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篝火已全部準備好。
那些海盜們都圍坐在那裡。
聶然坐在其中,火光照映在了每個人的臉上。
她舉着酒杯,對那羣人說道:“除了那些把手的兄弟們之外,今天其他人都要喝個痛快才行。因爲過了今晚,咱們明天說不定就要和那羣士兵們開始正式交鋒了。所以這一頓酒給我卯足了勁兒的喝,聽到沒!”
聶然那痛快的一聲喊,讓原本還侷促擔心的海盜們緩和了不少,他們紛紛應和了一句,“聽到了!”
“那還差不多,今個兒要是有誰敢不喝,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聶然一一掃過他們的臉,嘴角掛着淡淡的笑。
在火光下,顯得顧盼生姿。
“放心葉小姐,兄弟們喝酒都是這個。”其中一個海盜豎起大拇指比劃了一下,“根本不可能存在不喝酒的。”
“就是啊葉小姐,到時候你別被我們灌醉了纔是。”另外一個竟一時放鬆不怕死地調侃起了聶然。
惹得身邊的人馬上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這傢伙是找死麼,居然敢和葉小姐這麼說話。
那人似乎也發現自己說錯了話,立刻就不敢吭聲了。
不過好在聶然對此並不在意,反而還笑着說:“我酒量很好的,到時候咱們拼拼看。”
難得的和顏悅色讓衆人心中都有些小小的驚訝,但想想覺得可能打了勝仗葉小姐心情好的緣故。
所以一衆人也跟着心情放鬆了不少,“好啊,葉小姐那等會兒咱們就拼一下試試。”
一羣人坐在那裡,先是從原來的拘束到逐漸的放開,不過就是兩三碗酒的時間。
看着那羣人坐在那裡大口喝酒吃肉,油膩膩的嘴裡蹦出來的都是各種不上臺面的話語。
聶然竟覺得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去年從預備部隊離開之前的那一晚她也是和那羣人圍聚在篝火旁,聊天划拳。
一眨眼,竟離開部隊小半年了。
而她在這個世界上也活了兩年多。
時間過得比她想象中的要快很多。
聶然坐在那裡失神了片刻,一旁的海盜們早已喝得高興過了頭,幾個人勾肩搭背地端着酒圍到了她身邊。
“葉……葉小姐……來,咱們喝……喝酒!”說着,一碗白酒就直接遞了過去。
那端酒的人明顯喝大了,力道沒控制好,遞出去的時候酒直接灑出去了一大半,差點灑在了聶然的褲子上。
那些人一看,酒瞬間醒了一大半。
就連周圍的人都立刻安靜了下來。
每個人都看着聶然的臉色,就等着下一秒她會起身直接給那兄弟暴力的一腳。
然而,等了幾秒,不僅沒有等到那一腳,反而聶然笑着接下來那一碗酒,說道:“幹喝酒多沒意思,會不會猜拳。”
那人愣了愣,吶吶地問:“葉小姐你還算猜拳?”
“廢話,不會猜那喝酒多無聊啊。”
聶然說着就起身,手握成拳頭,作勢要和他猜。
那人下意識地也跟着舉拳和她猜了起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輸贏已定。
“哈哈,你輸了,快喝快喝!”聶然順勢將那碗酒塞進了他的手裡,催着他快點喝。
那人就這樣稀裡糊塗的將原本給聶然的酒給喝了下去。
一口飲盡,衆人才回過神。
傅老大更是端着酒杯走了過來,笑呵呵地道:“沒想到葉小姐還是各中老手啊,這拳劃的不錯啊。”
“那當然了,天天跟在男人堆裡,看也看會了。”聶然臉上還帶着划拳勝利後的笑意。
“來來來,我也要和葉小姐試試。”站在包圍圈的一個海盜走了過來,對着聶然說道:“葉小姐,不是我吹,這兒可沒有誰能劃的過我。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是嗎?小心到時候牛皮吹破不好看啊。”聶然手裡端着自己給自己倒的酒水,戲謔衝他笑了起來。
那些海盜都是常年待在島上的男人,偶爾纔開一次葷,這會兒見到聶然在火光下那淺淺一笑。
眉眼舒展,帶着稀碎的光。
心裡忍不住的就酥了。
要不是礙於她的身份以及能力,那些海盜們真想撲上去啊。
但……不可以!
一羣羣海盜就這樣站在那裡,一步都不敢動。
就像是老鼠看到貓,要多乖順就有多乖順。
當然,這個老鼠是他們,而貓則是聶然。
一羣大男人們就這麼圍坐在一個女孩子身邊,安分的喝酒划拳。
“哈哈哈,輸了輸了,快喝酒,快喝酒。”那名海盜終於在連劃了三回,在第四回的時候贏了聶然一把,高興的想什麼似的。
聶然看到自己出的數字,不禁懊惱地低咒了起來,“靠,我居然會輸給你,你說你是不是耍詐了!”
那海盜高興得直笑,“葉小姐我哪兒耍詐了,別不是你耍詐不想喝酒吧。”
“我耍詐?開玩笑,我葉苒喝酒向來有多少喝多少,有必要耍詐麼!”說完,聶然就拿起自己手中的那碗酒,咕咚咕咚的喝了個乾淨。
那羣人看到聶然這麼豪飲,連連拍手鼓勁兒,“好,葉小姐真是痛快!”
