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出了北秀苑到街上。街上行人如織,兩人邊逛街邊往天然居走。
“牙婆,你說好的雛兒呢?我們怡紅院這幾天沒有雛兒開苞,客人都少了不少。”一個一身紫紅色衣裳的女人搖着肥肥的屁股走向路邊買鼻菸壺的老婆子,一邊走,一邊招搖的問道。
那婆子一見是怡紅院的掌櫃,頓時一拍大腿:“哎呦,這不是孫媽媽麼。這巧的還在街上遇見了,我本也打算一會兒去你那兒說說那事的。”
“咋?人還沒踅摸着?”孫媽媽不悅的問道。
老婆子狠狠啐一口:“呸,這事提起來就窩囊。我不是從李管家手裡買下個丫頭麼?那丫頭可是個小美人痞子。看着也蔫吧老實,尋思這下孫媽媽的託付可算是完成了。誰曾想,那死丫頭不聲不響的晚上就上了吊。害的我搭了銀子不說,還惹得一身晦氣。”
“死了?”孫媽媽可惜的問道。
“死了,那天早上就用破席子捲了扔墳塋地裡了。”老嬤嬤肉疼的說道。
兩個人旁若無人在街邊說些‘生意’上的事,竹意就在這邊狐疑了眼神。
竹意皺皺眉頭,回身問翠兒:“翠兒,你把蓮兒交給誰去賣的?”
正在街邊仔細挑水粉的翠兒莫名回頭,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撓撓脖子:“翠兒把蓮兒交給太子府的李副管家,怎麼了小姐?”
“沒怎麼,就是隨便問問。”竹意裝着沒事的繼續往前走去。心裡卻是咯噔一下,沒想到蓮兒死了,還是上吊自縊死了。雖然蓮兒背叛了自己,但好歹還是主僕一場,也一起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竹意有些心冷,蓮兒的一切,都要記到百里雲錫的頭上。
如果沒有百里雲錫,蓮兒不會到自己身邊,不會背叛自己,不會被自己心寒的送給人牙子處,她也不會內疚的死了。
蓮兒,你這輩子選錯了主子,下輩子好好投胎做個尋常百姓家的孩子。你的仇,小姐給你報。
百里雲錫,你怎麼還不出現?你難道放棄我這顆棋子了麼?
咱們的遊戲纔剛剛開始,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天然居,竹意和翠兒沒有喬裝,就坐在二樓用餐。用餐完畢,到三樓自己的房間休息。
閉目養神一會兒,竹意突然感覺外面有異樣氣息流動。
掀開眼簾,拿出一錠碎銀子給椅子上打瞌睡的翠兒,“翠兒,我突然嘴裡寡淡無味,就想吃東街香菱家的酸梅子,你去給我買一些去。”
翠兒急忙回神,接過銀子,笑嘻嘻的道:“小姐,你這幾日倦怠的很,如今又想吃酸梅子,莫不是……”
“莫不是什麼?”竹意還真楞了一下。
“嘿嘿,小姐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就是……就是害喜了唄……”翠兒說着看着竹意的肚子。
竹意眉心一跳,起身給翠兒一個響噹噹的爆慄:“死妮子,再胡說,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翠兒沒想到小姐的反應會這麼大。捂着腦袋嗷嗷的躲開毒手,就往門口跑。也是仗着小姐平時縱容,即使被打,還不死心的咕噥:“小姐幹什麼這麼生氣?就是害喜了也是正常啊,畢竟小姐和太子爺也……也……”
“翠兒,你敢不敢說下去。”竹意寒着眼下牀,雙手抱拳,捏的‘格吧格吧’響。
“不敢了,翠兒可不敢了!翠兒買酸梅子去了!”翠兒見小姐真動了肝火,嚇得捂着頭就跑。
門‘咣噹’一聲,翠兒已經消失不見。竹意卻忽的身軟,一下子跌坐到牀鋪上。
若不是翠兒提醒,自己還真沒有想到這個事。
翠兒說的不錯,這幾天自己憊懶的很,總想睡覺不愛動。吃飯也變得嘴饞,開始挑剔翠兒做的飯不好吃,總想吃好的。吃了好的,嘴裡又覺的寡淡無味。
伸手摸摸平坦如常的肚子,難道這裡真的有了南宮凌的種子?
可是,他們明明就那麼一次,而且那時候自己還半死不活的,不會這麼巧一次就中了大獎了吧。
不會,一定不會。一定是這幾天腸胃不好的緣故。
可是這樣自我安慰着,竹意也覺得有些自欺欺人。畢竟那天南宮凌是在暴怒的情況下,有多賣力,她是知道的。而且,中間也沒有做任何的措施。或許,這古代,中間那什麼也不會有什麼措施吧。只能是事後,若是害怕中獎,女人就會喝一碗避子湯。而那時候,自己昏迷不想,那湯肯定是沒喝的。
伸手摸着肚子,竹意一時間五味雜陳。
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有些興奮。她居然要做媽媽了!這和孩子是誰的沒幹系,反正孩子在自己的肚子裡,就是自己的。而且,歪頭想了想,並不是不能接受南宮凌是孩子父親的事實。畢竟那麼俊俏的人模子,撒下的種子也得是非常優良的吧。天天對着個漂亮的小人兒,估計心情不會壞。
可是這個喜悅只維持了一個恍然,理智出現,心情就慢慢冷寂下來。
這個孩子來的絕對不是時候。外面一幫虎視眈眈的猛獸都在盯着南宮凌,而這孩子勢必會成爲他的一個負擔。
小腹上的手慢慢壓下,直至彎曲如鷹爪。
虎毒不食子,可是若是不能給孩子安全的保證,那還不如不生下他。剛剛想到這兒,窗子就開了,之前感覺的那股異樣氣息隨着飄進房間。
竹意挑眉一望,心思迅速收斂,平靜,繼而眸眼露出一絲欣喜和興奮。
“雲公子,你怎麼消失了好幾日?我……隔一天就會來這兒等你……”竹意裝着嬌羞的嫵媚了眸眼。一瞬間,天地失色,百里雲錫滿眼都是這女子勾心奪魄的笑。
百里雲錫緩緩的走到桌邊,牽起竹意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讓她感受着他的心跳。
一瞬間,竹意感覺如今自己厭惡這男人的碰觸,多過厭惡南宮凌。可是她卻任雲錫抓着手,臉上還掛着嫣紅的顏色,直至受不了那灼灼的眼神,慢慢低下頭。
“意兒,通州的第一樓出了點事,前幾日我去了一趟。因爲走得急,沒有和意兒打招呼,真是對不起。”雲錫不讓竹意低頭,伸手又挑起她小巧的下巴,大拇指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口氣好似濃的暈開的蜂蜜,甜膩膩的竹意都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