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趙卓幾人毫無壓力的閒談,童其州的眉頭卻是微微皺了一下,似乎沒料到童冬陽手裡有這麼好的東西。
童家和方家的幾個參賽者一看這情況,也都紛紛傻了眼,自知不敵的搖了搖頭,童冬陽雖然只有三十來歲,但是過人的手腕卻是在圈子裡出了名的。
當然,若是這燭臺是一模一樣的一對,估計他也可能把砸掉其中一個,這樣一來不就成孤品了麼?
評委們也被這一對辟邪燭臺所震撼,也都認爲擁有此物的主人乃是六朝時期的胡人貴族身份,幾經斟酌之後,評委說出了最後的評估價格,爲八百八十萬!
話音一落,會場裡頓時發出陣陣驚噓聲,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童冬陽的身上,雖然那件瓷器並不是自己的,但是一個個也感覺心臟砰砰狂跳着,鬥瓷節已經不是簡單的拿瓷器來進行比賽,而是讓觀衆目睹着一個個千萬富翁的誕生。
才三場比賽,已經出現了數個手中瓷器超過千萬的參賽者,在場沒有人不爲之動容的。
童冬陽嘴角也不由一咧,對這個價格顯然也是頗爲滿意的,畢竟第二場比賽的最高價也不過七百五十萬,這一對辟邪燭臺足足高出了一百多萬,第三場第一名的桂冠便已是囊中之物了。
童冬陽下了臺之後,緊接着便是隨後的參賽者出場。
只不過,因爲前面出現了這天價的辟邪燭臺,不少本來神彩飛揚,準備大露一下身手的參賽者都一下子沒了底氣。
來這裡參加鬥瓷節的人,無非就是兩種,其一是想讓手裡的藏品拍個好價錢,因爲這鬥瓷節和普通的拍賣行不一樣,拍賣行吸引的人雖然多,但是在口碑上卻不及鬥瓷節,尤其是幾個評委的身份和地位擺在那裡,由他們共同鑑定出來的東西那幾乎就不可能有贗品出現。
但是,在平時你要想單獨找到這幾個評委鑑定,那就沒那麼容易,這就無形中賦予了拍賣品額外的含金量,再加上鬥瓷節的名聲在外,不少外地的商人也都是慕名而來,所以在後面的拍賣會上一定能夠拍出更高的價格。
其二,無非就是想要博個名氣,露露臉。對收藏家而言,有的人喜歡將自己收藏的東西束之高閣,不輕易示人,任誰也甭想看到這些藏品的真容,但是有的人呢便喜歡把藏品展示給其他人看,越值錢便越想讓人知道,當然所看的人也多是古玩圈子裡的人。
這倒不是他們不懂得財不露白的道理,而是能夠將耗費心血從萬千贗品之中挑選出來的珍品展示於人,這是一個收藏家所特有的自豪感。
藏家們紛紛亮出手中藏品,只是價格上離這一對辟邪燭臺相差甚遠,似乎六百萬和八百多萬之間就象一個斷層,誰也沒有辦法把足夠彌補這斷層的藏品塞到裡面去。
在不久後,童其州也終於出場了。
童其州已經是兩度失利,第一場雖然拿出了慈禧御用的青龍瓶,但是卻敵不過童冬陽的張之洞釉裡紅方瓶,得了第二名。
第二場,所拿出來的青釉蓮瓣紋蓋罐穩穩的壓住了童冬陽的雙龍獸耳青瓷罐,然而,位置還沒坐熱,便陸續被方右銘和陳才遠的藏品所擊敗,最後拿了個第三。
不過,作爲童家三大產業之一的童氏玉石貿易公司總經理,童其州的身份還是引得了衆人的關注,這一場,他所拿出來的乃是一件青釉褐彩雙頭雞首壺。
中華是世界上最早養雞的國家之一,甚至於在漢代曾經將雞形容成具有文、武、勇、仁、信五德的“德禽”。西晉、東晉的墓葬中有大量陶瓷雞和雞舍出土,以雞爲裝飾的瓷器盛行一時,雞首壺就是其中一種。
雞首壺乃是因其壺嘴作爲雞首狀而得名,創燒於三國末年,在西晉到唐朝初年都十分流行,雙頭雞首壺出現在東晉時期,顯得別具一格。
此壺爲盤口,兩個雞首並列位於頸部,壺腹鼓起,平底,在雞首後方有一弧形柄連接着口沿。
比起普通的雙頭雞首壺,這一件壺的雞首燒製得十分精細,甚至於眼睛和頭冠上都點上了褐彩,讓人頓覺耳目一新。
除此之外,讓人稱道的還有它的釉色,其釉色淡青,還有種有晶瑩光潔感,瑩潤如玉。其釉層厚而均勻,胎釉結合牢固。
