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們一路上快速地朝着後山跑去。
層層疊疊的樹影之間,他們因爲熟悉地形,所以跑起來特別的快。
聶然就這樣被傅老大抓着往前跑,他手上的槍支一直指着她,顯然是生怕自己會逃跑。
身後的預備部隊和2區士兵緊跟在後,但又怕把海盜們給逼急了,到時候反而讓聶然出現危險,就一直和他們保持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身旁的一名手下看了眼身後那羣緊咬不放的士兵們,略有些慌張地指着身後那羣士兵道:“老大,他們跟過來了。”
傅老大順着他指得方向看過去,不禁冷哼了一聲:“讓他們追吧,反正我們有人質在手上,不怕他們!”
聽到自家的老大這麼說道,那手下頓時也胸有成竹了起來,覺得老大說的沒錯,有人質在手上,就相當於有了保命符了。
他連連點頭地道:“也對!”隨後又對着傅老大問道:“老大,那這個人質到時候怎麼解決?”
傅老大腳下飛快,沉着臉色說道:“不知道,先上船再說。”
他到現在從被動到主動不過短短的幾分鐘,抓這個兵也是腦子裡下意識地做法,至於到底把這個兵是放了還是殺了,他自己也沒想清楚。
但潛意識裡,他覺得自己不能殺了這個兵,不然只會激怒那羣士兵,到時候反而得不償失。
畢竟他們身上的子彈不多,根本沒辦法和他們對抗。
只能帶着這個人質能拖延一陣是一陣了。
一羣海盜在前面狂奔,身後的士兵們也咬緊不放地跟在後面,就這樣你追我趕了將近二十分鐘後,傅老大突然腳下一滯。
中人不由得也停了下來,看着前面的自家老大。
“老大,船已經準備好了!”站在另外一側的阿虎看他忽地停下來,忍不住冷聲暗示地道。
“我們不從那裡走,從這裡走!”傅老大也同樣神色沉沉,指着另外一處地方說道。
阿虎一看,不是按照自己來時的方向,皺着眉頭低低地道:“二少已經在那裡等着了!”
“這裡也通後山那邊,只不過這裡地形崎嶇,常年煙霧繚繞,很容易迷路。”傅老大看他擰着眉頭,分明是不想走這條陌生的路,立刻繼續地道:“那羣當兵肯定不認路,在裡面故意誆他們幾下,他們肯定就迷失方向,這樣更方便讓我們逃跑。”
阿虎想了想,覺得傅老大的話也不無道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甩開這羣當兵的。
這裡又是這羣海盜的地盤,想來就算他不認識路,這羣人認識就可以了。
“好!”
一聽到阿虎同意後,傅老大沖着身後的海盜們喊道:“兄弟們,朝左邊走!”
他一馬當先的朝着山的另外一邊快速跑去。
聶然被拽在身後,嘴角微微挑起。
這個傅老大還不算太蠢,知道利用自己熟知的地形將這羣士兵給甩掉。
一行人快速地衝進了左側的山路之中,沒過一會兒山裡面的濃重霧氣就撲面而來,順勢就將所有人給包裹了起來。
好大的霧氣!
聶然看着周身將自己籠罩的霧氣,這裡的霧氣遠比霍珩訓練的地方,還有她去救援的那兩座山的霧氣還要濃烈。
眼前的山路除了腳下的還看得清之外,前面的路幾乎看不清。
這樣大的霧,除了這羣海盜之外,就是她估計也很容易在這其中走丟,因爲這裡的霧氣實在是太濃了,已經不是用仙境這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可就是這樣大的霧,傅老大還是面不改色地拽着自己朝着前面急速奔跑,沒有一點點的遲疑。
很顯然,這裡對於他們來說,就如同自家的後花園一般簡單。
聶然看了身前拽着自己的傅老大,心裡不禁在想預備部隊那羣人能不能闖得進來。
這麼濃的霧氣,安遠道要是走不出來,呵呵,可得被嚴懷宇他們笑話一陣子呢。
一班優秀班的名氣也有打個對摺了。
她在這邊看好戲地想着,另外一邊纔剛走到山口的預備部隊一看到前面籠罩的霧氣,一個個眉頭不由得深深皺起。
憑藉着他們多次野外生存的演練,他們能感覺到這裡面的溼氣可不低啊。
“教官,我們要跟上去嗎?”