聶然當下抹了一下嘴,又爲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放在旁邊,對他說道:“來!再和我劃一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人真那麼厲害,接下來的幾把聶然接連輸個精光。
在部隊那次聶然可是灌醉了好多人,特別是嚴懷宇,醉得都吐了一回。
但今晚上她卻像是個新手似得,玩一回輸一回,被灌了許多酒,到最後抓着那海盜死活還要繼續玩兒。
那海盜無奈陪着她玩兒了兩句,並且偷偷地放了水,可到最後聶然還是不停地輸,直到酒醉倒在地上。
“葉小姐?”那海盜看她就這樣倒地,不禁連喊了幾聲,“葉小姐?葉小姐?”
最終確定她的確是醉了之後,那海盜才哭喪着臉道:“老大,葉小姐醉了,怎麼辦?”
“醉了?那麼快?”傅老大看已經倒地不起的聶然,也很是驚訝。
這喝了也沒多少啊,這麼就醉了呢。
“是啊,她原先還稱說自己千杯不醉,萬杯不倒的,結果才喝了這麼點就醉了。”那海盜看她已經熟睡的樣子,也訝異的不行。
原本還以爲這位葉小姐能力那麼強,酒量一定也不錯。
誰料,就喝了半罈子,就暈過去了。
傅老大看她睡在這裡,那小臉酡紅的模樣,覺得要是把她放任丟在這裡,萬一那些個手下喝過頭了,做出點不好的事情,那等明天估計他們這羣人就看不到太陽下山了。
“既然葉小姐喝醉了,那就把她送回房間吧。”傅老大隨後就點了九貓的名,“阿九,你送她回去。”
阿九好歹和葉小姐關係不一樣,由他送進去,總比那些毛手毛腳的海盜們送強百倍。
九貓看了一眼已經醉倒不醒的人,點了點頭,上前揹着她就往那間小木屋走去。
走出那一片嘈雜的地方,越往小屋裡走去,越是安靜。
九貓試探性地叫了幾聲,“葉苒。”
沒有迴應。
她又叫了一遍,“葉苒?”
可最後還是沒有任何的迴應。
九貓偏頭看了看倒在自己肩上睡得毫無知覺的人。
看來真的是喝醉了。
無奈之,她只得把人送進小屋的牀上。
看着她倒在牀上那一副熟睡的樣子,臉上沒有半點防備。
九貓神色微涼,竟慢慢伸出了手……
然而,那隻手纔剛伸出去,就停在了半空中。
九貓凝視盯着牀上睡得毫無知覺的人。
說真的,她並不相信葉苒真的會睡得那麼死。
才遭受過這羣海盜的暗殺,怎麼可能這麼相信這些人。
可是她這樣裝睡到底是爲了什麼?
是打算睡過去之後,等那羣海警來嗎?
還是她有什麼其他打算?
九貓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最終將手收了回去。
她不能去試探。
葉苒既然在她面前也同樣裝睡,那麼肯定是不想告訴自己,她這番試探下去肯定惹來葉苒的不悅。
爲此,她不得不收回了手,在深深地看了那一眼之後,最終退了出去。
只是當她關上了門,卻沒有馬上離開。
而是躲在了暗處,靜靜地等着。
既然不能從她嘴裡主動得知,那麼她就暗處伺機窺探,相信總能得到點什麼。
而在篝火旁的江遠見九貓送個人送了將近半個小時了,遲遲沒有回來,不由得想要去看看。
身邊的一海盜正打算灌江遠酒,看見她要跑,立刻拉住了他說道:“你去哪兒啊?”
江遠被他猛地一拽,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他想要扒拉開那人的鉗制,回道:“我去那邊看看,九哥到現在還沒有來啊,我怕他喝醉了摔在路上。”
“阿九?”那人一聽,頓時大笑了起來,“哈哈哈,阿九估計是不會過來了。”
江遠很是不解地問:“爲什麼?”
另外一邊的人也拿着酒杯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一把摟住了江遠的脖子,說道:“沒錯,你的九哥現在估計已經醉倒在葉小姐的牀上,不到明天,估計是醒不過來了。”
江陽瞪圓了眼睛,很是不可思議地道:“不可能吧,他們下午的時候還在生氣呢。”
周圍那幾個人看到他那傻乎乎的樣子,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你是不是缺心眼兒啊,女人生氣,牀上解決啊。有句話不是說,不服,就幹到服爲止。你們說是不是啊。”
那海盜大着舌頭,說得話惹得其他人鬨堂大笑地附和。
“沒錯,女人這種東西很好解決的,兩張嘴一起來,全都搞定。”
“就是就是,到時候再大的脾氣都會扭着腰求你,哈哈……”
那些海盜越說下去就越不堪入目。
遠處的九貓蹲守在聶然的小木屋後,只聽到遠遠傳來一聲聲轟然的大笑,卻不知道他們在笑些什麼。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她蹲在暗處,時時刻刻地盯着聶然的房間。
漸漸地,遠處的海盜們從時不時的一陣笑聲和打鬧聲逐漸開始平息了下來。
他們應該是散場了吧。
九貓心裡想着。
視線越發盯緊了聶然那扇門。
如果她真有什麼目的,那麼這羣海盜一散,她總該出動了吧!
夜,涼如水。
海島上的海風偶爾輕拂過,即使是春末,入了夜,溫度還是有些涼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九貓始終等不到那扇門的重新開啓。
難道……真的是喝醉了?
九貓在那一瞬間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想錯了。
但不死心的她依舊還是又等了很久,夜幕沉沉,入夜的霧氣越來越濃。
終於,在等了四個小時,即將要天亮時,九貓可以確定屋裡的人應該是不會出來了。
該死的,原本以爲她會有什麼動作。
結果不僅沒有動作,還喝成那樣,半點警惕性也沒有。
她現在真有些搞不懂這個葉苒了。
凝眉又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小木門。
既然指望不上她,那麼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從灌木叢中就這樣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