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閉眼的霍珩倏地睜開眼睛,懵然的眼神在一瞬間後變得清明無比,下意識地往枕頭下模槍。
坐在牀邊的聶然看到他的下意識反應後,神色也變得警惕了起來。
按理說不可能那麼快就追來纔對,難道是霍褚的人?
聶然想到這裡,不由得和霍珩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裡她也同樣看到了戒備之色。
但她依舊語氣鎮定的對着外面問道:“誰?”
“我!”門外一聲大喊聲響起,不過那聲音很明顯不是什麼警察殺手,而是一個小小的稚嫩童聲。
“我弟。”聶然對着霍珩解釋了一句,同時放下心,隨口問了一句,“有什麼事。”
門外的聶熠站在走廊裡嚷嚷着,“你開門啊,我有事找你!”
聶然爲自己倒了杯熱水,坐在椅子裡一口口慢慢地喝着,“我現在不方便,你就在外面說。”
被關在外頭的聶熠不屑地嗤了一聲,“你有什麼不方便的?!要屁股沒屁股要胸沒胸的,趕緊開門!”
說着還很大力地踹了一腳房門。
躺在牀上的霍珩小小地輕笑了起來,帶着笑意的眼眸在聶然的身上流連了一圈。
最終得到了聶然凌厲的一記眼刀。
“聶熠你現在最好慶幸我不方便,不然我一旦開門後果你自己承擔。”她看着霍珩,徑直對着門外的聶熠冷然地道。
她的話實在太過寒氣十足,以至於透過那扇房門聶熠都能感受到。
他打了個激靈,沒骨氣的就軟了聲音,“那個……你有沒有平板電腦,我睡覺前想玩會兒。”
聶然看了眼牀頭櫃上的時間,凌晨兩點。
下午罰站兩個小時,又跑了那麼多圈,和人還打了架,精力夠足的啊。
聶然冷笑一聲,“沒有!”
外頭的聶熠立刻炸毛了,“你騙人,你怎麼可能不帶平板電腦!”
都什麼年代的人了,居然出門不帶平板,那她這一路上還不悶死啊!
聶然眼看着訂餐時間快要到了,到時候一開門這臭小子肯定會闖進來,所以她懶得和他繼續扯下去,“你要是再不去乖乖睡覺,明天回家我就和爸爸先聊聊。”
門口的聶熠一聽到他威脅自己,又氣又沒底地說道:“你……你少嚇唬我!我不怕!”
他說完後,房間裡頭突然就沒了動靜。
聶熠以爲她是被自己的話給嚇住了,剛想得意起來結果就聽到裡頭有聲音響起,“喂,爸你睡了嗎?”
這話一出,聶熠就感覺像是一道雷在頭頂轟過,嚇得他急忙衝着裡面喊道:“好了好了,算你狠!不玩兒就不玩兒,有什麼了不起的!”
接着扭兒臉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而坐在房間裡的聶然根本沒有拿出手機,只不過剛纔是嚇唬他一下而已。
躺在牀上的霍珩笑着感嘆,“你對付你弟弟還挺有招的。”
聶然將手裡的水杯放在了牀頭櫃上,隨手拿起了牀頭櫃上的手機,遞到了霍珩面前,“不給阿虎打電話不要緊嗎?說不定現在霍家都亂套了。”
聽到霍家這兩個字,霍珩嘴角的笑收斂了幾分,“不會的,沒有我,還有霍褚,他不會讓霍氏出一點亂子的。”
現在的霍啓朗應該就是坐山觀虎鬥,看着自己和霍褚兩個人的正面廝殺。
他不能帶着一身傷回去,這樣就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擺在了明面上,只會讓霍啓朗更加高興而已。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給阿虎打電話?”聶然將他的手機丟回了牀頭櫃上,“我可不會一直留在這裡,到時候可能就麻煩你自己開房間。”
她言語裡是毫不留情的驅逐,霍珩當然聽得出來,他也知道這妮子今天晚上的折騰已經讓她到達了頂點,這一晚上的收留已經是底線了。
“明天吧,等我有點精神再回去,不然我怕到時候被他們下藥都不知道。”霍珩怕被她直接丟出去,說完話後就立刻滑入了被窩裡閉眼睡覺了。
