
——你們可別後悔。
這一刻她總算明白過來了。
看來還真不能小看了這些個海盜,這地雷裡頭竟然還有機關。
“是詭雷。”
“是詭雷!”
聶然和李驍異口同聲地道。
隨即又看了對方一眼。
在場的幾個人聽到詭雷兩個字後,臉上的神色一驚,然後便越發的沉了下去。
“竟然真是詭雷,那不就被小然子說中了。”嚴懷宇看着那根黑色的導線,眉頭緊緊地擰成了一個川字。
對面的何佳玉也滿是感嘆地道:“哇,然姐你竟然未卜先知,太厲害了吧。”
聶然嘴角微抽,他們真的是在誇自己嗎?她怎麼有種被損的感覺。
“那怎麼辦,是要放棄他嗎?”古琳很是不忍地看着眼前的克里。
喬維搖了搖頭,面色沉重地道:“這已經不是放棄他那麼簡單了,有了一個,就可能會有第二個,甚至這一個詭雷連接着剩下的這些普通地雷,一旦輕舉妄動,這裡會被炸的一點都不剩。”
正當所有人都沉默時,聶然卻唰的一下轉身往村裡頭走去。
那個海盜既然敢說那種話,肯定是知道這裡所有的情況了。
“小然子你去哪兒?”身後的嚴懷宇見她忽然離開,立刻提高了聲音問道。
緊接着何佳玉的聲音也隨之響了起來,“驍姐你又去哪兒?”
聶然腳下微停,轉頭看了眼跟過來的李驍。
“你幹什麼。”
“那幾個海盜一定知道其他詭雷的埋藏點。”李驍腳步未停的一路直接朝着人羣外走去。
夜色中,她腳步很快。
聶然看了看她的背影,然後也跟了上去。
“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安全了?”依安德看到她們兩個跑了過來,急忙上前問道。
可兩個人恍若未聞一樣,直接穿過他,往村子裡面走去。
得不到消息的依安德整顆心慌張不已,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身邊同樣焦急等待了很久的柯魯也憋不住了,他看雷區裡還有幾個人蹲守在那裡,於是急忙跑了過去。
可還沒來得及湊近,就聽到嚴懷宇他們幾個人低着頭在研究着什麼,隱隱約約間他還聽到,什麼詭雷,情況很糟,等等一系列的話。
那一個個負面詞語讓柯魯立刻轉身回到了依安德的身邊。
“不好了不好了,我聽那幾個人說,情況很糟糕!
依安德一聽震驚得整個人都懵了,”什麼?!“
怎麼會糟糕呢?
那個叫做聶然的女孩兒明明答應要試試的,難不成她越弄越糟了?!
依安德想到這裡後,趕忙一路追了過去。
身後那羣島民見自家族長往村子裡跑,也呼啦啦的一大幫人跟了過去。
……
”砰“李驍將門用力推開,一把抓起了那個海盜。
”說,那顆詭雷和多少普通地雷連接在一起!“她眼神冷冽地揪着那個海盜的領口,質問着。
那海盜一看到她進來後,那張臉上就露出了笑,”哈哈哈,是不是炸了?是不是炸了?!“
聶然比她慢了一步進來,聽到她這種質問,忍不住扶額。
這種問話能問出東西來,纔有鬼呢!
聶然斜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肩,”我好像沒把你的耳朵給大聾吧,炸沒炸你聽不見?“
那海盜的笑驟然而止,對啊,真要炸了的話他應該聽得到纔對。
所以說……他們沒挖,沒觸動到那個機關?!
就在這時候,門外的依安德卻毫無預兆地衝了進來,撞開了李驍,緊緊地抓着那海盜,悲憤地道:”你快說,你快說到底要怎麼解開那個地雷,我不能讓克里死,絕不!“
聶然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情在依安德的那句話後一下子就變了。
該死的!這老混蛋怎麼就跟了過來!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聶然快步走了過去,扣住了他的手腕,五指用力。
可這時候的依安德卻像是沒了痛覺神經一樣,長時間的緊張等待換來的是更加糟糕的消息,那就好比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的精神徹底崩潰了。
”你告訴我,你快說!“依安德此時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猛烈的搖晃着那名海盜。
聶然對此,只能一手刀砍在了依安德的脖子上,瞬間依安德身體輕震了一下,然後便倒在了地上。
”拖出去。“她冷聲的對着門外的島民們命令道。
衆人本來被族長的失控嚇得呆愣了,但緊接着看到聶然那一手刀後,徹底給嚇蒙了。
一羣人面面相覷了一番,卻不敢隨意動彈。
”是不是要我說第二遍!“她的語氣十分的不耐煩,那冷厲的眼神讓人不禁打了個激靈,連忙跑了進來將自己的族長給拖走了。
雖然依安德被拖走了,但話裡已經露出了破綻。
這回她們失了主導權了。
果不其然,那海盜聽到依安德的話後,頓時得意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原來還是出事了啊!行啊,想知道就把解藥給我們。“
說着就挺直了腰板,怡怡然的坐在了那裡。
”你和我談條件?“聶然眼底泛着冷意,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不給也行,反正要死一起死!再說了,你們也不一定能撐到我們藥性發作。“
反客爲主的海盜們這下羣起而爲之。
”就是,一起死好了!那雷一炸,就全完了。“
”沒錯,不給解藥就一起死好了。“
那些海盜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看的真是讓人牙癢,偏偏又奈何不了他們。
”是嗎?“聶然的嘴角倏地勾起了一抹陰鷙地笑,槍已經從腰間拔了出來。
”砰——“的一聲槍響,嚇得周圍的海盜心頭一顫。
