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義率先射出一箭,果然,李繼遠慌了。
審判官將視線轉向李繼遠,李繼遠是真沒見過這種場面,忙用胳膊肘懟了懟李傑。
在李繼遠心裡,對面那個律師說話了,你李傑也是律師,該你說話了!
李傑硬着頭皮站起來,江禮叮囑了他不少話,但是真到了法庭上,真面對審判官淡然又審視的目光,面對張正義銳利的視線,他有些慫了。
尤其是張正義微皺着眉頭盯着李傑,李傑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壓力很大,一時間頭皮發麻,不敢亂說,只得求助性的望向江禮。
江禮跟李春軍看到李傑這個表現,那裡還不知道他就是個軟腳蝦?二人氣的面色鐵青。
審判官見被告人律師一句話不說,猛看第三人律師,當即敲了敲法槌,“被告律師,請針對原告律師的觀點陳述做出迴應!”
李傑打了個冷顫,“對...對於原告律師所言,我們是不認同的!”
李春軍跟江禮鬆了口氣,這口氣還沒等着落下,整個心又提起來了!
“這塊地並非我當事人的,我當事人只是無權處分罷了,我當事人是有些錯誤,但是......”
李繼遠越聽越不對味兒啊,這跟商量的不一樣啊!
李繼遠猛的扯了一下李傑,審判官敲了敲法槌,“被告,請不要擾亂法庭秩序!”
李繼遠心裡一慌,“審判官先生,我的律師說的不對,我想自己說。”
審判官微微皺眉,示意由李繼遠自己發言。
李繼遠狠狠的瞪了李傑一眼,你說的什麼玩意兒,這是給我辯護?這不是把我往坑裡推?
李傑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本來這番話是得等到張正義攻訐李春軍的時候,李傑才能說的,但是張正義還沒說,他就自己禿嚕出來了。
李繼遠還是不願意得罪李春軍,他自己心裡有譜,現在已經得罪段富了,要是再得罪李春軍,兩人一塊辦他,那他真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自擔苦果了!
李繼遠斟酌着道:“我是李春軍的僱工,受他僱傭,打理那五畝地,那天段富來找我,說要買地,三萬塊一畝地,我覺得真挺合算的,於是就應下了,也沒看合同怎麼樣,我尋思着,李春軍也不應該不願意,後來李春軍說不願意,我這不給段富說這個事兒嘛,段富非讓我再賠十五萬,我一個窮人,那有這麼多錢啊!我想讓李春軍賠給段富一萬,了結這個事,讓他撤銷訴訟,但是他不願意,不願意就鬧到審判廳上來了......”
眼鏡給張正義的反饋是,早有預謀的謊言。
段富聽了這話氣的不行,那天籤合同的時候你拍着胸脯子說,這地是我的,十五萬我相當滿意,這是老了的棺材本啊!
現在你不僅不承認,還扯謊搞這一套?
張正義拍了拍段富示意段富冷靜一下,張正義舉手,審判官示意張正義說話。
張正義笑道:“被告人所言完全是在胡說,完全是在撒謊。”
張正義掃了一眼冷笑的江禮,“我不知道是不是某些人用更高的價格狙擊來破壞市場規律,但是在簽訂合同的時候,這位李繼遠是拍着胸脯子說這地是他的!”
李傑終於緩過勁兒來了,舉了舉手,冷笑道:“證據呢?庭上可是要以證據說話的!”
張正義望着一臉得意的李傑還有臉上掛着冷笑的江禮,開口道:“證據自然是有的!”
說着將三張條子的複印件拿出幾份來,傳給審判官、被告方以及第三人。
李傑在沒拿到條子之前,還一臉囂張,“張正義,你也是律師學徒,你應該知道在庭上做假證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
拿到那三張條子的複印件,李傑面色一下子慘白。
張正義淡淡的道:“這三張條子足以讓我的當事人相信,那五畝地就是李繼遠的,而且合同也是李繼遠自願簽訂的,所有的一切讓我的當事人無論是在法律上、還是事實上,都有理由相信這地是李繼遠的。”
審判官點了點頭。
張正義又道:“至於合同約定的違約金,這是很正常的條款,五畝地,十五萬,這並不是個小數目,一般五畝地能賣多少錢?據我考察,一般五畝地的價格在十萬左右浮動,我當事人之所以高價買下,肯定是有商業用途,李繼遠搞這一手,明顯損害了我當事人的合法利益!”
張正義環視全場,“同時,簽訂合同的時候,我當事人定然將十五萬違約金的條款說的很清楚!況且,這十五萬違約金並非是只約束李繼遠,更大的是在約束我當事人自己,是在保障李繼遠的權益!”
江禮實在憋不住了,舉了舉手,“對一個窮苦人設定這麼高的違約金你跟我說是在保證李繼遠的權益?”
張正義坦然的點點頭,“沒錯,我當事人是誠心想買下這塊地,而一切事實、證據都證明這塊地是李繼遠的,李繼遠只需交付地權就可以獲得金錢,而我的當事人一旦拿不出十五萬,便要面臨十五萬的違約責任,這難道不是在保障李繼遠的權益?”
江禮憋了口氣,他一時之間是真想不到什麼話反駁,反而腦子裡亂糟糟的!
江禮都這樣,更別說李傑一個律師學徒了,這根本超出了他的知識範圍!
張正義冷笑一聲,“窮不是罪過,也不是過錯,這有時跟一個人的能力有關,也跟一個人的運氣有關,籤合同的是李繼遠,李繼遠違約,撕破合同,就應當承擔應承擔的後果,這與李繼遠財富多少無關,這是道德,也是公理,更是法律!”
張正義這話說的擲地有聲,李繼遠慌了,李傑懵了,李春軍傻了,江禮沒辦法了!
“第三人,你還有什麼看法嗎?”
全廳的目光都投向李春軍跟江禮。
二人頓時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尤其是江禮,他感覺張正義的眼神扎人!
江禮下意識的用胳膊碰了碰李春軍,李春軍面色難看,他知道這是到了最後決定的時候了。
究竟是賠錢,還是放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