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層樓並不足夠高，當新的一天來臨，晨光從雲層裡探出了頭，這片位於蘇州河畔的區域也重新鮮活了起來。
特意開了一些縫隙以便通風散味的豪華套房內，能聽到時不時的車輛鳴笛聲，還有街道上行人的喧囂聲。
周望雙手枕在腦後，就這麼大字型躺在大牀上，正盯着天花板發呆。
“不知此間宮闕，今夕是何年。”
聽着耳邊隱約傳來的若隱若現的吵鬧，以及其中夾雜的彷彿近在眼前的另外一種奇異的滑動聲，周望便生出了一種恍惚感。
不知過了多久，周望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而這時，衛生間的玻璃門也被拉開，裸露着香肩的黎諾一從裡面探出了頭來，臉紅紅的對周望說道：
“周總，浴缸的水放好啦，您看……”
周望先長出一口氣，才衝她點點頭，“好，你先泡着，我馬上來。”
“嗯吶，那我在裡面等您~”
黎諾一乖巧點頭，又抱着胸口縮了回去。
收回視線的周望，這時拍了拍高高隆起的被子，“好了，出來吧。”
白菲菲這時掀開了被子，也顧不上不着寸縷，低着頭掩着嘴就快步跑向了衛生間。
周望瞥了一眼她光滑不見瑕疵的曼妙背影，此時卻是無慾無求。
只能說，即便是他，也很少經歷如此不知饜足的夜晚。
遊戲是被他玩的盡興了，放下矜持的黎諾一，甚至某些時候比天生外向的白菲菲還要奔放，讓周望愉悅的不行……但隨之的副作用，就是讓現在的周望有點腿軟。
又躺了幾分鐘，憑藉極大的毅力，周望還是掙扎着坐起身來，走向了浴室。
……
如同殘疾人一樣洗完了澡，又刷完了牙，兩個女孩嬉笑着還幫周望吹了個造型，說是王鶴棣的同款。
周望對此只是一笑，考慮到兩個女孩畢竟被他擺弄了一夜，這會兒也就任由她們擺弄一下，權當是滿足她們的小心思了。
直到早上十一點半，重新變得衣冠楚楚、帥氣逼人的周望，在套房的會客廳坐下，等周望吃完豐盛的早餐，剛好捯飭完畢的兩個女孩也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她們的神色都有一點猶豫，只過去了一晚上的時間，昨天還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兩個女孩，此時卻是不自覺的達成了某種默契，互相對視之間都是欲言又止。
“周總，您準備離開了嗎？”
最終還是白菲菲先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嗯？”
剛給自己點了一支菸的周望，聽出了一些什麼，擡頭看了兩個女孩一眼，見她們嬌俏的臉上都隱現忐忑，轉念一想，周望也大抵明白了她們的心思，就笑着衝兩個招了招手。
“過來坐。”
聽到周望的招呼，白菲菲和黎諾一都趕緊走了過來，一左一右挨着周望在沙發上坐下，姿態乖巧。
“看你們行動都有點困難，還疼嗎？”
周望先問了一句。
聽到周望問話，黎諾一習慣般表現出了一些恰到好處的羞澀，只是搖頭，白菲菲則嘻嘻一笑，挽着周望的手臂答道：
“身體肯定是不舒服，但是……”
“但是什麼？”
知道白菲菲是故意拖出了一個尾音，周望配合的問道。
“心裡甜呀~”
白菲菲湊到周望耳邊，膩聲說道。
噫！
騷狐狸！
雖然關係已經有所緩和，黎諾一還是不自覺撇了撇嘴，在心裡罵了一句。
周望聽得哈哈一笑，隨手摟住了白菲菲柔軟的腰肢，“行，算你會說話……對了，你們加一個我的微信吧。”
看到周望擺到桌子上的手機，兩個女孩一怔之後，都是欣喜若狂。
她們本來就是忐忑於周望會不會拔槍無情，將她們當做一夜情的對象，或是召之即來的J女，就此拍拍屁股走人。
這不僅等於她們沒有完成會所的任務，還平白丟失了清白，或許能得到會所的一些補償，可卻意味着她們永遠失去了這份工作。
有人會說那玩意修復一下也就行了，但幕後老闆絕不會用這種手段去糊弄會所的會員，在這樣的圈層裡做生意，聲譽往往大於一切。
她們也只能提前“退休”，去社會上糊弄普通的有錢人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老闆願意通融，可像周望這樣優質的貴客，對她們而言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而現在周望願意留一個聯繫方式，已經說明了他的態度，這讓兩個女孩都是鬆了一口氣。
