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怕,還是盼,時間都不會爲你多停留一分,或是縮減一秒。
在釋真答應娶鬼狐的第三個晨曦中,天空異象連連。
這一日,是天帝三孫子愈染的大婚之日。
天空的異象,不過是一大早天宮迎親儀仗隊放的鞭炮禮花而已。
鬼狐一夜沒睡,翻來覆去到天明。以爲自己的潛心默唸,太陽會晚一點升起。可當陽光照進屋子的時候,她知道這一天依然如期來臨了。
即使妖王與天帝再不和,天界這樣盛大的場面還是要去照個面的。於是妖王和夫人盛裝前行。臨出發,看見滿頭亂糟糟的鬼狐,急忙又催促了一番。
鬼狐擺着手讓他們先走,說自己要好好收拾一番。她確實是想好好收拾一番。
換了一條新的七彩紗裙,去幫腰間束帶的時候,才發現這一條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一條。她甚至不知道這一條腰帶是從何而來。隨手放到櫃子裡,換上一條新的束腰,束腰的兩端依然是綴着彩色的流蘇。
卸下青絲,對鏡梳妝,只綰了一個簡單的高式凌雲髻。在梳妝盒的底部翻撿出了兩朵梨花樣的小小發飾,戴到髻上。描了螺子黛,嗪了胭脂紅。恍然間,鏡子裡不再是那個木然臉色,滿頭毛糙的丫頭。而是變成一個脣角鮮如桃花嫩,眉上青歸柳葉新的絕色美女。
鬼狐站在妖界的地界,仰頭看去,十三重天上的情景雖然看不到。卻不難想象。那裡現在一定是紅綢漫天,賓客如雲,熱鬧又喜慶的場面。轉身,卻不是向天宮。
釋真依然在勤勉的打坐,自從那日和公主確定了‘關係’後,他就更加勤勉了。雖然明知不可能,但依然期望着有一天可以和公主‘並肩。’
“相公,香骨幹爹今兒怎麼沒出來收集露水啊?”鬼狐看到河對岸緊密的房門有點意外。
釋真睜眼,發現今天的公主好像和以往的有點不一樣。‘束腰換了,還是這條好看’。釋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個綴滿流蘇的束腰。
“師父師母今兒一早就去看朋友了
。”釋真站起來,因爲比鬼狐高了許多,所以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低着頭。
看朋友?今天是天界的大日子,六屆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去天界喝上杯喜酒。乾爹選在這一天去看朋友,那朋友一定是要避人耳目的吧。除了猴齊天和紫霞仙子,鬼狐想不出第二人選。
“換上那身玄色的袍子,我帶你去個地方。”鬼狐看釋真依然是穿着那件絳紫色的袍子,雖然她喜歡他這樣穿,但今天不行。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在今天這樣的時間、場合一定要帶上釋真出行。但就是想這樣做,就想把釋真真真正正的公佈於衆。亦或是還有一點小小的私心,做給愈染看的私心。雖然鬼狐不想那樣認爲。
“哦。”釋真應了一聲,回身就進屋子裡去換衣服。
他從不會去質疑公主說的每一句話,也不會弱弱的問一句‘要去哪裡’,只是安靜的聽從着她的安排。
鬼狐知道釋真的身材變好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成了衣服架子。這件玄色的袍子雖是人間買的,料子遠不如天界的華貴。但穿在釋真身上,卻獨有一種氣質。眸中流光,沉着穩健。玄色,更讓他顯得俊朗剛毅。釋真站在那兒,任鬼狐上下齊手的幫他把衣服弄得平整。
“頭髮長的真快,來坐下,我把它綰好。”鬼狐摸着釋真已經長到肩膀的頭髮,把他按的坐在地上就給他梳綰起來。
釋真不會打理頭髮,因爲以前沒有。而此時,鬼狐在他頭頂,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着那頭髮,讓釋真覺得有種不一樣的情愫在他們周身流淌。就感覺是自己盼了幾千年,等了幾千年,就爲了這一刻而來一樣。
“糟糕,不知道你的頭髮已經這麼長,忘了準備髮簪了。”鬼狐一手扶住綰好的髻,一邊驚呼出聲。那個紫玉法冠現在是不合適的,不僅和那玄色的袍子不相適宜,鬼狐更不想讓愈染髮現她在讓釋真刻意的模仿他。
“那就這樣好了。”釋真不在乎的就要起身。
鬼狐按着釋真不讓他起身。突然扭頭對睡覺得烏龜說道:“烏龜,去把你主
銀的湛盧拿來。”
“拿劍?主銀好容易長長的頭髮不是要給颳了吧?”烏龜一個翻身跳起來,也不打哈氣了。
“叫你去就快去。”鬼狐也不解釋,催促着。
釋真微微笑着,反正自己都是公主的,頭髮更是聽從她的安排。不管怎麼樣,有人替自己綰髮的感覺已經嚐到。
烏龜雙手捧着墨黑的湛盧磨磨蹭蹭的不願過來,讓鬼狐一個眼神,嚇得急忙遞上劍就跑去縮頭睡覺。
“相公,給你,讓它變小,像髮簪一樣小。”鬼狐把湛盧放到釋真手上說道。
釋真爲難的看看湛盧,又看看公主,不知道怎麼讓他變小。
“湛盧,快點變小哦,不然我還讓你的主人把你掛在茅房裡。”鬼狐對着劍不懷好意的說着。可一想到雲幕家梨園的茅房,又覺得其實掛在茅房裡有時候也是一種享受。
釋真以爲公主是在說笑,這麼大的一柄劍,怎麼可能變成個小小發簪。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不得不相信,公主永遠都是對的。
只見那把三尺長的湛盧正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慢慢變小,再小,更小,直至成個簪子大小。三尺長的上古神劍,成了三寸長的別頭髮簪子,湛盧差點忍到吐血。不過想到當時一起面世的定海神針,也不過是成了猴齊天的摳耳勺子,心裡也稍稍平復了一些。只因爲,他實在是不想再被掛到茅房裡了。
釋真雙手捧着超小版湛盧不知所措,結果鬼狐一把搶了去,就插進手裡扶着的髮髻裡。“有什麼好捨不得了?你是他的主人,就是拿它來切菜,它也得心甘若怡。”
“我不是捨不得用它,只是奇怪它的變化之術。”釋真老實的說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他是神物,神物當然就不是死物嘍。相公以後就把它戴在頭上。這樣你們時時在一起,不僅不引人注意,還可以隨時保護你的安全。”鬼狐拉起釋真,翹起腳又弄了弄湛盧的位置,覺得很滿意。
【作者題外話】:湛盧和定海神針的下場都是那樣的杯具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