聶然知道他真的已經摺騰不起了,所以也不再說什麼了,窩在椅子裡也閉目休息了會兒。
屋內一室安靜。
大約二十分鐘,門外再次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叩叩叩——”
房間裡的兩個人再次清醒了過來。
比起剛纔毫無節奏的敲門聲,這樣的敲門聲讓人更加的心驚。
“哪位?”聶然慢慢地從椅子裡坐直了起來,握緊了扶手。
外頭一個恭敬的男聲說道:“客房服務。小姐您定的餐到了。”
聶然和霍珩對視了一眼,繼續道:“我現在不太方便,你放在門口好了。”
“好的。”那名服務生應了一句後,就轉身離開了。
聶然走到門口貼着門縫確定外頭的腳步聲已經離去後,又過了十分鐘,確定外頭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音後,這纔開了門,將餐車推進了房內。
聶然坐在那裡拿了一碗海鮮炒飯,確定裡面沒有任何問題後,一邊吃一邊對着牀上的人說道:“我給你訂了粥,要不然吃點再睡。”
反正這麼幾次三番的被吵醒,她不相信現在霍珩還有睡意。
霍珩躺在牀上也覺得自己吃點東西比較好,正想要擡手卻忽然靈機一動,放下了受傷的手臂,無辜地道:“我沒辦法自己吃。”
聶然剛往嘴裡塞了一勺的手瞬間頓住了,。
她冷冷擡眼,可霍珩就是那一副半死不活的可憐樣。
那露在被子外頭的紗布上星星點點的帶着紅色的血跡更是格外的顯眼。
讓聶然手裡那隻正打算丟他頭上的鐵勺給收了回來。
猛地朝着嘴裡塞了幾口飯後,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端着那碗溫熱地粥坐到了牀沿邊,盛了一勺送了過去。
“你先吃吧,吃完了再喂。”霍珩心疼她一天沒吃東西,說道。
可聶然壓根不理,只給了他一個字:“吃!”
霍珩見她面色不悅,也乖乖的不敢再多說什麼了,畢竟這種福利可不是一直有的,且行且珍惜着吧。
他心裡想着。
但沒想到的是,這份福利結果變成了災難。
因爲聶然沒服侍過人,動作很大又粗糙,粥水被她灑了一牀。
霍珩看着她硬邦邦的餵飯樣子,又看了看牀上那溼噠噠的被子調侃着,“你再這樣喂下去,我估計只能喝半碗了,而且今晚上也甭睡了。”
可話說歸說,被餵飯時他還是很笑眯眯的很,一臉的享受。
因爲他敢打賭,憑這份手藝這妮子肯定從來沒有給人餵過飯。
他一定是第一個!
當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裡閃現時,心裡別提有多美了!
“餵你吃就不錯了!哪兒來這麼多廢話!”聶然看到他欠揍的模樣,真恨不得直接一碗粥直接潑他臉上。
蹬鼻子上臉說的就是這傢伙!
“我只是想凸顯一下我給你餵飯時的手藝。”霍珩主動湊過去喝了一口她勺子裡的粥,滿足得像是吃了靈丹妙藥似的。
聶然神色一僵,想到自己做臥底受傷時他精心照顧自己時的模樣。
那時候他下了班就到自己的出租屋裡,餵飯,擦臉,擦藥。明明坐在輪椅裡非常的不方便,可還是一點點的伺候着自己,不假手任何人。
想到這裡,她不耐的神情變得有些鬆動了起來,嘴裡還是那麼的不耐,“吃都不能讓你閉嘴。”
可手上的動作卻變得緩和了些許。
霍珩自然是感覺到了,越發的享受了起來。
一碗粥喝得就像是在吃滿漢全席似的。
好不容易把他給喂完,聶然將空碗放進了餐車裡。
“你去哪兒?”霍珩看她起身往門口走去,不由得問道。
聶然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洗漱、睡覺。”
轉身進了門口的浴室。
霍珩聽着浴室裡嘩啦啦的水聲,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起,問道:“那你今晚睡哪兒?”
