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那是你的主意!”南宮肅果然更吃驚了。之所以昨天沒有立即來找竹意算賬,就是因爲捐銀子的事弄的他也是措手不及,一個頭兩個大。拿出來的少吧,是你太摳,不關心國庫的虧空。給的多吧,萬一皇上又問,你的錢是哪兒來的,也不好解釋。有同樣想法的還有郭家,但即使這樣矛盾,郭家還是被皇上狠狠敲詐了一筆,出了好多血。
郭太后背後大罵羽王混賬,殊不知真正混賬的就在這兒坐着呢。
“當然是我的主意,我說過你懷疑我,我會讓你吃一點點小虧的。”主意說的特別輕巧。
“一點點?郭家上上下下一共出了十幾萬兩銀子,趕上半個國庫那麼多,你說是一點點!”南宮凌切齒而出,眼光都要殺人了。
“那與我何干?誰叫你不信任我。古人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不相信你的盟友,這就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
南宮肅眸中一凜,郭家如此慘痛的付出,居然是因爲他一個小小的懷疑……
“肅王你也不必自責,這事都是一利一弊的。郭家出了錢不假,但郭家的錢也不是你的錢。可是郭家的錢進了國庫,國庫的錢以後就是你的。這麼想來,我是幫肅王做了一件好事呢。你賺了便宜的事,幹嘛要生氣呢。”竹意在那兒胡說八道,可是胡說的又挺有道理。南宮凌知道不是那麼回事,但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三小姐,你的城府和你的心機本事,本王看到了。本王現在正式邀請三小姐加入我們的隊伍。只等時機成熟,就會把我們的一切開誠佈公的攤到三小姐面前。三小姐這下滿意了?”
“早該如此。”
竹意看着南宮肅離開,消失在無盡的黑夜裡,關上窗戶,閉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懸在心頭的惡氣。
南宮肅,你的野心終歸會把你送向深淵!
你不作死,就不會死。
而我現在就要讓你死的更快更徹底。
接下來的日子過的平淡而飛速。
不知不覺,婚禮在即,整個將軍府都在緊張忙碌的佈置着。
天天有往自己熙春園送陪嫁的東西請竹意過目,竹意都懶懶的敷衍了事,就好像這些都和自己無關一樣。
王靜婉消停了十幾日,上官青也因爲臉上的抓痕鮮少露面。南宮凌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反正自從李仙兒‘生’孩子那天見過一面後,就再也沒見過。不見更好,省的生氣了。
李玉林帶回好消息,醉仙居盤下來了,就等着取名字,掛牌子,重新開業。一萬兩剩下兩千兩,李玉林要交還給竹意。竹意不僅還給他還又多給了兩千兩,讓他置辦一個像樣的院子。畢竟成了大老闆,還住在老舊的祖屋裡不太合理。
“小姐,明天你就和太子殿下完婚了,就是太子妃了,今兒,老奴要給小姐開臉。”府裡的一個老嬤嬤躬身進來,對竹意說道。
竹意皺眉看看蓮兒,蓮兒探過頭小聲解釋:“開臉就是用絲線把小姐臉上的汗毛給絞掉,說明以後就是婦人了。”
“不開,你退下吧。”竹意一聽就從心眼裡牴觸。什麼破規矩,她纔不要遵守。
老奴站在門口時躊躇着不想走,蓮兒過來塞給老奴幾文錢,老奴笑着說着吉利話走了。
“小姐,奴婢知道你不喜歡這場婚禮。可是喜歡不喜歡,女人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你看二小姐當初也是死活不願意嫁給太子殿下的。可是現在,雖然只是個側妃,她卻比小姐積極多了。開臉找的也是府裡最年長,兒女雙全的嬤嬤給開的。而且青魚還說,二小姐這幾天精氣神特別好,換了一個人似的。可見女人都是盼着有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的。”
“會麼?二小姐突然想開又積極待嫁了?”竹意對別的沒聽見去,對梅香的態度倒是感興趣。
“是啊,看那陣勢,就好像她纔是太子妃似的。看着就噁心。”翠兒恨恨的說一句。
梅香又在弄什麼幺蛾子?對佟季甄三年的感情會突然轉變,迫不及待的想嫁給太子?有古怪,一定有古怪。
“好了好了,我困了,明天不是還要早起上妝麼,先睡了,你們也睡去。”竹意打着哈氣不耐煩的把兩個丫頭攆走。起身去把桌案上的蠟燭一盞一盞的吹滅,只留下一盞的時候,轉身看着窗外。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總在外面站着也挺累的。”
窗外有人,而且沒有碰響銀鈴。竹意也是剛纔無意中一瞥發現的。甚至心裡還咯噔一下,這人來的好生神出鬼沒,自己之前居然都沒有覺察。可是心裡也狐疑,來人會是誰呢?南宮凌還是南宮肅?
那人影還是沒動,就好像一個雕像,亙古以來就在那兒矗立。
竹意不覺火大,自己的窗跟前那麼好站麼?既然來了還不露面,那兩個男人,無論是誰,都不該是什麼扭捏的好鳥吧。於是走到窗前忽的一把推開窗子,就想開罵。可是一抹灰色的身影好像一條雲霧就那樣順着窗口無聲無息的飄進來。
窗子無聲的關上,竹意胸口一窒,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男人居然……雲公子。
有多少日沒見了?通州一別,已有月餘。
曾經也想過,若有一日,兩人再次不期而遇,會是什麼情形。自己會不會狀似無意的打聲招呼:“你最近好麼?”
說完,竹意猛的用手背掩住口。
她真的沒有想說的,可是那句話不知道怎麼就溜出來。
雲公子微微皺起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上前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更進的看着竹意的每一個表情。
不說話,就那樣靜靜的看着。眉眼清淡,淡淡的泛着心疼。
然後默默的伸出手將面前的女子攬入懷裡。
竹意居然忘了掙扎,就那樣被人家抱着。天氣悶熱,可是他的懷抱卻異常的清爽,透着舒服。
“意兒,對不起。”
輕柔的話語低低喃喃的響在竹意耳側,好像微風捲起的鵝絨擦過肌膚,心湖蕩起一片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