他們只看到自家的一名兄弟已經倒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額頭上赫然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洞。
死了……當場就死了……
聶然吹了吹槍口上還冒着的幾縷黑煙,笑得極其的殘忍,”那就別等藥性發作了,現在就一個個解決吧,如何?“
她一步步地走近,那腳步聲就像是踩在了每個人的心尖上一樣,滲人的很。
那海盜看到自己的兄弟已經被槍殺了,心裡頭一跳。
”你……你殺吧,反正是死,早死晚死都一樣!“那海盜強壓着自己心頭的恐懼,嘴硬地道。
聶然收了自己的槍支,脣角的笑越發的擴大了起來,散發着一股嗜血的氣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硬骨頭。“
她輕柔的語氣聽上去讓人心裡頭發毛,那海盜忍不住嚥了口口水,說道:”你……你要幹什麼!“
”我想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她邪氣的一笑,隨即猛的一把揪住了海盜的頭髮,往外頭走去。
門口的那些人看到她森冷的氣息,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身後那羣島民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麼,害怕之下更多的是好奇,一羣人只是圍在那裡,也不肯散去。
而剛被砍暈過去的依安德在也這時醒了過來,看到聶然抓着一海盜走了出來,屋子裡還躺着一個屍體,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着情勢也知道不對勁,站在一旁沒有再出聲了。
聶然將他帶到了院子外的一個水缸旁後,鬆開了手。
那海盜看到那滿滿一缸的水,不屑地冷哼着,”想溺我?別鬧了,我們海盜從小就在海水裡泡大的,憋氣是拿手好戲!“
”不,這些是讓你喝的。“她話音剛落,就扭頭對着那些島民說道:”按住他。“
三四個大漢走了過去,將他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緊接着又從自己腰間拿出了一根細長的管子,這是在守門口那邊拿來的,應該是船體內部用剩下的一些廢料。
她將那根細長的管子交給了柯魯,命令道:”插進他的鼻子裡。“
”啊?“柯魯驚得愣在原地。
他沒聽錯吧,插……鼻子裡?
不是讓他喝的嗎?
怎麼着也應該插嘴裡啊。
聶然看他愣在那裡不動,半眯着眼,”不想救人了?“
站在人羣裡的依安德看他不動彈,急得馬上衝了上去,拿了柯魯手中的軟管,說道:”你不做,我做!“
”不,不要……鬆開我,放開我!“
心存怨恨的他手下的更外的狠,他帶着這幾十年的積怨,用力的將軟管塞了進去。
沒有麻痹性藥物阻斷中樞神經的海盜,這時候只覺得鼻咽處疼得要命,沒有潤滑劑,每塞一點,都讓他渾身顫抖,沒多久就開始掙扎了起來。
但卻被那七八個大漢壓制得一點都無法動彈。
他發出了一陣陣的嘶吼,聽得屋裡的海盜們一個個背後冒着冷汗,腿肚子發抖。
大約十分鐘後,那嘶吼聲漸漸弱了下來,但掙扎的動作卻從未停止過。
又過五分鐘後,總算管子插了進去,依安德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
他這輩子還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情,要不是被逼急了,他還真下不去手。
”然後呢?“依安德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海盜,問道。
聶然看着那個不斷用嘴在喘息的海盜,那樣子真像是脫水的魚。
她將手中的稻草揉成一團,然後塞進了那海盜的嘴裡。
”然後就把他的嘴給用木板和繩子封住,記住,越緊越好。“聶然從院子旁找了一塊木板和一根長繩,丟了過去。
其實真正的步驟應該是封了嘴再插鼻管,爲的就是不想聽那恐怖的聲音。
但是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震懾到屋子裡那剩下的幾個海盜,所以才故意沒塞東西。
柯魯和依安德兩個人手腳麻利的就把木板牢牢的貼在了海盜的嘴上,爲了能勒緊一些,這兩個人真的是卯足了勁。
那海盜的臉頰都勒出了一道痕跡。
聶然眼看着差不多了,就將水壺遞了過去,”往管子裡灌水。“
那羣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她。
這平常人喝水嗆到鼻子裡都已經難受的不行,現在還往鼻子裡灌水,這……想想都覺得嗓子眼疼。
依安德猶豫了三四秒後,就把水壺接了過來。
如果這羣人不招,死的就是克里。
在這羣人受罪,和克里死之間,他選擇前者!
依安德咬牙,盛滿了一壺茶水就往管子裡倒去。
沒有了嘴巴呼吸,只能依靠鼻子,然而就在這來回呼吸之間,那水一點點的就被灌入了他的胃裡。”
“唔……唔……唔!”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四肢不停地掙扎,喉嚨間發出了模糊不清的慘嚎。
那痛苦的慘狀,讓在場的人不禁皺着眉,扭過頭去。
------題外話------
然哥僧氣了,然哥不高興了,敢和然哥談條件,捉死啊~
SO別以爲只是灌水哦,呵呵噠~後續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