“如果我要和你們籤長約的話，是不是要先成爲會所的會員？”
她們內心的驚喜尚未消散，又聽到周望如此說道。
……
二十分鐘之後，早已等候多時的馬致遠匆匆前來，親自給周望送上了一張通體呈現黑金色的卡片。
卡片上沒有任何顯眼的字樣和編號，只在卡片背面有一個形似天鵝的銀色圖案，整體設計十分簡約。
只是細看之下，周望頗有驚訝，那些銀色的紋路居然是嵌進去的鑽石，雖然只是不怎麼值錢的碎鑽，但對於一張會員卡來說，也稱得上貴重了。
“天鵝？”
周望摩挲着那脖頸修長、儀態高貴的天鵝，似是在好奇爲什麼卡片上印的是這個Logo。
“當初我們老闆本來想給會所取名‘天鵝’，所以設計了這麼一個Logo，只是後來發現名字好像沒那麼重要了，所以名稱之事也就作罷，但這個Logo還是保留了下來。”
馬致遠笑着解釋了一句。
在馬致遠到來之後，黎諾一和白菲菲也就不再開口，只是一個幫周望捧着水杯，另外一個站到了周望身後，幫周望輕柔的按摩着肩頸。
馬致遠目不斜視，恍若眼裡這兩個姿容美麗的女孩並不存在一樣，只是對周望說道：
“周總，這就是我們會所最高等級的黑金卡，上面已經錄入了您的個人信息，它能保障您在會所內部暢通無阻，同時享受我們旗下另外兩家會所的會員待遇。”
馬致遠笑容燦爛的說道，“不僅僅是在會所之內，在會所之外，如果您有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同樣可以隨時聯繫我們，我們很樂意爲您提供最好的服務。”
“年費呢？”
周望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卡片，隨口問道。
“黑金卡是資格發放，所以沒有年費這一說法，同樣的，也沒有任何消費上的要求。”
馬致遠卻是笑着搖頭，“就像我昨天和周總您說的，您可以把這裡當作在魔都的第二個家，想要放鬆的時候，隨時過來就行，這裡將永遠對您開放。”
周望聞言，深深看了一眼馬致遠，一時間不置可否。
手裡這張黑金卡不僅本身的質量重，其內裡蘊含的“分量”也不輕。
會所全部消費5.5折。
是的，近乎一半的折扣。
以常見的軒尼詩VSOP白蘭地舉例，一瓶軒V，在超市裡的價格大概是400多元，放到夜店裡一般要賣到1200到1900元，在9號樓會所，一瓶普通軒V的價格則是1980元人民幣。
這個價格聽着很冤大頭，但在這樣的地方，卻沒人會覺得奇怪，到了這個層次你纔會明白，高達四五倍的溢價裡，其實蘊含着會所提供的各種高級增值服務。
而5.5折，就意味着周望在這裡買一瓶這樣的酒，只需要花千元左右，甚至還沒有去夜店貴。
如果是路易十三，市場價2萬，這裡賣6萬一瓶，那周望消費就只要3萬，已經沒有比市場價貴出太多，還會有專門的侍酒服務。
這樣盤算下來，假設周望經常會這裡光顧，一年可以節省的費用十分驚人，加上會所的場地、人工等成本，幾乎等於他們不賺周望的錢。
而第三檔的金鑽會員，只有8.8折的折扣，第一檔和第二檔的普通會員，甚至沒有折扣。
打5.5折，只是黑金卡提供的衆多高級特權之一。
在馬致遠的講解之中，這些特權還包括“一千萬的信用消費額度”“常年保留的專用套房”“私人雪茄室”“私人藏酒室”“專機預約”“專車接送”“福利專場資格”“交易手續費減免”等等一大堆。
“如果我走那個VIP通道去澳島的話，會所能幫我提供多少擔保？”
出於好奇，周望還這樣問了一句。
“首次的話，一個億。”
馬致遠絲毫沒有猶豫的笑着答道，“這個數字，還可以做一定程度的向上調整，完全看周總您的個人需求。”
由此種種，可見9號樓會所對周望的重視。
但……天上不會掉免費的餡餅。
所以這時周望把玩着手裡的卡片，輕笑着說了一句：“無功不受祿，這張卡片我拿着恐怕有點燙手啊。”
“周總說笑了，您雖然不是魔都本地人，但就算放眼魔都，能比您更有資格持有這張卡的也寥寥無幾。”
馬致遠一怔之後，趕緊恭維道。
“那你說說，我有什麼資格？”
這時候周望突然不笑了，只是盯着馬致遠。
