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雲飛出了南華大學,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個多功能手錶,辨認了一下方向,然後沿着南大街朝東行去。
南大街是一條東西走向的省道,沿途的路燈維護的非常好,如一排閃燈衛士般整齊的站成一排,延伸向遠處。
此時就在這條南大街最東頭的一個路口,一輛黑色的加長路虎正停靠在路邊,路燈映照下,那方形路虎車頭上的兩個大燈如同鋼鐵俠的炮口般猙獰。
路虎熄滅了發動機,靜靜的停在街邊,車廂內閃起一陣忽明忽暗的點點亮光,那是一根略顯細弱的越南產香菸,vinataba,在華夏國雲南等邊境城市,也稱這種煙爲黑咖啡,因爲它抽起來有種淡淡的咖啡香氣。此刻拿着這黑咖啡煙支之人,是個平頭的西服男,他坐在副駕駛座上,頭微微轉向窗外。藉着那煙火和路燈的光芒,微微可以看出此人嘴脣邊的一道長長的疤痕,除了疤痕之外,這個人整張臉也是有些坑坑窪窪,有種久經風雨的滄桑感,但事實上,此人不過只有二十九歲。
“嶽五爺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那人吐出一道煙圈,聲音毫無感情的問道。
坐在加長路虎後面的,是一個頭髮梳的整整齊齊的老人,老人大約六十歲了,身上穿着藍色紋花的古代員外長袍,他右手邊放着一個龍頭柺杖,左手則捏着兩個渾圓的鋼珠,來回滾動。有很多人以爲這種鐵球只是老人家用來鍛鍊手掌手臂的,其實不僅僅如此,真正的鐵球又名子母膽,裡面可不是實心的鋼鐵,而是經過特殊工藝製造出來的一公一母兩個球,把玩這種子母膽,能夠真正預防老年人的很多疾病。當然,這種球在嶽五爺手中,還有強大的攻擊力。
“刀疤,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身份?”嶽五爺也是看着窗外,他的聲音不緊不緩,這個老人經歷過太多的風雨,如今早已能夠做到萬事雲淡風輕。
那叫刀疤的平頭男稍稍轉過身,從懷中取出一個黑木令,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毒”字,“毒”字周圍,還蜿蜒盤曲着許多三角頭的毒蛇,而在衆蛇之間,則是一朵異常漂亮的罌粟花。
嶽五爺只看了一眼那個黑木令牌,手中子母膽咕隆隆滾動了幾下,道:“確實是毒麻子的黑木令。”
刀疤收起那黑木令,只是冷笑一下,道:“毒麻子這個外號,嶽五爺還是不要出口的好。”
“大膽!”一旁的司機猛的轉頭,“不許對五爺不敬。”
嶽五爺擺了擺手,道:“好吧,刀疤,我相信你,說一說你的來意吧。”
刀疤在車窗外輕輕一彈菸灰,道:“很簡單,我知道嶽五爺你已經得到了那枚五色翡翠的下落,給我人手和消息,而我,則帶來了一個億的好處費。”
即使是嶽五爺,在聽到那“一個億”的時候,也不禁有些心動,他隨即哈哈一笑,輕聲道:“一個億?人民幣嗎?”
刀疤道:“不錯。”
嶽五爺的後背往真皮座椅上挪動了一下,呈半躺姿態,他緩緩說道:“可是你我都知道,五色翡翠關係到的,是六千億財寶,而且是美元。”
刀疤冷哼一聲,沒有絲毫給嶽五爺留情面的說道:“嶽五爺!只有五塊五色翡翠合在一起時它才價值六千億美元,而且,不是我小瞧你嶽五爺,就算是那枚玉石放在嶽五爺你的面前,你老人家敢拿嗎?”
說到“老人家”的時候,刀疤的聲音不禁大了一些,而且略微帶有些嘲笑的意味。
“大膽!”那司機再也忍不住,右手朝着懷中一伸,接着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已對準了刀疤,刀疤哼了一聲,左手如閃電般伸出,一把就將那司機手中的柯爾特380掌上微型槍奪了過來,接着手掌一轉,“嘩啦”一聲,那柯爾特就變成了一堆零部件,從刀疤的手中掉落到車廂中。
“我最討厭有人用槍指着我的頭,”刀疤冷冷說道,接着伸指一彈,他手中的黑咖啡菸頭劃出一條弧線,掉落在路燈下面。
嶽五爺只是笑了一聲,道:“槍玩的不錯嘛,年輕人。不過聽老頭子我一句勸,做人還是低調一些好。”
刀疤只是冷冷說道:“謝謝提醒,我的提議怎麼樣?”