“你這不是廢話嘛!小然然還在他們手裡呢,當然要追上去了!耗子,你是不是怕了?”嚴懷宇衝着和上次夜間爬山斗嘴的孫皓嚷嚷地道。
“什麼怕了,只是這霧氣太濃,我怕到時候我們反而在裡面迷失方向,到時候困在其中,被他們打。”孫皓馬上還嘴解釋道。
“不會,他們子彈沒有多少,根本不敢和我們開槍。”一旁的汪司銘盯着眼前的山路,冷靜地駁回了孫皓的設想,隨即又對安遠道說道:“教官,我們跟進去吧,不然就真的要迷路了。”
安遠道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嗯!”
隨即率先衝進了濃霧之中。
若不是聶然被抓在他們手裡,他纔不會進這裡呢。
當初李營長說過只是打打游擊罷了,並沒有說要趕盡殺絕,那羣海盜從這裡逃走,他也可以有藉口放他們一馬。
但現在問題是,聶然被他們抓了。
她一個女兵,雖然心眼兒多,但畢竟人單力薄,寡不敵衆,他怎麼能放棄。
身後那羣士兵看到預備部隊的教官都衝進去了,當下一個個也趕緊跟了上去。
兩隊人馬一前一後地往後山的方向走去。
傅老大憑藉着自家的地盤,來去自如的很,而安遠道他們雖然沒有來過這裡,但也憑着自己這麼多年的作戰經驗硬生生地又再次跟上了那羣海盜。
只不過這回,山裡的霧氣太過濃烈,加上傅老大身後隔着那麼多的手下,一時沒有察覺。
等好不容易從那片森森迷霧之中跑出來後,傅老大頓時鬆了口氣。
就在他以爲自己成功把那羣士兵留在了迷霧之中,誰料身旁的那名手下氣喘吁吁地拍打着他的手,“老大,人,人跟上來了。”
“什麼?”傅老大猛地扭頭看過去,果然重重迷霧之中大片灰色的影子來回交疊。
“該死的,這樣都甩不開他們!快,快走!”傅老大忍不住低咒了一聲後,馬上招呼着所有人馬上朝着後山的淺灘進發。
才歇了口氣的海盜們一聽到傅老大的發話,和後面那馬上就要追趕上來的士兵們,這下立刻提着一口氣再次跑路了起來。
反倒是站在最前面的阿虎卻制止道:“他們現在在迷霧中,不如就地解決。”
“解決什麼解決,彈藥庫被他們給炸了,手上的子彈也早已差不多消耗完了,再不跑到時候他們出來,還沒消滅完他們,我們就要束手就擒了。”傅老大顧不了許多,說完後直接帶着兄弟們往前面跑去。
阿虎當時在監牢處放完火之後,就到別的地方去放火去了,的確是聽到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但他只是單純的以爲是傅老大在用炸彈對付那羣兵而已,卻不想原來是彈藥庫被當兵炸了。
當下也不多說什麼,快速地跟了上去。
聶然一邊被傅老大拽着跑,一邊扭頭朝着身後看去,還真是安遠道他們。
看來這預備部隊果然名不虛傳啊。
一時間,兜兜轉轉最終又繞回了原點。
前面的海盜馬不停蹄地跑,後面的士兵也緊咬不放地追。
終於,在過了十分鐘後,兩方人馬到達了後山的淺灘處。
傅老大才走到淺灘,就看到那一艘船隻正在海面上,他就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都亮了起來,立刻衝着身後的那羣兄弟們說道:“快,都快點上船,所有人全部上船!”
一名海盜看傅老大吆喝着,但自己卻往船上去,不由得問道:“那老大你呢?”
“你們先上,我得用人質替你們拖延時間!”
傅老大重新將聶然禁錮在身前,一把槍再次頂在了她的腦袋上。
不得不說,這一舉動獲得了那羣兄弟們的感動。
“老大!”
可傅老大其實根本不是爲了這羣兄弟們,誰會在生死關頭不顧自己顧別人啊,他傅老大還沒有這種胸懷和境界。
他只不過是怕自己未了求生轉手把人質交出去,結果反而讓人質跑了,到時候又被抓住。
那還不如自己抓着來的放心。
他皺着眉頭催促道:“別屁話,趕緊上船!”
一羣人看着遠處快步而來的士兵後,也知道現在不是表忠心的時候,頓時井然有序地朝着船上跑去。
隨後趕來的安遠道他們在淺灘的不遠處停了下來,看着那羣海盜一個個麻溜兒的往船上跑去,也不計較,指着傅老大身前的聶然說道:“現在你們的人都上船了,該放了她吧!”
