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我陪你到天亮就走。”楚衡伸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地哄她入眠。
這個男人還真是夠彆扭的,明明是自己的心情不好,還嘴硬的說是要陪她。
不過顏笑笑沒有拆穿他,一直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慢慢環上他的腰。當她手放上去的時候,顏笑笑明顯感覺男人的身體僵了一下。
她不自覺地勾了下脣角,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小得意。
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得意多久,楚衡就再次將手臂緊了緊,兩個人之間幾乎是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這回輪到顏笑笑不自在了,嘴角抽了抽,當聽到頭頂傳來男人輕淺均勻的呼吸聲時,她只能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抱着。
見她沒有掙扎,楚衡一直抿緊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遠郊,一座偏僻又陳舊的小樓內。
韓若心正坐在主屋裡,在她手邊的桌子上放置着那塊由頭骨磨成的楚家至寶。
此時,那塊頭骨黯然無光,看起來就像是一塊普通無奇的白色石頭。
韓若心盯着那塊石頭看了幾秒鐘,突然心下一橫,拿出匕首狠狠對着自己的手心就劃了下去。
“嘶!”銀色匕首與普通匕首不同,銀器對血族而言,具有強大的傷害能力,而且割開的傷口也不容易癒合。
韓若心將自己的手緩緩移到那塊石頭的正上方,任由手上的鮮血滴落在石頭之上。而在鮮血暈染在石頭上後,石頭突然像是亮了一下,隨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韓若心的鮮血全部吸收,眨眼光又變回光溜溜的一塊。只是看起來,表面要比比剛纔有光澤許多。
韓若心替自己止了血,然後用沒受傷的那隻手輕輕從桌上把那塊石頭拿起來,緊緊握在掌心裡。
她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旁邊一間裡屋,將門推開。
只見屋中,拉着白布,掛着白花,裝飾得像一座靈堂。而在最裡面靠牆的老木櫃上擺放着好幾個靈位,有幾個名字很陌生,不過在最末側有一塊靈位上刻着唐順明的名字。
很顯然,韓若心在這裡祭拜就是當年那幾個因她而死的獵人,而唐順明當然死得也很悽慘,再加上他對她的確也不錯,所以她便也給他立了個靈位。
“不管將來遇到的困難還有多少,我的初心永遠不會變。我是獵人,哪怕身體已經不再屬於我自己,哪怕受盡天下萬人唾罵,我也不在乎!我只要能夠爲你們報仇,只要能夠斬殺更多的血族,我這輩子也就值了!”韓若心的手將那塊石頭捏得死緊,臉上帶着近乎視死如歸的神色。
而她的眼前似乎浮起當初幾位好友慘死在她面前的場景,她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的場景。那些血族將獠牙刺到他們脖子裡時血腥又殘暴的樣子,她至今歷歷在目。
是啊,怎麼能忘得了?那些因她而死的同伴們!她不能讓他們的血白流!她在有生之年,一定一定會殺掉那些血族,祭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韓若心將石頭收起來,從旁邊拿了一柱香點燃,她舉起香,對着靈位深深鞠了三個躬,把香放進香爐後,轉身走出房間。
什麼可以忘記,什麼必須銘記,她太知道要怎麼取捨。
爲了大義,她親手斬斷了與楚傲的感情,斬斷了與楚衡的親情,爲了就是將來不給自己後悔和猶豫的機會,她不能對任何人心軟,包括她自己。
否則,她之前所做的犧牲和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幾個小時前,楚衡對她的態度也說明了一切。
他也已經長大了,血咒沒能將他殺死,而他也已經成爲能夠獨當一面的男人,就像他父親所期望的那樣。
韓若心想着,眼角忽然一澀,有什麼溫熱的液體順着她的眼角滾落下來。她飛快地擡手將眼淚拭去,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冷笑,“我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流眼淚了,一定是最近幾天太疲勞了,一直沒有休息好,一定是這樣。”
韓若心伸手把眼角的淚水全部都拭去,然後毫不猶豫地大步走了出去。她對楚傲天父子倆已經不存在任何依戀,更談不上還有感情。
以後再見面,依然還是仇人!
翌日。
顏笑笑醒來的時候,大牀上的另一側已經空了。她望着身側那個凹陷進去的位置,怔忡出神了好久,才緩緩爬起來。
等下樓後,她發現客廳裡只有三個孩子在,不由驚訝地挑了下眉頭,“怎麼只有你們幾個?”
其實,她的本意是想問楚衡去哪裡了,只不過礙於面子,不太好意思說罷了。
顏子樂第一個看到她,聽了這個問題,立即回答道,“爹地和爺爺有事在書房裡,麻麻你要找他嗎?”
“啊、不用不用,我就是隨口問問。”顏笑笑緩緩擡頭,朝着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儘管距離很遠,但是她只要集中精神就能夠聽到有談話聲從書房裡傳過來。
不過,她並沒有偷聽別人談話的習慣,所以轉身去陪幾個孩子玩了。同時,她還要好好想一想,自己可能找什麼理由把他們三個小傢伙一起都帶出去。畢竟,她還惦記着韓若心手裡的那塊石頭,如果能把它弄到手,那自己以後豈不就無敵了?
而此時,書房內,楚傲天和楚衡也正在討論有關韓若心的事。
“父親的意思是,想辦法把韓若心引出來?”楚衡淡淡看向坐在書桌後的男人,微微蹙起眉頭,“可是,這樣怎麼引?”
楚傲天睨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回道,“楚家至寶對等級越高的血族,效果就越明顯。
我們這裡有六個純血種,難道還愁沒有辦法把她引出來嗎?”
“六個?你的意思是把三個孩子也算在內了?”楚衡俊眉一皺,想也不想就開口反對道,“我不同意,孩子太小,萬一被傷到哪裡怎麼辦?”
楚傲天望着他緊張的神情,再次出聲勸他道,“有我們護着,孩子怎麼可能受傷?再說,他們都是楚家的孩子,那塊頭骨根本就傷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