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卿正在迷迷濛濛的睡夢中。夢裡有她,有陸禹琛,還有一道十分模糊的令人完全看不清亮的影子,而他們的年紀大概都是在十一二歲。
沈宴卿深處一片陰暗的深處,整個人都找不到了回家的路。幸好身邊還有陸禹琛在。她死死的抓着陸禹琛的胳膊不肯放開。
陸禹琛也同樣是看着周邊,只是表情很不悅的想要撥下沈宴卿死抓着他不放的手:“放開!我不要你了!你背叛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他話落,一把推開了身子正瑟瑟發抖的沈宴卿。
沈宴卿淚眼婆娑的擡眸,卻發現眼前原本十一二歲的陸禹琛一轉眼就變成了大人。他面容冷酷無情,齜牙咧嘴,猙獰不已。
沈宴卿一時間很害怕,可是她卻不敢喊也不後退。因爲她身後就是那道令她十分恐懼的模糊影子。
影子看起來只是一個少年的模樣,但是不知爲何,影印在地面上的卻彷彿變了個模樣,轉眼便張開了血盆大口朝着沈宴卿咬了過來。
沈宴卿一時經不住嚇,滿頭大汗的便驚叫出聲:“不要——禹琛!救我!禹琛——”邊喊,沈宴卿驀然從自己的牀上坐了起來,手指更是死死的抓住了面前的東西。
只是很快沈宴卿就察覺出不對勁兒來。手心兒傳來一股溫度,暖暖地,當她急速的喘息了兩下,死命壓抑心中恐懼擡起眼眸,這纔看清了眼前的人,然後面容疲憊的喚了聲:“媽!”說完,人也跟着木納了。
沈母就這樣看着自己女兒蓬頭垢面,形容憔悴不已的模樣,內心中猶如刀割。不過幸好,在她過來掀開沈宴卿的被子看了之後,發現不過是她睡夢中掙扎,手指上被水果刀劃破的口子裂開而已,並沒有輕生……沈母這纔將整顆心放了下來,緩緩的撫摸了兩下沈宴卿的發:“做噩夢了?”沈母輕輕地問。
沈宴卿略一擡眸:“我沒事!媽,你先出去吧!我想去洗漱。”說完,也不管沈母還有沒有事情,就這樣直直的下了牀,然後腳下虛浮的走向浴室。
沈母看着這樣的沈宴卿,直捂嘴不聲不響地哭了出來……
——
第二天,早早地,顧家就已經來了人,將所有婚嫁首飾還有婚紗都送了過來。
早飯後,稍遲一些,顧驀本人也穿着正裝,正式的拜訪了沈家。
沈父沈母授人以柄,拿人恩惠,自然不會擺譜的像平常人家的岳父岳母一樣,端坐在客廳中等着上門女婿來討好。兩人也早早的穿着正式的着裝,等在了沈家的大門口。直到顧驀的車子到了,由司機打開車門下了車,沈父沈母這才向前走了兩步:“過來了!進去吧!”沈父皮笑肉不笑,很有幾分緊繃地對顧驀說。
他是想要讓自己自然些,奈何顧驀現在身份與沈家完全不同。雖然他是小輩,又是自己的女婿,但是沈父就是沒辦法將他跟女兒同齡人一般對待。
顧驀對於沈父這一點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挑,只是隨意的攏了下他今天刻意換上的深藍色亞麻外套,剛好襯的裡面那身青灰色西裝更加的雅緻、別出心裁。
“宴卿呢?”眸光掃視了一圈,見沒有自己未婚妻的身影,顧驀眉心一簇,隨口問了句。
沈父對於顧驀的態度有些不滿,又聽他提起沈宴卿,面色不由一僵。
沈母是個圓滑的,咋一看現場氣氛有些不對,趕忙打圓場:“宴卿正在樓上準備,你們小兩口等下不是要在家裡拍婚紗照嗎?先進來吧!”說着,沈母趕忙又吩咐身邊也有些愣神的阿祥去樓上催一催沈宴卿。
其實沈母心裡是怕今天這樣的日子沈宴卿不給顧驀面子,搞不好到時候兩家都無法下臺。
——
其實,昨天沈父沈母還不知道顧驀有這樣的安排。這些也都是聽早上來沈家送東西的人說的。要是早知道,恐怕也不會弄得如此心緒難安。
好在沈宴卿今天似乎並沒有鬧任何情緒,反而相當配合的在阿祥送了婚紗進去之後就隨着一同跟來的化妝師弄了,沈父沈母不由都松下口氣。
從洗漱,換婚紗,上妝,弄頭髮……一直到穿鞋下樓,期間經歷了兩個多小時近三個小時的時間,當樓下沈父沈母正陪着顧驀閒話家常,努力拉近彼此關係的時候,沈宴卿終於盛裝下樓。
一席巴黎名家Ofevia大師親手縫製的潔白婚紗,束領的款式,上部分蕾絲短袖更襯的沈宴卿手臂纖細圓潤,肩膀削直。頭上潔白的紗羽飄然垂落,隨着沈宴卿每一步走下來,都彷彿是天使的羽衣一般,潔白的晃着瑩潤的光澤。
沈宴卿臉上妝容淡淡,脣色嫣紅。長長的眼睫毛輕微眨動之下,非但完全看不出來她神色中的疲態與憔悴,更是顯得整個人都不食人間煙火似得,美不勝收。
顧驀險些看呆了!
不久,神色才恍然露出一抹喜悅,渲染在他俊美無儔的臉龐上,竟然是那樣的幸福畢露。
“你今天很美!”緩緩地站起了身,顧驀主動去迎接走下樓來的沈宴卿。就只見沈宴卿竟是微微衝着顧驀一笑,然後神色頓斂:“我更美的樣子還在後頭,你會看到的!”說完,沈宴卿晦澀一笑,不顧顧驀伸出的手掌,竟是不着痕跡的錯過,然後走下樓,來到了沈父沈母面前:“爸爸!媽!”輕輕的喚了聲,沈宴卿就在化妝師的侍弄下,走向了等下即將要拍婚紗照的沈家花圃。
沈父沈母看着表情有幾分不對的顧驀,臉上面容着實尷尬。
顧驀回頭神色平常的看了眼沈宴卿,這纔對着沈父沈母微微一笑表示他並不介意便自然而然的收回了自己那隻被冷落的手掌,也跟着沈宴卿去了花圃中央。
沈父沈母也隨即跟上,很快的,拍照的攝影師也已經到了。只是沒想到顧驀居然還請來許多媒體記者。
在拍攝過程中,媒體記者難免會詢問一些比較難以回答的問題,沈宴卿自然是從頭到尾保持沉默,顧驀卻依舊應對自如。沈母看着這樣的場景,不由暗自在心中嘆息:如果十幾年前他們沈家沒有愚蠢的做了那回“引路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