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意一聽事成了,高興的起身:“有勞公孫先生,我竹意感激不盡。”
“不不,太子妃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事。”公孫木子橫移一步,錯開竹意的感謝,轉身到放置丹藥的櫃子前,拿出一個小瓶,倒出三粒藥給竹意。“這個藥能控制那婦人身上的毒蟲,半月一粒。太子妃用完了,自來取就是。”
“謝謝。”竹意再次感激,然後告辭直接消失在夜幕裡。
竹意走了,公孫木子再次來到櫃子前,將止血丹,逍遙草,幻心丸和去憂草一一拿起看了看,脣角慢慢浮起淺淺的笑。
剛纔一進屋,太子妃有有意把袖子往後藏,公孫木子就感覺到異常。過來拿藥的時候,瞧着這四藥瓶上熒光粉掉了幾許,心裡便更加肯定。只是他不去拆穿,如果那些藥太子妃能用到,是藥的福氣。
只是……
公孫木子幽靜的眼神看向門外的藥圃,十分不解。他的藥圃裡有一味藥,叫紫根香,是煉製迷幻藥的必備藥材。這種藥白天無色無味,到了晚上就會異香撲鼻。走過的人,聞到香氣,就會出現手軟腳軟眼神迷離的現象。可是太子妃卻爲何能在那花圃之上來去自如,而半點事沒有?
竹意拿到藥,直奔梅香的夏園而去。
上官梅香的夏園周圍沒有侍衛,因爲是太子爺的女眷,侍衛避諱,都在百米之外巡邏。繞過侍衛,躍上高牆,好像壁虎一樣嗖嗖的鑽進那日青魚出來的側房裡。只是現在青魚還沒有伺候完梅香回房間,所以房間沒有點蠟燭,黑的不見五指。
竹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側臥在椅子,等着青魚的回來。
只是這梅香睡得也夠晚的,竹意都哈氣連連了,青魚還沒回來。
勉強支着下顎又等了一會兒,門外才響起輕微,細碎且緩慢的腳步聲。
青魚拖着無力的雙腿一步一挪到自己的房門前,打開屋門,回手關上,背靠着門板似乎特別疲憊。而直到這時候,還沒發現自己屋子裡還坐着一個人。
“青魚,別來無恙。”一聲涼涼的聲音驀然在房間響起,突兀且毛骨悚然。
青魚一驚,頭皮瞬間發麻,卻沒有失控的驚叫出聲。被上官梅香折磨了這麼久,還有什麼事情是最壞的?所以,小小的青魚,早就變成不會疼痛的行屍走肉。
“你是誰?”青魚故作鎮定的問。
“你點上蠟燭看看不就知道了?”竹意輕笑一聲,還好心的把火摺子扔過去。
青魚摸索着撿起火摺子,‘呲’的一聲打着火,竹意的臉在光亮中一下子閃現出來。
青魚的手一抖,火摺子掉地上。但是很快,她又撿起火摺子把桌上的半支蠟燭點着。
“奴婢給太子妃請安。”青魚跪爬過來,急忙說道。
青魚十分好奇太子妃的臉,下人們都傳,太子妃一夜之間,臉上的黑斑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之前還不相信,現在見了,果然是真的。只是,太子妃如今不是應該被關在北秀苑麼?怎麼會到了她的房間?
“請安就不必了。我今兒來就是有一些問題想和青魚聊聊。聊得愉快呢,青魚還是青魚。聊的不愉快呢,青魚就是死魚。”竹意輕描淡寫的說着換了個姿勢坐着。撩起裙子,左腿壓在右腿上,好像睥睨一切的女王。
青魚似乎料到太子妃深夜來找她,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生、死,早已經不在乎,因爲現在每一天過的都生不如死。
面上浮起濃濃的悲慼,只是孃親,孩兒不孝了。
“太子妃,您無論問什麼青魚都不知道。”青魚的聲音晦澀,擡起的眼睛裡也空洞的好像被生生挖去了一樣沒有絲毫的神采。
生死無懼,梅香調教手下的手段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青魚既然什麼都不知道,那這個藥丸看來也用不到了。”竹意悠長的聲音結束,從袖子裡掏出一粒黝黑的藥丸,託在手裡。藥丸在手心裡打着轉。“可惜本宮剛剛善心大發,將這個藥丸給你孃親用了一個。你娘一經服用,痛苦立消。哎……”
竹意說着,抓起藥丸就要往窗外扔。
青魚眸眼一瞪,不知哪兒來的膽量,撲上來抱住竹意揮出去的手,生生哀求:“太子妃住手……求太子妃……”
“還是問什麼……都不知道麼?”竹意挑起眉頭,看着眼淚橫流的青魚。這丫頭實在太瘦了,原本一張還算清秀的臉,現在近看,都脫了相。緊緊抓着她的手好像鳥爪子一樣一點肉都沒有。
“不不不,太子妃只管問。只要是青魚知道的,定然知無不言。只是……”青魚慌忙點頭,眼神貪婪看着竹意握起來的手,因爲那手心裡又孃親要用的藥。
“知無不言啊,萬一你的主子知道了,後果可不妙呢。”竹意狠心的一把推開青魚,作勢又要扔藥。
“太子妃您信奴婢,奴婢真的是知無不言!奴婢用我孃的命發誓!”青魚急的不知道怎麼辦,太子妃才肯相信她,逼不得已用孃親發誓。
“好,那我信你了。”竹意終於收回手,將藥丸放到了牀頭櫃子上。
青魚大喜,想拿那藥丸又不敢,看着藥丸,就像看着自己的命。
竹意麪上無情,心裡卻升起無限憐憫。
當初若是有藥能救夏玄月,自己也會和青魚一樣吧。就是做盡傷天害理的事又何妨?
手腕一翻,一個魚形狀的耳墜子仍在青魚面前,“將軍府北園井邊撿到的,看看可是你的。”
“是,正是奴婢的。”青魚毫不猶豫的點頭承認。如今已經到了這份上,還有什麼是不能承認的?只是想不到那時候丟的一隻耳墜,卻是讓太子妃撿到了。
“好,把爲什麼殺陸虎的事說一說。”竹意冷聲問出。盤亙在心頭這麼久的疑惑,今天終於要揭開了。
青魚跪坐在地上,目露驚恐的看着眸眼寒涼的太子妃。原來,自以爲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事,太子妃卻早已經洞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