馬致遠驟然感到了莫名的壓力，一旁的黎諾一和白菲菲也不自覺屏息，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斟酌之後，馬致遠終歸是開口道：“周總您一手創辦的京望會所，在京圈裡掀起了巨大波瀾，恐怕要不了多久，魔都也會插上您的旗幟，如果說我們9號樓會所是微不足道的地頭蛇，那您就是過江的猛龍……”
馬致遠一邊說着，一邊悄悄觀察着周望的表情。
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話題，周望淡淡一笑。
“所以嘛，下次有話直說就好，繞來繞去的有什麼意思？”
在馬致遠的訕笑之中，周望接着問道：“你們老闆想要什麼，入股？合作？還是他想告訴我……一山不容二虎？”
“周總您放心，我們老闆絕沒有和您爲敵的意思。”
馬致遠一驚之後，趕緊連聲說道：“這張黑金卡，還有我精心挑選的這兩個女孩，都是我們表達的誠意，至於是怎麼個合作法，老闆沒有和我明說，因爲他最近不在魔都，他應該是打算回來之後，再親自和您面談。”
恐怕不是不在魔都，而是先讓你試探一下我的態度，好留下一些緩和的餘地吧？
當然，這句話只是在周望心裡默默飄過，他並沒有真的說出來。
這不過是一種常見的談判手法，也不值當他專門去戳穿。
略一沉吟之後，周望將手裡的黑金卡塞進了錢包。
而看到周望的動作，馬致遠內心也是長長舒了一口氣，因爲他知道，老闆親自佈置的任務，到了這一步，他就算是完成了。
“接下來說說菲菲和諾一的長約吧。”
周望也放鬆了不少，呷了一口黎諾一送上的冰可樂，隨口道。
“周總，按照培訓結束之後的評定，白菲菲和黎諾一拿到的是S級的公關合約，她們面對客戶一對一的服務長約也是公關裡價格最高的，正常是半年一簽，每個月的服務費是18萬8千8，經過您的黑金卡打折之後，大概是10萬3千8一個月。”
馬致遠先解釋了一下，才笑道：“但就像我之前說的，爲了表示誠意，我們將爲您全額免除兩個女孩的服務費，所以周總您只需要籤個字就行。”
說着，馬致遠遞上了兩份已經擬好的合約。
周望卻是搖頭，“免除就不必了，服務費我正常給。”
馬致遠一怔，“呃，周總，您可能沒有聽懂我的意思，雖然費用爲您免除了，但並不意味着這兩個女孩沒有收入，會所會幫您支付這一部分的費用的……”
“這就是問題了。”
周望只是一笑，“這方面我不習慣讓別人請。”
馬致遠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道歉，“抱歉，周總，是我唐突了，那就照您的意思來。”
“嗯。”
周望應了一聲，在合約上籤了字，隨即伸了個懶腰道：“我那個大侄子還沒醒嗎？”
“是的，需要我讓人去叫郭少嗎……”
“不用了，讓他睡吧。”
周望擺擺手，“我就先走了，昨晚我們消費的賬單，還有我買的‘東西’，回頭我給你個地址，你幫我送過來，會有人找你結算的。”
“好的，周總，那讓菲菲和諾一送送您，我就不礙眼了。”
馬致遠識趣的說了一句，就先一步離開了房間。
長約已經簽署，等於兩人以後就是周望的專屬，一定程度上，她們的命運都將由周望掌控。
黎諾一和白菲菲又開心，又有些患得患失，不過兩個女孩都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乖巧的幫周望穿上外套，送他離開會所。
重新來到碼頭，到了要登船的時候，周望回頭，衝依依不捨的兩個女孩揮揮手，想了想又叮囑道：
“平常沒什麼事別打擾我，我有需要的話，會主動聯繫你們。”
“嗯嗯……”
兩個女孩聞言雖然心中失落，但還是趕緊點頭。
雖然不知道她們眼裡流露出來的不捨和依戀是不是演的，但周望看到她們委屈的小表情，還是不由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渣了。
畢竟雖然沒有什麼感情基礎，但他也確實在肆意妄爲之中，以最野蠻的方式，奪走了她們最珍貴的東西。
想了想，周望掏出手機，一人轉了“88888”過去。
嗯……這樣一來，果然舒服多了。
“給你們的零花錢，都收了吧，不夠用的時候可以和我說。”
不再有心理負擔的周望，衝兩個女孩揮了揮手，隨後瀟灑的轉身登船，不帶走一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