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桌面被震得水杯都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足以可見李宗勇這一掌拍的有多狠。
站在那裡早已臉色有些發白的張一艾聽到這一聲巨響之後,嚇得整個人渾身一顫。
只見李宗勇指着張一艾,怒聲地道:“胡說八道!張一艾,你作爲女孩子,說出這種話已經是過分,現在作爲一名預備部隊的士兵,穿着這身衣服,腦袋裡居然有這種想法,簡直放肆到了極點!”
他是知道部隊裡有幾個對聶然有意見的。
不過聶然經常不在部隊裡,再加上聶然的能力,他也絲毫不擔心這丫頭會有被欺負的可能,所以也就不放在洗心上了。
可今天一聽,這實在是荒唐!
張一艾驚慌失措地搖頭,“不,不是的……我……我不是的……我沒有……”
身邊的何佳玉聽了,馬上反問道:“你沒有?你敢說那些話不是你說的?”
“我……我……”張一艾的聲音越來越虛。
在這種情況下,問都顯得多餘了!
“混賬,簡直太混賬了!”李宗勇怒不可遏地站在那裡,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張一艾,“這裡不需要你這種人來衝鋒陷陣,你就留在船上,等到回部隊,我們再來好好處理這件事!”
張一艾瞬間瞪大了眼睛,大聲地道:“不!不要營長!”
可李宗勇不由分說地指着門口的位置,呵道:“立刻給我出去!”
那大爲震怒的眼神嚇得張一艾不敢再多說一句,只能低垂着頭離開了辦公室。
“你們也出去吧。”李宗勇在面對何佳玉他們的時候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大快人心的何佳玉他們很是高興地應了一聲是之後,就離開了辦公室。
“真是抱歉了,耽誤你們了。”等到那羣人一走,李宗勇這才穩了穩情緒,很是歉意地對那兩位說道。
“不會。”於隊簡單地道。
“沒事兒,也才五六分鐘而已。”劉隊也很是大方地說完,又將一份資料遞給了李宗勇,“這是最新的天氣情況,以及這片水域的流向,都做了檢查。”
李宗勇接過來,仔細地和他們研討了起來。
大約兩個小時以後,他們才暫時商討完畢。
等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後,於隊和劉隊兩個人路過走廊,看到了原本應該緊閉的會議室的大門竟沒有關上。
經過了剛纔張一艾事情的這兩個人倒很是默契地停了下來,透過縫隙看了一眼裡面的情況。
就瞧見聶然正坐在那裡,眉頭緊鎖着盯着桌上的地圖,然後在旁邊的白紙上各種寫寫畫畫。
“偷窺可不像是你們兩位正直軍人的作風。”這時候,頭也不擡的聶然忽然開了口。
這下,站在門口的兩個人有些尷尬了。
特別是劉隊,被她這麼一激,只能輕咳了幾聲,推門而入地道:“我們纔沒有偷窺,我們只是奇怪門爲什麼沒有關好而已。”
“說謊話也是違反紀律的。”聶然再次提醒。
噎得劉隊徹底沒了話。
反倒是身旁的於隊走到了聶然的旁邊,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紙張,看到上面各種計劃被全部劃去後,對她說道:“我還是建議強攻。”
聶然此時手中的筆微微一頓,在停頓了幾秒後,終於擡頭看向了身側的人,“你一再肯定強攻這個方案,那麼登陸點你找到了嗎?”
於隊站在她旁邊,微微俯身指着地圖上的一點,“這裡有暗哨,說明很薄弱,環境沒有那麼惡劣。”
聶然順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然後道:“環境或許沒有那麼惡劣。但是你看這裡,這塊區域的風口正對兩個半島之間,所以霧氣最爲濃烈。”
“我們看不清,他們也同樣看不清。”於隊神情認識認真地道。
可這一點聶然卻極爲不贊同,她搖了搖頭道:“那隻能說明你想得太簡單了。事實上,並非如此,這些海盜常年居住在這裡,對於這裡的環境早已習慣,並且摸索出一套自己的方法,而且現在是秋天,霧氣重,也就代表着溼氣重,植被更爲茂盛,他們很容易隱匿其中,伺機偷襲。”說到這裡,她又隨即補充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沼澤和瘴氣!”
聶然用筆畫出了那一塊區域,並且做出了各種的標記,繼續道:“濃霧、瘴氣、沼澤,再加上他們的偷襲。這裡一塊,和其他地方相比較,並沒有薄弱,反而防禦力更強。”
就在這個時候,劉隊也參與道了其中,“這點我同意,這片水域的島嶼沼澤非常多。”
他還記得當時爲了抓海盜的時候,都是被那些泥潭和沼澤所牽絆的。
然而,於隊卻沉着冷靜地道:“這對於9區來說,並不是問題。”
他們9區的人不能說以一敵百,但至少以一敵十不成任何問題。
這羣人無論是心理素質,還是身體素質,都是所有部隊中最爲強悍的。
區區一點沼澤和瘴氣,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面對他如此的自信,聶然卻在此時放下了手中的筆,微微仰着頭問道:“你知道此時此刻的9區在這羣人心中意味着什麼嗎?”
