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風輕歌睜開眼來,地面上的鮮血已經發黑,溼答答的黏在地面上,她那衣服上全是汗水與血水的混合物,看上去髒兮兮的,晚上的露水跟昨日的鮮血混雜,她就像是小叫花子一樣。
一旁的書生也好不到哪去,趴在揹簍上睡着,憔悴不已。
“快,使者已經在三裡外了,大家準備好。”通報的士兵跑進城門要喝着,看到還跪着的人,連忙喝斥道:“怎麼回事,這裡還沒收拾掉,趕快趕快。”
“那是岑王妃。”其中一名血衛伸手攔住士兵,冷淡的擋在他的身前。
那士兵更是一愣,着急的說道:“岑王妃怎麼了,一個白癡廢物而已,管她做什麼,趕快清理現場啊,你們是吃飽了撐的還是怎麼的,讓使者看到這一幕,我們怎麼解釋。快,讓她趕快走!”
“那是岑王妃!”語氣更加的冷了一些,血衛冷冷的盯着士兵,其他的幾名血衛也上前,淡漠的握着手中的兵器。
當初離開京城之中,他們拜託風輕歌,照顧好岑王殿下。無論在岑城那邊的情況如何,謝天謝地,他們總算是回來了。而且根據探子來報,岑城在風輕歌的幫助下,快速的發展,還有那發明的生長劑,更是讓百姓方便不少。
他們只屬於慕蒼雲的人,但是,這個風輕歌只要有一天冠上岑王妃的頭銜,他們就有義務,護她周全。岑王爺的命令,落然的要求,皇上的聖旨,這些都是他們無法改變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些蒼蠅掃開。
被血衛這一瞪,那士兵也敗了下來,只得咬牙說道:“好好好,雲國丟了面子,那就拿你們問罪,我會馬上將這件事稟告上去,看你們怎麼囂張!”
“請便。”冷淡的血衛收回兵器,讓士兵同行。他們,根本不把雲國看在眼中,何況,在這裡做事,完全是聽從岑王慕蒼雲的命令,保護皇城,保護皇帝。在他們眼中,就算是砍了他們,也別想讓他們另外認主。
這就是血衛,只爲一個人而活的血衛。
“看來雲國血衛蠻有意思的嘛,還有一點人情,知道護着你呢。聽說他們是慕蒼雲一手訓練出來的,非常強悍的士兵,只效忠一人。當初雲王爲了獲得這支士兵,不惜一切代價,導致血衛一千外部精兵自殺,雲王受了驚嚇,也不敢打他們的主義,還是岑王殿下自行要求血衛聽從雲王的命令,這件事纔算了呢。”不知道何時,書生已經醒了過來,趴在自己的揹簍上呵呵笑着。
風輕歌只是冷淡的掃了一眼城門口的人,淡然道:“那又如何呢?”
“如何啊?你可以想到岑王殿下當初到底有多強呢。可惜,兩年前的事情改變了他的一生,不然到現在,他還是雲國的傳說。”書生笑着說道,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學着那唱戲的,舞者雙手,學着戲腔道:“話說雲國戰神慕蒼雲,赤甲神兵,麒麟戰馬,三千血衛可攻十城,五千精銳可破一國。號角狼煙,笑破敵軍,縱橫十載,未逢敵手。”
“停停停,這麼牛的人物,現在還不坐在輪椅上。戲劇裡面,很多都是騙人的。”不是這書生唱的難聽,而是風輕歌實在沒辦法想象,每次都那麼狼狽的慕蒼雲,在戲曲中居然會這麼的偉大。這樣的反差,實在是讓她難以接受。
險些被自己的唾沫給嗆着,書生拍着胸口說道:“什麼戲劇裡面,這是真實事蹟。雲國的岑王殿下,當初就是這麼的強。若不是兩年前他衝階失敗,導致雙腿殘疾,也不會變爲這樣。不過還好,當年岑王殿下打天下之時,可是結交了不少的好朋友,也曾經與伽倻海的島主有過一面之緣,所以伽倻海對雲國甚是關懷。”
“你說他這麼牛的一個人物,爲什麼伽倻海不直接把他雙腿治好,反而讓他留在雲國受辱呢?”風輕歌挑着眉毛問道。
微微一怔,書生撓着腦袋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嗎?這全雲國的人都知道,岑王爺慕蒼雲是出了名的孝子。十多年前,德妃去世之時,他祈求雲王將德妃藏於皇陵之中,在雪中下跪三天,並請出兵,離開皇城。”
“而且呢……”書生拖着自己的下巴,喃喃道:“那一年雲王與岑王定下諾言,雲王承諾將德妃移至皇陵,而岑王自動放棄太子之位,成爲輔佐太子的岑王爺。可惜,雲王還是毀了諾言,只把德妃葬在一個小山坡上。岑王知道後,將那山上種滿了他母親喜歡的青松。可笑吧,一個柔弱的女子,卻喜歡這麼堅忍不屈的松樹。不過話說回來,岑王也不惱怒,自動請兵前往邊疆征戰,這一去就是十幾年,直到前兩年纔回到皇城。只是剛回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等等,你是說,慕蒼雲從小在外打仗,只是近兩年被召回,然後,就雙腿殘疾了?”黑眸中的冷光乍現開來,風輕歌不禁心頭一顫,那這樣說來,是有人故意陷害慕蒼雲不成?慕容浩對慕蒼雲的態度,風輕歌都看在眼中,這樣的一個父親,又怎麼會看着慕蒼雲東山再起。
莫非,慕蒼雲的雙腿,就是被他們所殘害的嗎?
不可能!
全身一顫,風輕歌連連吸了幾口冷氣,所謂虎毒不食子,慕蒼雲已經放棄了皇位,甘願成爲爺輔佐慕容楚,那麼慕容浩根本沒必要加害於他,這其中到底是什麼原因,他的雙腿……恐怕沒那麼的簡單吧。
看着糾結不堪的風輕歌,書生不禁噗哧一笑,開着玩笑說道:“姑娘你是岑王妃,睡在岑王枕邊的人,這些故事,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你……”
“伽倻海使者到……”準備說下去的話被活生生的打斷,書生和風輕歌同時擡起頭來,朝着城門口看去。
那八匹駿馬在前開道,馬背上坐着的人都是一席黑色的鎧甲,帶着頭盔,連面頰都被黑紗遮住,看不清楚他們的模樣。緩緩走出的隊伍,將所有的歡呼聲全部壓了下去。沉重的氣息傳出,壓得四周的人不斷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