浴室裡的水聲很快就小了下去,聶然從裡面走了出來,用毛巾擦拭着溼漉漉的頭髮,“沙發。”
“我以爲你會把我趕去睡沙發。”霍珩彎了彎嘴角笑了起來。
以他對聶然的認識,這麼自我的人能把好東西讓出來,真的實屬難得。
正當他覺得自己或許已經在聶然心裡有了小小改變而得意的時候,卻聽到一個贊同的聲音,“也對。”
嗯?什麼對?
對什麼?
霍珩還沒緩過神來,就聽到聶然繼續道:“我沒道理爲了你,委屈我自己。”
說着就轉身走到了牀的另一邊,她翻開了被子躺了進去。
霍珩看到她睡在自己身邊,錯愕驚訝最後統統化爲了驚喜,“你確定?”
“睡覺!”聶然不耐煩地背對着他,一伸手關掉了牀頭的燈。
黑夜中兩個人靜靜地躺在牀上,霍珩突然感覺就這樣安靜地睡在牀上也挺好。
哪怕什麼都不做,就這樣規規矩矩的。
“其實這一槍挺值的。至少你願意睡在我身邊。”霍珩躺在聶然的身側,低卻又滿足地說道。
躺在旁邊的人並不搭理他,像是睡着了一樣。
屋內再次沉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霍珩又再次開了口,“其實你是怕我術後發燒,所以才睡我身邊的吧。”
果然,身邊那個看上去已經睡着的人氣息微微一變,被戳穿了的人在霍珩得逞地笑意中有些煩躁地吼了一句,“閉嘴!”
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躺到霍珩身邊,當時只是覺得這傢伙折騰了那麼久,又泡水又吹風極有可能會發燒,術後發燒感染是件非常嚴重的事情,弄不好明天一早就一命嗚呼了。
於是頭腦一發熱,就順着他的話躺在了牀上,想着萬一他發燒的話,自己躺在旁邊肯定能第一時間感覺到。
結果這傢伙竟然當場拆穿自己!
丟人啊!
抱着這種想法,她漸漸地就合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身邊異常的熱度進驚醒的。
她真沒料到自己竟然會烏鴉嘴猜中,凌晨四點半的時候霍珩全身發燙,燙得連臉上都染上了兩抹妖異的緋紅。
“霍珩?霍珩?”聶然見他已經燒得沒有了反應,急忙下牀給他去找毛巾冰敷,以防他燒壞腦子。
從凌晨四點半開始聶然就再也沒有合過眼,一趟趟的給他換毛巾,一次次的檢查他燒的程度,然後不停地給他灌水,生怕他燒傻了。
就這樣來回折騰到了早上七點,天已經大亮後,霍珩的燒才退了下去。
她精疲力盡地躺在霍珩的身側,看着他的側臉,不禁想到自己當時在海島昏迷的那幾天,他應該也是這樣照顧自己的吧。
她才照顧了幾個小時,這傢伙卻照顧了自己幾天,不吃不喝不睡這樣的照顧。
真是難爲他了。
聶然嘆了口氣。
她躺在另外一邊,想閉眼繼續休息,說到底她也還是個沒有完全痊癒的傷患。
經過這一晚上的不眠不休,她真的感覺有些累。
可睡的時候聶然還是不放心地握着霍珩的手,好隨時感知到他異樣的體溫。
迷迷糊糊睡睡醒醒了好幾次,忽然間門口的敲門聲將她徹底驚醒了過來,並一躍起身。
“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你在裡面嗎?”
聶然一聽是李叔的聲音後,重新倒在了牀上,“有什麼事情嗎?”
外面的李叔很是恭敬地道:“哦,已經九點半了,想問問你起牀了沒,什麼時候可以出發回去。”
九點半了?!
聶然看了眼牀頭的時間,還真是九點半了!
她轉頭看了眼還在熟睡的霍珩,思索了片刻後,聶然對着外頭的人說道:“李叔,我感覺我好像有點感冒發燒了。”
門外的李叔聽到後當場就急了起來,“什麼?那要不要緊啊,需不需要我送你去醫院?”
