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沈宴卿心裡的酸楚卻並非因爲工作原因。
經過了這三個多月近四個月以來的適應,沈宴卿現在已經完全能跟上了薛氏的步調,對於患者的接待與看診流程也已經相當熟捻。並且同事之間也算融洽。
只不過相比於工作場所上的事事順意,沈宴卿在顧園的生活卻總是起起伏伏……
原本這點小挫折對她來說真沒什麼,放在以前根本就不會在乎同顧驀之間的冷戰,然而……興許是現在對於顧驀的心態已經有所轉變,也很複雜,所以一時間沈宴卿真的很難以形容自己在時隔了幾個月以後再次於這種時候聽到家人聲音的感觸。
“如果實在不順心,就辭掉薛氏的工作回來沈氏吧!反正我跟你爸爸現在也忙不過來,你如果想,隨時都可以給你安排個總經理職位。”沈母見沈宴卿半天都不說話,還以爲是自己猜準了,於是便又一次強調了下她一直以來的想法。
畢竟沈宴卿現在嫁給顧驀,身份不同了。以她顧鼎集團總裁夫人的身份在外姓集團工作,多多少少都會受到些許異樣的眼光,甚至是排擠。並且,流言蜚語不斷入耳也只能算是家常便飯。
而沈宴卿之前幾個月偶爾與沈父沈母通話的時候也早就聽沈母提過這件事情,只不過她現在還沒有拿到醫師證,對於沈氏的業務操作流程也相當生疏,社會閱歷也實在淺薄,所以沈宴卿最終還是堅持在薛氏實習一年以後,多積攢些社會經驗,然後再找個恰當的時機進入沈氏工作。
以能力服衆!
她畢竟不是學企業管理的。雖然沈家現在是沈氏製藥的最大股東,顧驀又是沈氏現在最重要的檯面,沈宴卿如果進入沈氏,輕而易舉不說,簡直就可以橫着走,只是……終究是走後門的,對於一些平日就喜歡阿諛奉承的人,沈宴卿倒還能拿捏得住,可對於一些憑藉着自己能力進入沈氏工作的人來說,沈宴卿的身份背景卻反倒會成爲負累。
完全沒有說服力,還會引起不必要的反感,明顯不利於公司集體的向心力。
而自從顧驀背後接掌了沈氏以後,前一批只是坐吃等死的蛀已經盡數清空,對於現在的沈氏而言,恐怕最無法容忍的就是以公濟私吧!
這些,沈宴卿其實早就已經考慮清楚。腦海中思路清晰,倒也不得不說是拜顧驀所賜。
以前的她,哪可能想得到這麼多?
完全都是經歷的多了,所以也懂了許多。
她已經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還在念S大的任性、又不懂得社會基層觀念的沈氏集團大小姐了!
這會兒,聽到沈母在電話中再一次勸自己放棄薛氏的工作回沈氏上班,沈宴卿脣角上不禁彎起了一抹無奈的弧度。直到聽着沈母喋喋不休的規勸了許久,沈宴卿這才壓下心中酸楚,聲音略微清淡地回了句:“媽!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真的很想說是因爲自己的感情錯亂,出現了問題,正在與顧驀婚後冷戰……然而,很多事情卻是隻能想,卻完全無法說出口的。
除了不想給父母增加額外的負擔以外,也因爲現在就連沈宴卿自己都說不出來這種感情鬱結究竟代表了什麼。
沈母那邊聽到沈宴卿如此回答,只以爲她還在逞強,原本想要再多勸幾句,卻被沈宴卿轉移了話題:“對了,媽!爸爸這段時間的胃痛毛病好些了沒?”驀然想起了沈母前段時間在電話中同她提過沈父的身體情況,原本沈宴卿也十分擔心,現在卻權當是轉移話題的藉口了。
沈母一聽她的話,自然明白是不想多說有關於工作的事情。也是出於她婚後情緒一直都不太穩定的狀況考慮,沈母便也沒繼續規勸,只是嘆了一聲,然後跟着她換了話題:“你爸爸胃痛的毛病自從上次你給開了中藥方子以後,這段時間連着喝,總算是有所好轉了!不過你也知道,他那個人,一工作起來也沒個時間概念,要不是我一直盯着他,恐怕藥早就斷了!”邊說,沈母一邊“呵呵”地笑出了聲。
想必沈氏最近情況有所好轉,兩人的心情與狀態也好了不少。
沈宴卿聽到沈母的笑聲,心情也似受到感染一般,不知不覺就好了許多。
兩人之後又藉着沈父的話題聊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天色竟已經逐漸變暗。沈宴卿默默看了眼手錶,見時間也差不多了,剛想跟沈母收線,沒想到沈母那邊卻忽然間就來了句:“跟顧驀好好相處!他並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好。也許時間久了,你會發現他其實比禹琛那小子更適合你。”
沈母那邊語重心長地說着,沈宴卿這邊卻好似猶轉不過彎兒來一般,思想境界仍然還停留在沈父的身體情況上面。
完全沒想到沈母竟卯不靈的就來了這麼一句,害的沈宴卿半晌都無言以對,只是瞪着雙眼睛,很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顧驀是否適合她她並不清楚,可兩人之間的不合拍沈宴卿最近卻是深有體會。並且沈母今天竟主動在她耳邊提及陸禹琛的名字,還幫着顧驀說話……這一點,沈宴卿卻是怎麼都感到不可思議。
眉心略微攏了攏,沈宴卿很是費解:“媽!你今天怎麼了?怎麼忽然說這些?”稍微滯了幾秒,沈宴卿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出口。
顧驀是怎麼娶到她的,又是怎麼逼得陸家家破人亡,想必這些沈母心中應該根本就是一清二楚。可是聽沈母剛剛說話的口氣,沈宴卿卻又覺得她剛剛的話並沒有任何順水推舟的成分摻雜其中。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打從心底的認同了顧驀一般,並不像是無奈之舉。
而她剛嫁進顧家的時候,那一次沈父沈母來探望她,即便有交代過讓她好好的待在顧家當她的顧夫人,可是卻也只是因爲木已成舟。當父母的自然是希望自己女兒過得好,婚後生活順順利利。如果只是一味的鼓動沈宴卿加深仇恨,找機會離婚再嫁,想必那樣纔是害了她。
所以對於之前那一次沈母的規勸沈宴卿完全能夠理解,只是這一次……沈宴卿卻是完全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