於隊皺了皺眉,沒有開口。
顯然並不太明白她這時候說這話的意義在於什麼地方。
聶然看到了他眼中的迷茫,隨後便再次說道:“你們是一劑強心針,我不否認你們的存在是多麼的強大,但是如果這一劑強心針打下去,但凡有各種不可抗力的因素導致失敗了,那對於這些士兵來說,那就是毀滅。”
“因爲他們會產生一種想法,那就是:連9區的人都失敗了,那麼他們這些普通兵怎麼可能攻得了。”
“士氣這種東西玩的好可以以一敵百,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但是玩不好,都不用別人來打我們,我們自己就死了。”
“現在我們的人正處於低迷期,你們的存在讓他們有了信心,但這份信心一定要好好利用,一擊即中,否則就會變成惡性循環。”
“可你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於隊看着她手中那些塗鴉的計劃,眉頭依舊皺起。
他不否認眼前這個女兵所說的話,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辦法了,不是嗎?
“不是還有一天麼,你急什麼。”被人提及到這事兒,聶然顯得有些小小的煩躁了起來。
都怪那該死的霍珩!
就應該提前和她說清楚纔對!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自己會重新反過來攻打海島,她纔不會做那麼周密的計劃。
以至於現在把自己逼入了死角!
聶然皺着眉,臉上流露出一絲惱怒的神情。
站在對面的劉隊閒來無事將手邊的一堆紙張翻了翻,結果發現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計劃。
有些是被重點圈出來的,有些是被劃去的。
“這些計劃都是你想的?”劉隊看到那些計劃,滿是詫異。
兩天時間居然想了這麼多的計劃,這女兵的腦袋是怎麼長的?
而且仔細看看,每個計劃都非常的縝密,並非是隨便塗鴉的。
“能成功的纔是計劃,不能成功的那都是廢紙。”聶然低着頭,毫不在意地道。
廢……廢紙?
劉隊看着那些計劃,不禁感嘆,要說這些是廢紙,那他們當時攻打的十七次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在玩遊戲了。
“給我看看。”身邊的於隊走了過去,拿了幾張仔細地看了起來。
兩個人在看完了幾個被廢除的計劃後,不免都有些明白,爲什麼李營長會對她這麼退讓,而她本人爲什麼會這麼狂。
這個女兵的確是有狂的資本。
即使是廢除的計劃,在他們看來,都非常的仔細周詳。
如果不是後來她後來自己寫出每個計劃的缺點,乍一看上去這些計劃每一個好像都能實施,並且可以說是完美。
“爲什麼你想的都是暗戰和偷襲居多?我們的人力可不比他們的差。”劉隊在粗略地翻完了那十幾張紙後,禁不住問道。
“我當然知道我們的人不比他們差,但問題是我們這次登島不僅僅是抓海盜,還有那個軍火庫。”
聶然將手中的計劃寫完了一部分後,纔再次開口道:“那軍火庫裡到底有多少東西,我們不清楚,但是爲了防止逼急他們,打算點燃軍火庫來個同歸於盡,我們只能偷襲,或者是在佯裝偷襲的時候,另外一部分的人先登島控制內部,否則的話我們即使登島,也很被動。”
站在那裡的於隊放下了手中的紙,沉冷地回答:“如果能夠登島成功,十分鐘之內我們的人可以完全控制整個島。”
聶然無奈擡頭看了他一眼,“那麼,假如那個軍火庫有遠程裝置呢?只怕就算你三十秒之內控制整個島都來不及吧?”
站在那裡的於隊頓時歇了菜。
“行了行了,你們別浪費我時間了。”聶然看他們沒了問題,不耐煩地揮手開始趕人。
站在那裡的於隊以及劉隊兩個人看了看會議桌上只咬了一口就已經沒有再冒熱氣的饅頭,還有一杯冷掉的白開水。
最終又將視線全部轉移到了那一堆厚厚的紙張上。
沉默了片刻,兩個人轉身走到了門口,各自拖了一把椅子走到了她旁邊,然後坐了下來。
聶然看他們兩個人坐在自己的旁邊,擰着眉頭就問:“你們幹什麼?”
“幫你一起想啊。”劉隊理所當然地說完,拿起了另外一份地圖開始研究了起來。
聶然挑了挑眉,勾脣一笑地問:“你們不是不同意我的方案麼?”
其中好像還是這位海軍陸戰隊的劉隊長反對聲最大啊。
怎麼這會兒去又要來幫忙了?!
坐在她旁邊的劉隊將視線從地圖上挪開,眉眼滿是剛毅的軍人風範,“我們是一個團隊,即使我不認同你,但我也要幫你。”
聶然挑起的眉梢不禁滯了滯。
這算是把當初那句話還給自己嗎?
聶然默然了片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她低頭將還未寫完的計劃繼續寫了下去。
“這裡呢,雖然這裡的環境惡劣,這裡的防守沒有那麼厲害,我們上次在暗礁這裡吃過虧,這次如果有9區的人帶領,或許可以。”劉隊將地圖放到了她面前,指着其中一處對她說道。
聶然看了一眼,點頭,贊同地道:“這裡我也有想過,可以暫時作爲一個方案,但是可行性我個人認爲並不算太高。”
劉隊沉思了一會兒,似乎也覺得不行,將這個計劃就此給劃去。
“那這裡呢……”
“不行。”
“這個?”
“你不覺得這裡的地勢有問題嗎?”
“這裡的地勢很平攤。”
“這裡地勢是平坦,但是這裡沼澤多啊!”
“這裡是垂直懸崖,我們9區的人可以登陸。”
“問題是,上面有暗哨。”
聶然看着他們不間斷的提議,憋着心裡那股火氣,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你們兩個人到底是來幫忙還是浪費我時間的!能不餓能夠先把我的廢紙看完了再和我說話。”
瞬間,會議室裡一片安靜。
那兩個人放下了手中的地圖,開始仔細翻閱起了她的“廢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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