躺在牀上的聶然生怕李叔情急之下撞門而入,連忙說道:“不用了,我在酒店多休息幾天好了,要不然你送聶熠先回去吧。”
李叔遲疑地道:“這樣可以嗎?你要不然開個房門,我揹你去醫院看看吧,打個點滴,然後再一起走。”
“我沒什麼太大的事情,就是有點頭暈。李叔,你帶聶熠先走吧。”聶然看到身邊的霍珩眉頭輕輕皺起來,像是要轉醒的樣子,急忙打發着門外的人。
“可是……”李叔看着眼前那扇緊閉的房門,心裡始終放心不下。
老爺是讓他把小姐少爺都帶回去,結果現在讓生病的小姐一個人留在酒店,這要是回去,肯定會被老爺訓斥的。
而身邊一早就不耐煩的聶熠這時候說道:“哎呀,她都說了沒事,走了走了,要是真死了酒店會給我們打電話的。快點,我要回家!”
他轉身往樓下走去。
李叔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聶熠,又瞧了瞧眼前這扇緊閉的大門,一邊是受寵了十幾年的少爺,一邊是剛剛地位有所上升沒多久的小姐,兩相權衡之下,他匆匆對着屋裡的聶然丟下了一句,“大小姐,你放心,我把少爺送回家後,馬上來接你。”
門外的腳步聲很快就再一次的消失了。
聶然重新閉上眼睛睡了起來,這一次總算沒人來打擾了,兩個人就這樣一覺睡到了夜色降臨。
已經十多年沒有這麼沉睡過的霍珩在睜開眼看到身邊同樣睡得無知無覺的聶然時,嘴角小小地揚起了一個笑容。
能在醒過來的那一秒看到她,這感覺真好。
恰巧這時候,聶然也睜開眼醒了過來。
“早。”霍珩微笑着衝她打了個招呼,他睡得頭髮有些凌亂,五官在屋內燈光的籠罩下打上了一層深深淺淺的陰影,嗓音更是因爲發燒顯得格外的低啞磁性。
這一瞬間,基本上只要是個女人都會被霍珩給秒殺。
唔……當然,除了不能準時回家又被折騰了一宿的聶然。
只見她陰鬱着臉回答:“早個屁!”
都已經是晚上了,竟然還在和自己說早!
霍珩的笑就在她冷冰冰的面色中給凍結了。
果然,這妮子也只有在睡覺的時候纔可愛,一醒來就變得像只炸毛的小野貓,稍不留神就被抓出血痕。
聶然利落地從牀上一躍而起,和昨晚一樣打客房服務訂餐。
今天的晚餐來的很快,可能是正在飯點上吧,這次聶然讓服務生的餐車送到了屋門口,然後再打發他回去。
一招不能用兩次,次次不讓服務生進門,只會讓服務生起疑這房間裡是不是有問題。
這次聶然也不問霍珩了,直接端着一碗粥坐到了牀邊開始自動餵食了起來。
比起昨天,今天餵飯明顯熟練了很多,把霍珩給美得呀。
聶然無視了他那張笑得像花兒似的臉,語氣冰冷地道:“阿虎快把你手機打爆了,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她今天雖然謊稱感冒發燒推遲了,但是李叔說過會再回來的,到時候她肯定是要開門的,再不開門估計他就能讓服務生來砸門了!
“你到底什麼時候離開,快過年了霍氏應該很忙纔對!你不怕被霍褚趁虛而入?!”
霍珩愣了愣,反問了一句,“快過年了?”
他仔細算了算日子,好像的確還有三四天就要過年了。
他從部隊回到霍氏一直都在忙關於霍啓朗交給自己的任務,忙得完全不知年月,竟然今天才反應過來馬上要過年了。
他靠在枕頭上,感嘆似地道:“是啊,快過年了。”
又一年過去了,時間可真快啊。
他做“霍珩”已經做了第十三個年頭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個身份。
聶然看他神情有那麼一瞬的恍惚,似乎能明白他這一聲的感慨和嘆息裡的深意。
站在黑暗裡那麼久,誰不想要看到光明。
只不過,在時間這一場洪荒裡,沒有盡頭的日復一日將他的渴望磨平,甚至磨滅到消失不見。
忽然間,霍珩擡頭看了眼坐在身邊的人,“你爲什麼不願意留在部隊。”
原本還和他一起沉浸在那種五味雜陳的聶然心神一震,面色驟然冷了下來,“和你有關係嗎?”
