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在前面開車的馮青書一直嘰嘰喳喳叨叨不停,坐在後面的林小沫則抱着包包悶悶地聽着他說。
不論他說什麼問什麼她都嗯嗯哦哦的答着,後來連應他都懶得了,抽了張紙巾揉捲成兩小團條往耳朵裡塞,然後馱着身子,兩隻手撐在下巴上,眼皮耷拉着,目光無神空洞地往車外面飄。
好像心裡有什麼心事,煩躁地皺着眉想着想着,眼睛很快就招架不住了,連馮青書也變得在耳朵裡嗡嗡作響,不多久便困得受不住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已全黑,是馮青書停了車過來開車門叫醒她。
馮青書不敢嚇着她,只是輕輕地拍她背,就連喊她也不敢太大聲。
小沫揉着睡眼迷迷糊糊地睜眼,然後看到那放大在眼前的馮青書的溫柔笑臉,忽然心頭一暖。
可緊跟着,想起了什麼,又緊緊抿起脣,有點鬱悶。
是的,她想起有一次因爲去給何默言送東西,趕回班上時老師已經在講臺上了,不出意料,她被罰下課後打掃衛生……
之後出校門時,天已經快黑了,,神奇的是,她居然看到了何默言的車耶?
她當時還好奇着,緊接着便看到何默言不知從哪走過來,沒有看她這邊,伸手去開車門,林小沫一個激靈,才反應過來,幾乎是飛奔過去搶先在他進去之前鑽進了他車裡,然後呼哧呼哧着臉不紅心不跳地求他說,“天天天太黑了我一個人不敢回去你送我吧好不好!”
那男人想都沒想就冷冷拒絕了,“不好。”
小沫雙手拜託狀,“求求你了,順路送送我吧!”
男人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態度更冰冷了,“下車。”
小沫淚眼汪汪,眼巴巴地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
何默言默了一下,抿脣,擡眼,終究是輕不可聞地嘆了聲,似是無奈。
不過最終還是肯讓她搭他的車了,林小沫當時心裡美滋滋點,可高興了。
雖然是她厚臉皮強上了他車的,可那又如何,她在他面前從來就不知道“矜持”兩個字是啥東西。
可是最後她卻在車上睡了過去,而且醒來的時候是被某人一聲幾近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滾下去!”三個字給驚醒的,他當時聲音不大,卻是帶着怒意的,有點慌促,有點緊張,有點顫抖,有點不可置信,可這些通通都被他冰寒至極的眼神遮掩了過去,林小沫更無從得知。
她唯一知道的是,當時被他嚇醒後,不知是不是車廂裡縈繞着的他的氣息變得冰冷的原因,她莫名覺着脣瓣涼涼的,感覺有點奇怪。
可是當時他看起來那樣可怕,她還哪裡敢追究什麼,只能後怕的溜之大吉了。
相比他的冷漠可怕,人家馮青書對她卻是溫柔極了呢。
所以,林小沫想起了這件事,很是不高興。
思緒被拉回來。
馮青書說,“小沫,到家啦。”
小沫哦,下車。
看見馮青書去後車廂搬行李,她剛要過去幫忙,馮青書便喊她快進去,小沫嘟着嘴,更不高興了。
她忍不住。
馮青書一對她好,她就總是忍不住拿他跟何默言比較。
然後拼命告訴自己,你看你看馮青書對你多好多好啊,你看你看何默言對你多不好多不好啊。
哎,林小沫覺着,又被深深地傷害到了……
她耷拉着腦袋,有氣沒力地去按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