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餘聖聽到張正義的話,認爲張正義不過是在虛張聲勢,九十分的高分還不滿足?還想跟判卷的教授爭一爭、辯一辯?
文餘聖自思,若是互換身份,他處在張正義這個境地,九十分的成績足以讓他欣喜若狂!
張正義你這廝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文餘聖沉聲道:“還請將判卷的教授請出來講說一番!”
工作人員皺了皺眉,“且請稍待。”
張正義望着滿面得意的文餘聖,沉聲道:“文餘聖,你就這麼喜歡損人不利己?”
文餘聖笑道:“張正義,怕了吧,怕得不到第一了吧,怕得不到青雲居那處房子了吧,你果真是虛張聲勢!”
張正義冷笑道:“當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怎麼會像你這般心胸狹隘,有此言語,不過是試試你的心胸罷了,你有這等言語,可見一斑!”
文餘聖被氣的面目漲紅,周元齊輕咳了一聲,文餘聖這才平復下心緒來,冷笑道:“張正義,你也無需言語激我,等會兒閱卷教授來了,再見真章!”
張正義心中有譜,自然不懼。
少卿,一個身着長袍,鬚髮皆長而花白的老人揹着手緩緩朝着衆人走來。
不少教授變了臉色,“竟然...竟然是季老!”
張正義看到聞昭跟劉文先一臉崇敬之色,當即明白眼前這位緩緩走來的老人是個威望絕頂的角色!
文餘聖不知曉這位“季老”的厲害,周元齊卻知道,這位季老可是刑法方面的泰斗人物,對刑法研究極深,是龍國第一法學院內刑法集大成者!
可以說,這位季老品評的卷子,那應當是無差的!
季老掃視全場,淡淡的開口道:“我是季玄,聽說有兩人對我品評閱覽的卷子有問題,文餘聖、張正義何在?”
周元齊忙上前一步,“季老,我所舉薦的文餘聖並無......”
季玄瞥了周元齊一眼,“你叫文餘聖還是張正義?”
周元齊不敢反駁,面色煞白的退了一步。
文餘聖那見過這等場面,但見不可一世、見人就噴的周元齊也有慫的時候,小腿肚子先軟了三分!
文餘聖硬着頭皮站出來,“我是文餘聖,季老,我想問一下張正義的卷子分數爲什麼這麼高,竟能達到九十分的高分。”
季玄淡淡的瞥了文餘聖一眼,“怎麼,你覺得九十分很高?”
文餘聖還沒說話,季玄略一皺眉,繼而道:“我記得你那篇文章只得了七十分,也難怪覺得九十分高了。”
文餘聖被羞的面目赤紅,那模樣真就跟快滴出血來一樣!
季玄又道:“那個是張正義?”
張正義往前一步,“季老,我便是張正義!”
季玄一改方纔淡淡之色,對着張正義笑道:“怎麼?你覺得這分數低了?”
張正義笑道:“評卷的先生給什麼分數,自然有其考量,只要不是惡意,學生不會有什麼異議,只是學生想請問一下先生,我這十分,究竟扣在什麼地方,學生想請先生解惑,以再次提高!”
張正義這話說的的確是真心實意,他看的出,眼前的這位季老氣度不凡,不似那等心胸狹隘嫉賢妒能的。
季玄觀張正義面色後大笑,“好,好,十分好,言語坦蕩,並不作僞,是個好苗子!”
聞昭跟劉文先聞言大喜,周元齊跟文餘聖則是一臉陰沉。
季玄沉聲道:“本次評卷,本不是我,只是一審閱卷的說評出一個滿分來,故將所有卷子送來我處,由我審閱。”
衆人方明白,爲什麼一個小小的自主招生考試會讓這位刑法泰斗閱卷!
季玄繼續道:“故你等各人卷子,分數均有削減,少者去十分,多者去二十分者也有,卷中錯漏,也只有張正義那份未曾標出,你等若是覺得我閱卷過嚴,可往院中投訴,另換他人審閱!”
文餘聖忍不住道:“那張正義的文章就真的那麼好?”
季玄瞥了文餘聖一眼,“我知道你們心中多有不服,但是卷子就在那裡,心中不服的可以去細細揣摩,揣摩不到,說明你本事不到家!”
文餘聖面色鐵青,卻又不敢頂嘴,因爲周元齊已經陰沉着臉死死盯着他了。
在周元齊心中,文餘聖沒考上,對他一點用處都沒有,他自然不會對文餘聖多耗費心力,而且報復張正義可以,但是萬萬不能招惹季玄!
季玄一句話,雖然不能讓他周元齊在學術界沒法混,卻能讓他周元齊在龍國第一法學院沒法混了!
周元齊自然很慫!
“好了,散去罷,張正義,你隨我來!”季玄淡淡道。
周元齊跟文餘聖面色陰沉的離去,張正義在聞昭跟劉文先欣喜的目光中跟着季玄往考試大樓中去了。
季玄引着張正義進入一間辦公室中。
辦公室古樸典雅,倒是頗與季玄身上的那件長袍相稱。
二人對坐,季玄開口道:“你可知道因何扣你十分?”
張正義搖頭道:“我實是不知。”
季玄道:“只因你寫的太過鋒芒畢露,鋒銳太盛!”
張正義沉思半晌後道:“將觀點完全展露,難道不好?”
季玄道:“我年輕時也是如你這般,做文章鋒芒畢露,直擊論點,直攻要害,然而法學一道,無論任何觀點,都有錯漏,一個新的案例出現,往往打破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總結出來的理論。”
張正義面色逐漸凝重,他經歷過不少實務,但是之前沒怎麼往理論上靠,現在細細想來,越想越能體味到這句話的道理。
季玄見張正義聽得進去,而不是勃然大怒或者不屑的拂袖而去,心下當即生出幾分欣喜。
又問了張正義幾句法學理論,見張正義說的鞭辟入裡,心下當即大喜,“但見你這般支持死刑的存在,便知曉你堅持的理論是那堂堂正正,有惡必罰的正道!”
張正義笑稱確實如此。
季玄略一沉吟,“張正義,我已多年未收關門弟子,你可願拜入我的門下,隨我學習法學?”
張正義看得出,季玄遵循的是古禮,因此說話有些文縐縐的。
張正義皺眉道:“我如今已是聞先生的弟子,恐怕不能……”
季玄哈哈大笑,“小子,你以爲這還是古代?一個弟子不能拜兩個師傅?”
張正滿臉愕然,這古板的老頭,也不古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