“沒有,但就是想問。”
是的,他就是想問。
以前他一廂情願的將聶然送進了預備部隊,又一廂情願的想要去改變她,可最後呢?心疼自責的還不是自己。
她如果熱愛軍人這個職業,那也就罷了。
可偏偏她不熱愛,是自己擅自做主將她塞進了預備部隊。
看着她躺在牀上的樣子,那時候自己真恨不得時光倒流。
後來他就認真的反省過,覺得自己從來不瞭解這妮子心裡的想法,於是決定趁着現在夜色靜好,想要和她聊聊。
聶然看着他乖乖地一口口地喝着粥,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純良的眼神真是讓人招架不住。
“不喜歡。”她沒好氣地開了口。
霍珩立刻接話道:“那你喜歡什麼?”
喜歡什麼?聶然不知不覺中被他帶了進去,竟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她好像沒什麼特別喜歡的吧。
聶然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我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說不知道喜歡什麼的。”霍珩笑着說。
聶然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嘲笑了,她眯了眯眼眸,冷聲問道:“很奇怪嗎。”
“是非常奇怪。因爲沒有人會說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小孩會喜歡玩具,女生會喜歡首飾,男生會喜歡車子,無論老小都會有自己喜歡,並且想要的東西。或者說……都有目標。”霍珩微笑着,漸漸地將她引入自己挖的坑內。
“目標?”聶然皺了皺眉,然後想到了前世那些完成的任務,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嗯,對,目標。”
她有目標,她的目標就是完成任務,殺掉那些人!
霍珩發現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氣,知道她肯定是想錯了地方,連聲解釋道:“我不是說射擊目標,任務目標,而是一個人爲此生存下去的目標。很多人會把這個目標認爲是夢想。”
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她的臉,生怕錯過她一絲一毫的錶行。
“夢想?”聶然這時候已經徹底陷入了他挖的坑裡面,一臉的迷茫。
霍珩再接再厲地繼續帶着蠱惑的意味在誘導着她,“對,夢想。你有嗎?”
忽然,聶然帶着一絲不確定地回答,“……自由。”
屋內暖黃色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霍珩明顯地看到當她在說那兩個字時,眼睛裡所散發出來的一種暖暖的光亮。
那是在部隊裡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神情。
霍珩沉默地看着她。
“這……是夢想嗎?”聶然看他不說話,眉間輕皺起地問。
“是,是夢想。”
霍珩回過神來,笑着點頭。
原來這妮子要的是自由,怪不得她不喜歡部隊裡的那些條框,和教官頂嘴,怪不得對於自己把她塞進預備部隊,她的反應這麼大,怪不得……她千方百計的想要離開。
自由……
部隊裡可以給軍人責任、團結、紀律,的確不能給自由。
他明白了。
“我要給阿虎打電話,幫我拿一下。”霍珩努力地起身,費力的擡手想要拿牀頭櫃上的手機。
聶然不明白爲什麼他突然間改變了主意,將手機直接遞給了他。
霍珩熟稔地撥了一個號出去,沒響幾下那邊就接了起來,簡單的交代了幾句話後,他掛斷了電話。
“我不應該在耽誤你下去了。”
你的夢想是自由,而我的夢想是責任,你和我,終究不在一條路上,我不應該自私的強留下你。
他一語雙關地說完,強忍着肩頭的疼痛脫下了浴袍,將帶血的襯衫重新穿在了身上。
“你這樣……可以嗎?”聶然眉頭擰成了川字,不確定地問。
他不過是穿兩件衣服而已,卻疼得額頭上細細密密的冷汗都冒了出來,他扯了個笑,故作淡定地道:“有什麼不可以的,沒有你,我一樣不是也熬了十幾年。”
他慢騰騰地下了牀,穿好了鞋子,收拾妥當後往門外走去。
臨走前,他還是捨不得地回頭看了聶然一眼,“還有,你不欠我什麼,是我一直欠着你。所以,我們兩清了。”
接着,他擰開了門,踉踉蹌蹌地走了。
這一次,他選擇主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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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家的小霍霍終於知道了然哥想要什麼了~唉……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