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站着的風逆看着那些熟悉的畫面,自己的大腦就跟要炸裂了一般,胸口的氣血一陣洶涌,他不由地咳出一口鮮血,那些畫面,他都像是去看過,見到過。在鬼星宗門的另外一邊,就是他們研究活死人的地方。
眼前的這個護法,是他親眼所見的,運用活死人的技術,將雪極復活的,那張臉,那面具下的臉是……
“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者方可入我朝陽宗門……”所有的畫面,都在瞬間凝聚在一起,組合成最原始的畫像,那一瞬間的釋然,風逆竟說不出的輕鬆了。看着眼前自己一向不怎麼待見的百里葉華,他不禁笑了。
賀蘭博完全不懂風逆在做什麼,伸手在風逆的眼前晃了晃,皺眉說道:“你怎麼了,風逆,傻了嗎?喂,看我一眼,看我……”
“賀蘭,我想起來了。”自己的師傅,那個親自帶了他二十多年的師傅,居然會用這樣的手段,抽取了他的記憶,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強行抽取記憶,輕者失憶變爲傻子,重者全身癱瘓甚至是死亡。呵,他的好師傅,一向敬重的師傅,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黑眸中的冷光乍現開來,風逆邁步而出,根本不顧那金色的結界,他站立在百里葉華的身後,沉聲道:“百里宗主,這一切都是大長老所爲,我親眼所見,之前錯怪了宗主,對不起……”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有的人就算不用結交,也知道他的品行。人無好壞正邪之分,只因道不相同,所堅守的信念不同,纔會被人以世俗的眼光去對待。”輕聲一笑,百里葉華知道風逆醒悟了,他看着眼前的朝陽宗門,這裡,還跟百年前的一模一樣,他被老宗主帶回,安置在這裡,曾經,有多少人細心照顧着一心求死的他,而現在,又有多少人,暗地裡希望他死。
百里家族,他給不了任何的賠償了,就算要了他的這條命,那曾經的家族也回不來。只是他未曾想到,百里莫會痛恨他到如此的地步。毀了鬼星宗門,再把這爛攤子全部丟給他,攜帶其他七大長老前往閉關,看着他爲朝陽宗門戰死,這就是他想要的嗎?
他說過,無論他百里莫想要什麼,只要能夠賠償的,他都給。然而,他只是要了朝陽宗門這個棲身之所,成爲了這裡的大長老。這個位置,想要,他隨時都能給。但是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手段,去得到這個位置,還可以理所當然的,讓他去死。
也許,這就是成功者的驕傲吧。看着自己的棋子,一步步走向自己所佈置的死局裡面,然後永不超生。但是啊,這棋子死了,他,還能活嗎?鬼星宗門一旦攻破朝陽山門,這裡的一杆弟子們,能夠守住嗎?
百里莫,你還真的是,給了一個天大的爛攤子。他就算是死,也得把鬼星趕出朝陽宗門,不能讓他危及山門!
“雪華……我還是叫你葉華吧。我救你,不需要任何的回報,只想懇求你一件事。若又朝一日,朝陽宗門面臨大難,你可願爲我守住這山門?”
“呵,我恨不得去死,就算我能遇到一個與葉兒一樣的姑娘,但她也不是葉兒。我留在這世上又有何用,讓我死了吧,你再找其他人爲你守山門!”
“若我說,葉兒會回來呢?”
“……”
“只要你成爲朝陽宗門宗主,葉兒,她會回來的。你答應我,我就能幫你。”
“爲什麼要選我?爲什麼不是其他人,爲什麼偏偏是我!”
“因爲啊,你是被選中之人,你的責任還未完成,所以,我就算傾盡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你。你,可答應?”
“只要葉兒能回來,我答應你。只不過,我不會管你朝陽宗門,也不會爲你守這山門!”
“呵,你會的。那個時候,你不會爲我而守,有人,會讓你守的。”
“這天下,誰能管我。除了葉兒,再無他人!”
那曾經的話語迴盪在耳邊,是那麼的熟悉,彷彿看到了年少的自己,在病牀上殘喘着,說着那可笑的誓言。最終呢?老宗主,你贏了,這個世上除了葉兒,還有一個人,他要爲她守住這山門。
“我要一兩星星二兩月,三兩清風四兩雲,五兩火苗六兩氣,七兩煙霧八兩琴音,火燒的冰雹要九兩,曬乾的雪花要一斤。然後把它們,通通放在家裡,你能做到的話,我就認你這個師傅。”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那小東西在說家的時候,眼睛裡閃爍開來的異樣神色,是那麼的明亮,家,是他給不了葉兒的,而此生,唯獨只有兩人再也放心不下了。
天女一出,諸天大亂。並非是若水引起的災禍,而是諸天大亂之時,天女出世,手持七星璇璣刀的女子,能解救天下蒼生。可偏偏這兩人,都是他最擔心的。他,也許看不到他們長大後的模樣了,只要不是現在這般糊塗就好。
輕聲一笑,百里葉華擡起頭來,也不避諱鬼星的目光,淺聲道:“你說得不錯,我護短。大長老是百里家族最後的血脈,你要的人,我,給不了。”
“給不了?百里葉華,你想讓這朝陽宗門,也重蹈百里家族的覆轍嗎?”劍眉向上挑起,鬼星一步上前,盯着眼前的百里葉華,全身的殺氣外漏,他一刻都等不了了,恨不得現在就要了百里莫的命。
風逆搶先一步擋在百里葉華的身前,挑眉說道:“這一切都是大長老做的,你要找人就應該找百里莫,而不是動怒於整個宗門。百里宗主一向都不問俗世,你要毀宗主的清修之所,我風逆也第一個不答應。你要的人,不過就只是百里莫而已,我把他交出來,你走人。”
“你又算什麼,是,剛纔我是要百里莫一個人,但是你們的態度讓我十分的不爽呢,這麼大個宗門,就只有你們幾個,這太容易了。所以我決定,我鬼星宗門成了什麼樣,你朝陽宗門,也得變成什麼樣!”鬼星冷笑着,這朝陽宗門的人,倒真的讓他大開眼界,本以爲這個宗門的人會全力反抗,結果呢,就跟一盤散沙一樣,就算是攻下來,也是不費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