“放了他?誰知道你們會不會跟上來。”傅老大死死地扣住了聶然,冷笑地道:“他現在可是我的保命符。”
站在安遠道旁邊的嚴懷宇跑得累個半死,現在又聽到這句話氣得直跳腳,“你卑鄙無恥!你要抓人質大不了抓我,抓個女兵算什麼!”
“女兵?”傅老大先是一愣,隨即仔細地看了眼聶然的側臉,黑乎乎的臉蛋下,柳眉紅脣,可不就是一張女相嘛!
他瞬間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原來是個女兵啊!怪不得連槍都握不住!”
安遠道緊抿着脣,冷聲呵道:“你現在知道她是女的,還不快點放了她!”
“我是賊,只管有效就好,哪裡還管什麼卑鄙不卑鄙。”傅老大奸冷一笑。
“你!”安遠道氣得咬牙,卻又不得不按捺住地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傅老大看聶然這個人質的效果不錯,一改剛纔的頹廢,得意地道:“不怎麼樣,只是要留着這個保命符一段時間。”
反正現在所有兄弟們都上了船,自己只要一上船也就可以隨時開船離開了。
出了海,他們就追不上了。
因爲這片海域還有他一個老窩,這個窩點肯定不會有發現!
只不過可惜了那些兄弟們了死了那麼多,要想在重建起來,可能就花費些時間了。
“怎麼樣,考慮的如何。”傅老大站在那裡,問道。
安遠道緊緊地繃着臉,望着被頂着槍支還很淡然的聶然,說道:“我同意讓你們安全離開,但是你要把她留下。”
傅老大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你同意?誰知道你會不會給我耍心眼兒,我不管啊,反正大不了魚死網破,我賤命一條,但是這個小妞兒女兵可就枉死了。”
他嘿嘿一笑後,作勢就要扣動扳機了。
安遠道眼眸一閃,馬上出聲退讓道:“好,你們走,但是也記住你自己說的話,別動她!”
傅老大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後,還沒來得及肆意地大笑起來,安遠道身邊的李驍突然出聲道:“不行,不能放他們走!萬一到時候他們動了殺心怎麼辦!聶然不敢開槍,你忘記了嗎?她有心理障礙!”
這番話讓安遠道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
李驍沒事幹嘛要把這番話說給海盜頭子聽,這不是給聶然找麻煩嘛!
他一時沒有弄明白,可後面汪司銘他們幾個聰明人卻瞬間恍然。
也許,現在就是施倩說的那個機遇!
“是啊,教官,你不能放他們走,聶然不會開槍。”
“你這不是把聶然推向死路嘛!”
他們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着,只是這安遠道還沒來得及跳出來訓斥,一旁2區的楊樹卻跳了出來,怒聲道:“你們這樣說,不就是變相的告訴海盜聶然的弱點!你們有沒有腦子!”
楊樹的護犢行爲讓喬維他們幾個人裝似不經意地對視了一眼,流露出了一個深意地笑。
對面站在傅老大身前的聶然聽到他們的話後,禁不住眉梢輕挑了挑。
這個李驍真該說聰明呢,還是說她不死心!
竟然和她玩兒起了一箭雙鵰。
一來,她想用這種方法間接告訴傅老大,自己不會開槍,從而讓傅老大放鬆警惕,畢竟她在樓門之上一槍都不開這是事實,傅老大親眼所見的事情,肯定會相信幾分。
又加上楊樹這樣真情流露的指責,更是變相的印證了這一點。
二來,哼哼!她這是借用傅老大這顆棋子逼自己開槍,以此來脫身。
“哦?原來她不能開槍啊!哈哈哈哈。”過不起來,那海盜一聽到李驍的話後,頓時哈哈一笑了起來,“怪不得剛纔那麼輕而易舉的就被我拿下,這種兵也能被派出來,咱們國家是沒兵了嗎?居然派這種弱女子來打仗,這到底是打仗,還是供你們男兵玩樂消遣啊?”
最後那句話簡直無比的放肆。
這不僅是在侮辱聶然,更是在藐視部隊!
楊樹第一個站了出來,怒罵道:“你放屁!你再亂說話,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傅老大看他那年輕臉龐上憤怒得臉色,不禁哈哈地大笑了起來,“哈,你急什麼,難不成被我說中了?”