而一般的六朝青瓷,其釉不但薄而且淡黃,或者是綠中發褐,色澤很少有這樣的滋潤感,毫不誇張的說,這樣的釉層就算拿到唐朝時代也算是十分上層的釉色了。
在唐朝以前的瓷製品,瓷器入窯焙燒時,釉汁因流動姓過大而下流,在器物下部凝聚成蠟淚狀或玻璃珠狀,被稱爲垂釉,但是這件瓷器幾乎就沒有垂釉現象,顯得十分的飽滿均勻,並且沒有斑點,沒有剝落,工藝也頗爲上層。
至於這瓷器的年代,便很快的被斷在了西晉年代。因爲西晉時期,制瓷已成爲南方一項新興的手工業,從瓷土的洗選,拉坯成型,掛釉到入窯燒造,分爲多道工序,由多人組合完成。當時優秀的制瓷匠師們已掌握了釉中氧化鐵的恰當比例,並基本控制了還原焰的燒成氣氛,所以能夠燒出色調穩定、勻淨無瑕的作品來。
不過,這件雙頭雞首壺雖然造型別致,釉色上層而飽滿,但是其總體價值依然比不過貴族曾經使用過的辟邪燭臺,最終這件瓷器的價格被評估爲了七百五十萬,離後者差距了整整一百萬。
聽到這價格,童其州也只是淡淡笑了笑,只要是古玩圈子裡的人,都知道鬥瓷節的前三場那都是用來預熱的,真正天價級的藏品那就是要到後三場纔會出現。
而且,比起前三場高價瓷器很少出現贗品來說,後三場高價中出現贗品的機率則大大的增強了。
後三場分爲唐五代時期瓷器、宋朝瓷器和元明清時期瓷器,這三個階段都是制瓷的高峰期,同時還出現了大量的仿瓷品,加上其高價位的誘惑和現代造就的能以假亂真的高仿品,在歷屆鬥瓷節上,都不乏出現數百上千萬的藏品被鑑定爲是贗品。
所以說,相對於前三場而言,三四百萬的差距根本不值一提了。
所以,縱然到如今來說,童其州已是三度失利,但是卻沒有絲毫的擔心,他腳步沉穩的下了臺,回到位置上時,還不忘誇獎了身邊的童冬陽幾句,雖然大家貌合神離,但是有些事情卻還是要做給外人看看的。
這件雙頭雞首壺雖然填補了六百萬到八百萬之間的斷層,但是在隨後的比賽中,卻顯得有些獨樹一幟。
沒過多久,有個相貌頗爲穩重的中年鑑定師,拿出了一件讓衆人驚豔不已的黑亮釉龍柄龍首壺。
雖然六朝時期以動物爲柄爲首的壺類不少,但是以龍爲柄的卻是未曾見過,光這龍柄便已是孤品,更何況還有個龍首呢?
誰都知道龍乃帝王之家的象徵,這在六朝也是如此,再加上這龍柄龍首壺的黑釉宛如黑漆一般,便被不少人認定爲是德清窯燒製出,由皇家專用的物品。
場內是議論紛紛,爭論不停,很多人都認爲這件瓷器的價值能夠超過那件八百萬的貴族燭臺。
然而,這件瓷器最後卻被評委鑑定爲是贗品。
那個中年鑑定師聽到這事情後,臉頓時變得煞白,撲通一下子就暈倒在了地上,主辦方連忙叫來醫務人員,將他送往醫院。
這過程中,便有知情人士透露,這件瓷器是這個鑑定師花了兩百多萬從外省的一個文物販子手中收購來的,說是剛從王陵裡挖出來的貨,而那段時期確實剛好有六朝某王陵被盜掘的消息,這個鑑定師立刻找人借了一百多萬,將自己存款裡的錢也都取了出來,買下了這件瓷器。
可憐這個鑑定師在做鑑定這一行已有十個年頭,一向也算是謹慎得很,哪知卻陰溝裡翻了船。
衆人聽得不由唏噓不已,頗有幾分同情,不少人也好象潑了一盆涼水,從狂熱中清醒過來,畢竟做古玩這事情,高利潤也伴隨着極高的風險呢。
沒過多久之後,便輪到方右銘上臺了,方右銘拿出來的是一組鳥形杯,杯子大小一致,但是上面的飛鳥造型各不相同,又有着相似的神韻,也成爲了場中的亮點。
不過,這一組鳥形杯在外形上始終沒辦法和辟邪燭臺相比,最終價格也只有六百多萬,童冬陽的一對辟邪燭臺一直處於最高位,任誰也無法和他相比,不久後,陳才遠也上了臺,他拿出來的一件越窯青瓷器頗爲罕見,無論在造型還是釉色上都十分別致,然而綜合各種因素來看,評委們也只給出了七百多萬的價格,童冬陽仍舊穩穩的站在第一位上,傲視羣雄。
時間過得飛快,又是半個小時過去,終於輪到趙卓上臺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