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咳咳,你的意思是砸錢讓我自己離開羈景安?”
夜羽凡立刻驚愕地看向顧梅,像是聽到了年度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嘴角邊的嘲諷弧度,越來越深。
不愧是莫雨柔的母親啊,這手段,這心機,完全是如出一轍。
還有,她看起來像是很缺錢的人嗎?
想要很多錢,她直接找羈景安要就行啊,難道莫家的錢能多過羈景安?
面對表面溫和微笑實際咄咄逼人的顧梅,夜羽凡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看上去是位優雅動人的豪門貴婦,張口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沒有優雅的味道,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優越嘴臉。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顧梅輕輕喝了一口涼了不少的綠茶,苦澀茶味從口腔滑入咽喉,澀得她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擡頭瞅見夜羽凡臉上來不及消失的譏誚表情,忍不住皺了皺精緻的眉頭,笑容淺淡了許多,“怎麼,看起來你很不同意我的建議?柔柔她從小到大喜歡的人一直是景安,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今年她早就順順利利嫁給了景安。我作爲柔柔的母親,不僅沒有怪罪你,反而願意給你一大筆錢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做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聽聽這話,一副站在年齡上的優勢對別人毫無顧忌地指手畫腳。
“噗哧”!
夜羽凡忍不住笑了出來,坦然地直視顧梅那張與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臉龐,不亢不卑說道,“你說了這麼多,我想請問一下,你是站在什麼立場來要求我認清楚我的身份地位?別忘了,你只是莫雨柔的母親,跟我毫無關係。”
仗着年紀大就倚老賣老不講半點道理嗎?
真是好笑。
難怪莫雨柔的性格會扭曲得那麼厲害,爲了能重新得到羈景安的心,不惜拿性命做誘餌,拼命往死裡作踐,真是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顧梅被夜羽凡給噎得身體一僵,好像被什麼卡住了一樣,愣怔了幾秒鐘,馬上反應過來,瞪大眼盯着臉上佈滿譏誚笑意的夜羽凡,猛然加大了音量怒氣衝衝說道,“怎麼跟你毫無關係,我可是你……”
話音未落,突然房門被人狠狠地推開,一個風塵僕僕的男人滿臉焦急地站在門口四周掃視,看見了夜羽凡,臉上透出高興的笑容,剛要開口說話,把臉別到一邊,瞥見了夜羽凡對面坐着的是與她容貌差不多五六分相似的顧梅,嘴脣竟有些顫抖,木木地看着對方發愣。
見到突然在門口冒出來的男人,夜羽凡很開心又有些意外,站起身衝那人歡快地跑了過去,張開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胳膊,笑容十分燦爛,“爸,你怎麼來了?是特意來桐城看我的嗎?”
“對,爸很想念你,就來了。”
夜振遠擡手摸了摸女兒頭頂上輕柔的髮絲,陪着她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眼角的餘光掃到顧梅臉上掠過的一絲不耐煩,才抖着聲音開口說道,“凡凡,你……你先出去一下,裡面是一位遠道而來的朋友,爸爸有些事要找她談談。”
“原來你們認識啊!”夜羽凡再次感覺到了意外,好奇地問道。
夜振遠明顯與女兒不願意多聊這件事,只淡淡地點了下頭,就伸手輕輕地把夜羽凡往外面推。
推力不是很大,但看着父親焦急萬分的神色,夜羽凡象徵性地撒嬌抗拒了一兩下,就乖巧地站在外間,任由夜振遠砰地一聲重重關上了房門。
裡面,夜振遠看着幾十年沒有見面的故人,心中百感交集,半晌,才喑啞着嗓子痛心疾首地詰問,“你不是答應了我呆在M國永遠都不回桐城的嗎?爲什麼要這個時候回來,萬一被凡凡知道了真相,你讓我怎麼向她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
顧梅冷笑地看着眼前令她受到這輩子最大恥辱的男人,笑得眼角泛出了淚光,“夜振遠,你以爲我願意回來?如果不是你養的好女兒婚內出軌,還沒有與前夫離婚就勾搭上了景安,硬是從我的柔柔手裡搶走了她的未婚夫,你以爲我會願意離開M國離開莫家離開我愛的男人?”
她在M國過着養尊處優悠閒自得的生活,如果不是爲了莫雨柔,她根本不會千里迢迢從M國飛抵桐城,不僅是因爲已經不能適應這邊酷熱的高溫天氣,更因爲桐城裡住着夜振遠與夜羽凡母女,共同呼吸這一片天地與空氣,每分每秒都會讓她情不自禁感受到濃濃的恥辱氣息。
她厭惡這種感覺,從骨子裡討厭。
盯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女人,夜振遠的心涼透了,正在往前移動的腳步突然生了根一樣停頓在原地,站在離顧梅兩米開外的地方,輕扯了下往下垂墜的嘴角,似笑非笑,“凡凡是我一手帶大的,她的性格一向都溫柔善良,絕對不會先做對不起別人的事。你說她婚內出軌,那你知不知道其實不是出自於她的本意,而是她的前夫爲了能成功離婚,故意陰謀設計陷害了她。至於凡凡勾搭羈景安,那更是子虛烏有!羈景安是什麼樣的男人,莫家很早就在跟他打交道,你心裡應該比我更清楚,如果不是羈景安心甘情願,凡凡就是自動送上門去估計也勾搭不上他。”
夜振遠說完後,感覺到了呼吸有些困難,連忙大口大口喘息了幾口長氣,心臟處隱隱傳來一陣陣鑽心的刺痛。
早就對這個女人失望透頂了,可聽到她毫無感情的一番話,心裡卻還是過不去那道坎。
“你就別再爲了你的女兒找那麼多理由。”顧梅臉色徹底冷下來,嘲諷地冷哼,“我今天約她來,只有一件事,請她離開景安,錢不是問題,只要她願意,我會馬上給她開一張價值高達五千萬的支票,足夠你們父女這輩子過上好日子。”
夜振遠握緊拳頭,渾濁的老眼裡射出絲絲縷縷的厭煩,“五千萬就想買掉凡凡的感情?你還真是挺大方的。”
“怎麼,你也不同意?”顧梅想起手裡還沒有打出去的底牌,笑了,笑得很得意,“最遲三天,讓你的女兒馬上離開景安,要不然,我會找她告訴一些她早就應該知道的真相。”
夜振遠終於慌了,晃晃無力的僵硬身體,苦澀地說道,“你最好別輕舉妄動,我去找凡凡先談一談吧。”
“行,記住了,我只給三天的期限。”
一聲長長的嘆息過後,夜振遠轉身心事重重地拉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