嶽五爺拿起右手邊的龍頭柺杖,道:“成交,龍風,你帶刀疤去紅嶽堂,接管紅嶽堂事物,一切聽任刀疤調遣。”
“是,”一聲很細微的聲音在路虎深層的後車廂處響起,除了這一聲簡單的回答外,其餘的時候,這個龍風就像是一個幽靈般毫無聲息。
刀疤一推車門,道:“好,謝嶽五爺照承。”
嶽五爺只是簡簡單單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滾動着手中的子母膽。
龍風從後門處下了車,嶽五爺向那司機淡淡吩咐道:“開車吧。”
那司機看了一眼滿地的槍支零件,有些不忿,道:“五爺,這個刀疤臉也太囂張了。”
嶽五爺呵呵的笑了兩聲,道:“囂張點好啊,囂張了好。如果不囂張,我這地頭蛇還真有點怕那條強龍呢。”
司機不解的撓了撓頭,然後加長路虎掉了個頭,迅速離去。
刀疤打量了一眼那個龍風,龍風大約三十五六歲,一臉的沉默,不過從那雙手的粗糙老繭看,這人也是個狠角色。
“去哪?”刀疤問道。
龍風一指街道對面,說道:“紅嶽堂堂口就在這紅旗酒吧,最近玉石的事情,也是一直都由紅嶽堂負責的。”
刀疤徑直就往紅旗酒吧走去,龍風隨後跟上,很快兩個人就從就把側面的一個不起眼的小門進入了一間會議室。
此刻會議室裡煙霧繚繞,十幾個穿着褲衩光着上身的大漢正坐在裡面聊天打屁,幾個人在那裡鬧哄哄的玩着牌九,房間四周擺放着砍刀鐵棍。
刀疤走進去,不覺皺了下眉頭。
龍風敲了敲桌子,道:“你們的紅臉爺呢?”
這話一出口,會議室的人不禁全看向龍風,“你認識我們大佬?你是哪位?”其中一人問道。
龍風簡單說道:“叫紅臉貓出來一下。”
“我靠,你他媽誰啊,我大佬的外號也是你能叫的?”其中一個長滿胸毛的漢子一推衆人就走了出來,指着龍風罵道,嘴裡還噴着一股濃濃的酒氣。
龍風也不動怒,道:“我和紅臉貓認識,去叫他一下。”
這時刀疤冷哼了一聲,接着一個飛身側踹,那個噴着酒氣長滿胸毛的大漢就倒飛了出去,一百八十斤的身體往後飛了五六米,撞在了那會議室的鋁合金小門上,“哐當”一聲,那門就歪倒在地上。
龍風不滿的皺了下眉頭,道:“他們可是我岳家團的兄弟。”
刀疤拍了拍手,道:“不過是一羣廢物,到了邊境,只怕連槍都不敢開。更何況,我這法子絕對比你的快。”
果然,一個醉醺醺的不滿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操你們這羣王八蛋,老子是叫你們來罩場子的,不是讓你們拆老子酒吧的。”
話音剛落,一個紅紅的大酒糟鼻子的漢子就走了進來,手指亂指,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嗨,紅臉貓!”龍風打了個招呼。
那紅臉貓往龍風處看了眼,隨即大酒糟鼻子就猛吸了兩口氣,他迅速的跑了上去,道:“哎喲,龍風小哥你怎麼到我這偏僻的堂口來了?”
龍風朝着刀疤一指,道:“這是刀疤,是五爺讓我過來問一問你關於那件事情,你做的怎麼樣了?”
紅臉貓臉上露出尷尬的一笑,他連忙說道:“咱們裡面去說,裡面去說。”
紅臉貓、龍風、刀疤三人走出會議室,來到一間環境好一點的辦公室,三人坐好之後,紅臉貓面帶難色的開口道:“說實話龍風小哥,嶽五爺只是讓我留意那韓家父女的動向,其他的五爺也沒吩咐過啊,所以我這……一直也不知道該怎麼行動纔好。”
刀疤開口道:“都留意到什麼情況,你全部說出來。”
紅臉貓打量了一眼刀疤,他有些猶豫,不知這刀疤是什麼來頭,雖然這堂口堂主一職在岳家團中地位不是最高的,但是也算得上是上層人物了,可是紅臉貓卻是一直都沒見過刀疤。
龍風簡單說道:“告訴他就行。”
紅臉貓想了想,道:“韓拾金的女兒一直都住在南華大學中的那處公寓裡,很少離開,而且看她模樣,好像還不知道出了事情,不過奇怪的是,她屋子裡多出了一個人,好像是她的遠房表哥,在南華大學做保安,還挺囂張的。另外就是韓拾金一直都沒有露面,哦,一直都是沈小武負責監視的,我給兩位叫他。”
很快一個瘦弱的青年走了進來。
“給兩位大佬介紹一下韓凝雪公寓的情況,小武。”紅臉貓說道。
那個瘦弱的青年“哎”了一聲,邀功般的說道:“我往他們公寓大門上抹了一層印記粉,本來是想找出他們公寓大門的密碼,然後悄悄進去探查一番的,可是好像被裡面的人察覺了,竟然每個密碼鍵上都被按了手指印。不過最近他們貌似沒有什麼其他的舉動。”
刀疤眉毛忽然一挑,他一把抓起那瘦弱青年的手指,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鋼筆,按了一下,那個鋼筆帽嘀嘀嘀的亮了起來。
“哼,竟然是重水元素跟蹤技術,看來對方還有點道行嘛,龍風,有客人要來了,咱們做一下迎接準備吧。”刀疤冷笑了一聲,將那鋼筆放進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