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意勾着脣笑着,在南宮凌凝視的眸中,執拗轉身回到屋子。時候不大,背了包袱出來,躍上房頂直接離開。這一個過程再沒有看南宮凌一眼。
有屬下過來詢問:“尊上,用不用我等去跟着?”
南宮凌搖頭。
屬下告退,南宮凌一個人在迴廊看了好久那個消失了人影的房頂。
竹意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已經沒有再堅持幫她的理由。雖然他絕不會不幫她,但是也要暗中來了。而就屬下那些功夫,若是跟着竹意,肯定不出一條街就會被發現。那樣倒惹了她的反感。
南宮凌走到房間,坐在竹意睡過的房間,伸手一遍一遍摸着那牀上,彷彿還留着她的溫度。
虞城相遇,兩人一路跋涉來北齊。十天,形影不離的一幕幕彷彿就在眼前。
他們還是他們,但是這十天,他們溫馨,歡樂,相互打趣,每一天都過得前所未有的開心。原來,他們不是性情不和,不是關係不能調和,只是兩人以前相處的方法和方式不對而已。
現在,她會去哪兒?是去找百里雲錫了吧。
輕嘆一口氣,還是那麼要強,要強的讓人心疼。
爲什麼走得那麼急?爲什麼不想自己幫忙?說的理由是多麼冠冕堂皇,但真正的理由是不是還是因爲自己的舉動明顯了一些,讓她逃避了。
又爲什麼逃避自己的追求?是因爲皇宮裡那個傷過他的男人麼?
南宮凌一邊一個一個問題的問自己,一邊又爲宮裡的那個男人竊喜着。
不過竹意的位置,南宮凌卻早做了準備。早就在她身上的香囊裡放了一種氣味,不大,但足以讓一種螢蟲找到。就是怕她再突然有一天跑掉,自己無跡可尋。
竹意出了寶運錢莊,一時間沒有地方可去。但也知道必須要離開凌墨寒,不然自己的心早晚會出事。真的,她有預感,自己若是再跟他在一起,心真的會出事。因爲他身上似有若無,有南宮凌的味道。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凌墨寒當成了替代品。
竹意不想讓自己變得可悲,在南宮凌那兒丟了心之後,在凌墨寒這兒找安慰。就好像他的女人跟着別的男人跑了,他在自己這兒找安慰一樣。
安慰和同情都不是愛,只是彼此空虛時候的曖昧。所以,不想曖昧,就早早離開,趁着還保持着自己心的時候。
北齊的早晨有些冷。沒有南疆的四季溫暖如夏,又是正月末的天氣,需要穿夾襖子才能御冷。
竹意出來的急了,包袱裡也沒有厚衣服。這一刻走在清冷的街上,倒有些冷了。轉頭看大街上,想找到一家成衣鋪子。但是大早上的,哪兒有買衣服的?只有幾家早點鋪子。
竹意走到一家熱氣騰騰的包子鋪跟前,又摸摸肚子,便不再猶豫的走進去。
“姑娘,吃點什麼?”招呼的是一個上了歲數的老婆婆。六十多歲的年紀,肩膀上搭着手巾,滿臉慈祥。但是眼神不時的往竹意的臉上看,似乎對她臉上的蝴蝶面具很好奇。
“一碗豆腦,兩個包子。”竹意說着又故意摸摸臉上:“小時候遇到大火,燒壞了臉……”
婆婆一聽,急忙尷尬的低頭:“姑娘,是我冒昧了。”
“沒事。”竹意扯着脣角無所謂的笑笑,轉過頭去。
不大的早餐鋪子裡已經由兩桌人在吃飯,看樣子都是早起吃早餐急着趕路的人。
有一桌是一家三口的樣子,飯桌之間談論的都是家庭裡的瑣事,和外出着急回家的心情。還有一桌是兩個男人,一中年,一少年人,在各自的身邊都放着一把帶鞘的劍,顯然是江湖人士。
“姑娘,你要的。”老婆婆端着豆腦和包子過來,還格外給了一碟小菜。
竹意感激的笑笑,拿起羹匙一邊吃着豆腦,一邊聽着那對江湖人士的對話。
“叔叔,您今天怎麼突然要着急走?利州好繁華,祐王家也很好客。可是你卻着急走,真是的。”少年一邊吃包子,還一邊心不甘情不願。表情吶吶的,神情裡也都是抱怨。
“臭小子,就戀着這裡的享受。你知不知道你死到臨頭了。”中年人用手掌重重敲了一下少年人的頭。
少年不服氣,“叔叔,我不就是不小心去了一下祐王的密室麼。那密室也沒有什麼,就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虧祐王還那麼神秘着。”
中年男人左右看看,見沒什麼特殊的人,便點着少年的額頭恨鐵不成鋼的壓低聲音罵道:“作死啊,那個半死不活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祐王早該死了二十年的父王百里冥軒。你還有膽子在這兒說密室沒什麼!行了,別吃了,我們現在就離開利州去南燕。不管怎麼樣,祐王府我們是呆不下去,做不了食客了。”
男人說着大口吞下包子,又把桌上的很多包子打包,看來要路上吃。
少年一聽,之前還抱怨的眼神頓時變成土色。不敢再說什麼,也幫着叔叔裝包子。
那兩人接了賬就匆匆走了。竹意的一碗豆腦卻還是一腕豆腦。
她的眼神漸漸冷了,握着羹匙的手也暗暗用力。雖然那叔叔後面一句話壓得極低,但是也沒有逃掉竹意刻意伸長的耳朵。
百里冥軒果然沒死!
婆婆說他誤入千洞窟,不見出來就是死了。但是沒看見屍體,就一切皆有可能。
這不,還真的活着,而且就在兒子家的密室裡苟活着。
百里冥軒,你會是外公的那個友人麼?
“老闆,再來一碗豆腦。”竹意擡手一口氣喝光豆腦,揚聲喊了一句。
老婆婆很快就端着一碗過來:“姑娘,我們這兒的豆腦很好吃吧。”
“嗯,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豆腦。”竹意微笑點頭,接着又說道:“對了,婆婆您知道祐王是誰麼?”
老婆婆一聽祐王,頓時笑得更慈善了:“知道啊,祐王可是我們北齊的好王爺,利州的大善人。他丰姿雋秀,玉樹臨風,偏偏不愛朝政,用所有的俸祿都養了食客。甚至利州,都沒有乞丐的,因爲乞丐都被祐王施捨的不用再乞討了。”
“祐王這麼好,不知道我能不能去當她的食客,也好過子在江湖上流浪。”竹意故意嘆口氣,悠悠說一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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