而站在他身前的聶然的眸光厲寒一閃,身上的氣息都驟然一變,但又很快的沉壓了下去。
她答應過霍珩放了這傅老大,她不能演戲演到一半就中途放棄。
聶然喉間梗着那一口氣,面色有些不善地被他禁錮着。
“老大,所有人都已經上船了。”站在不遠處的阿虎在目送完最後一名海盜上船後,轉身折返到了傅老大的面前冷聲地暗示。
傅老大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的確所有人已經上了船,太好了,現在只要自己也登上船隻就可以安全逃離了。
“行了,老子懶得和你們繼續廢話下去,你們都站在原地不許動,誰敢動我立刻殺了她!”傅老大用槍頂着聶然的太陽穴,另外一隻手緊緊地扣着她的肩膀,兩個人同時往後一點點地退去。
安遠道生怕聶然會出現什麼意外,加上李驍他們也想看聶然到底會不會反擊,於是都站在原地按捺着不動,眼神卻緊跟着聶然的每一次的移動。
手不自覺地就握緊了起來。
直到他們漸漸地踩入海水之中,一片陰影籠罩在他們的頭頂上,聶然知道船隻就在自己身後了。
傅老大用力地推了一把,呵斥聶然道:“走!”
聶然不得已正打算上船之際,卻被阿虎一把拽了下來,聶然一下子沒防備住,直接整個人跌進了海水裡頭。
只聽到阿虎居高臨下地道:“這人不能帶,必須就地格殺。”
他的話才說完後,聶然就感覺到自己被一道力量又給提了起來,並且一把槍又再次重新頂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聶然心頭一緊,霍珩要滅自己?
不會吧,其他不說,他們兩個可是同一個身份,他應該不會殺自己纔對。
聶然半眯起了眼眸,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在村莊的裡的那一把火!
這個人,肯定又是自作主張!
該死的,上次要殺自己這筆賬她還沒來得及和他算呢,這回又要殺自己,真是活膩味了!
就在她打算伸手五指扣他命脈之際,傅老大卻搶先一步地道:“不行,萬一那羣當兵的追過來怎麼辦!”
“不會的,所有的事情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他們是追不上了。”阿虎很肯定地說道。
傅老大有些猶疑地問道:“你確定?”
阿虎眼神一冷,聲音低而寒地問:“現在你還不相信嗎?”
“當然不是,我……”傅老大看到他那眼底一閃而過的凌厲之色,最終還是妥協,“好吧,聽你們的,就地格殺!”
反正現在已經在船邊了,只要爬上去,開了船就沒有任何的問題了。
在這片海域裡頭,他可是摸爬滾打了十多年,沒有人敢比他更熟悉!
他自信地想完之後,鬆開了抓着阿虎的手,轉身一步步地踩着梯子往上面走去。
而阿虎則留在那裡,一腳就踢中了聶然的膝蓋,讓她跪倒在海水中,黑色的槍支直直地瞄準了她的腦袋。
站在淺灘上的安遠道看到後,心頭大駭不已,忍不住大喝道:“你們要幹什麼!”
“砰——”的一槍槍響。
聶然下意識地就想順勢側身滾去,避開這一槍,但還不等她身形微動,原先在阿虎手裡的那把槍“啪嗒”一聲,打落在了海水之中。
阿虎愣愣地看着自己已經空了的手,心頭驟然一跳。
緊接着,船隻已經開啓。
阿虎知道這是二少對自己的警告,於是馬上快步朝着開啓的船隻跑去,水中的阻力讓他的速度減緩了很多,但最終還是讓他踩上了扶梯。
聶然站在那裡,看着那艘船隻,眼眸裡一片冰冷而又嗜殺。
“你沒事吧?”從淺灘上跑過來的楊樹急忙上下地檢查地看了她一遍。
何佳玉也很焦躁不安地問道:“然姐你還好嗎?”
但聶然卻並不回答,而是蹲了下去,撿起那把被阿虎遺落下來的槍支。
——槍可以殺人,也可以救人。
霍珩的話還在耳邊迴響。
只是,她不愛救人,她更愛殺人!
她緩緩地擡手,將槍支瞄準了還在爬扶梯的阿虎。
衆人看着她冷凝而又肅殺的表情,不知爲何都不敢開口。
扳機扣動,只聽“砰——”的一聲槍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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