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靜靜回味，胸口都在起伏，彷彿沉浸到了自己想象這副絕世畫作之中，難以自拔。土屋在一旁，已經被震驚地面無人色。
他知道，現在閥主對秦君的評價一定很高。但是絕沒想到，一連說了這麼多的讚賞話！竟然高到了這個程度！
“但，但是……和二戰對比，這也太……”
“目光短淺……”八旬俊朗睜開眼，輕輕掃了一眼土屋，冷聲道：“二戰，全球以地球作畫，那是槍炮的交響曲，如今，秦皇朝以泰山作畫。任何廣告公司，宣傳公司，任何一切一切的企業，都從未想過這種可怕的辦法！”
“厲害……這一手確實厲害……”八旬俊朗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平息下來，臉色微微泛紅，盤腿坐在榻榻米上：“開始……是一盤散沙，卻因爲這一句話串到一起……光是這份策劃，我就願意給他這個資格。”
沉默了許久，他眼睛的光芒再次恢復了平靜，他經歷過太多東西，這份策劃，讓他震驚，但是這種震驚，卻無法維持太長久。
“傳令……”八旬俊朗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壓下心中震盪的餘波，這才說道：“準備……”
“尊主閣下……”就在他要說話的時候，土屋忽然顫抖着發聲了：“您……您還是繼續看一看吧……”
他感覺心都無法剋制了！
剛纔的一瞬間，他以爲已經一窺秦皇朝泰山計劃的全貌！但是……他看了幾眼……
往下看了幾眼！
多看了那麼幾眼！
他嚇得渾身都汗如雨下！
不止！絕對不止！
他們以爲的全貌，是他們以爲的！而絕不是秦遠峰本身資格的“全貌！”
“得得得……”他的牙齒無意識地亂跳了好幾下，感覺吸進去的都是涼氣。
可怕……太可怕了……他們以爲看到了全貌，沒想到只是冰山一角！
八旬俊朗狐疑地看了土屋一眼，他的表情太不正常了，說白日見鬼都不爲過！簡直是白日見了外星人！
“念。”他徐徐抓起一把魚食，身在如此高的位置，泰山崩於前而不驚，是他必備的心理。所以，秦皇朝這份策劃就算再出彩，泰山不是還沒崩於前麼？
“此，此次活動，於，於夏日夜十二點展，展開……”
八旬俊朗皺眉擡起了手：“土屋……你跟了我整整七年。氣度，修養，我不想提醒你太多。沉着冷靜，是上位者必備的特質。”
“記住，你爲我做事一天，就是上位者一天。”他靜靜豎起一根手指，冷冷道：“全球除了渺渺幾人，沒人敢說你不是。”
“秦君的策劃，堪稱神來一筆，但是記住你的身份。”他優雅地盤起雙腿：“我老了……接觸了太多東西，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很好……泰山崩於前而面不驚,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你的失態，讓我相當失望。”
土屋此刻真的臉色如土。
他瞠目結舌地看着手中的資料，再看向背對他的八旬俊朗，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恨不得一腳踢死對方的想法。
你沒看！你怎麼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氣度，氣度！如果忽然遭受到從未想象過的衝擊！超出了自己容納的範圍，怎麼保持這種氣度！
“第一環……位於十八盤，南天門……”
八旬俊朗的臉色，終於再次微微改變。
第一環？
剛纔的僅僅是第一環？
絕不是高潮的第一環？
那麼……真正的高潮在哪裡？
“敢用泰山作畫……竟然不是第一環？”他回過頭，語氣中再次帶上了驚訝，今天，他得到的驚訝太多了，剛纔甚至一度震驚。然而，這次對方卻告訴他，你錯了，這不是高潮！你太天真了！
下面還有什麼？
南天門……十八盤……這條古往今來無數帝王的祭天必經之路都不是第一環！秦皇朝的底限在那裡？
這幅畫……恐怕遠超自己想象的恐怖……
他心中，第一次涌起這個想法，忽然，升起一種莫名的無法控制的感覺。
心中忽然出現一個聲音，在說，別聽了，下面……恐怕真的會釋放出一頭史前巨獸。
另一個聲音則再說，聽下去！不聽，即便是以你的身份都會後悔！
聽？不聽？
八旬俊朗第一次心中出現了猶豫，第一環……第一環就讓尊主一度震驚，下面還會有什麼？
會不會……讓他都爲之失控？
“念。”過了片刻，他暗中握了握乾枯的手指，沉聲道。
“嗨。”土屋臉色紅的不正常：“第二環……在進行完兩個小時的南天門表演之後，將會進入天街……這條天街，將會展現……”
“刷！”話音未落，他手中的資料已經一把被搶了過去，八旬俊朗，這位亞洲尊主已經不知何時站起，風一樣一把拿走了他手中的策劃。
心，亂了。
他何等地位，何等見識，何等閱歷，一下子，就猜到了其中的主幹！
一條剛纔讓他都疏忽的……根本沒注意到的主幹！
如果被證實……這個計劃將龐大得可怕！遠不是他剛纔想的那樣！
那，只是冰山一角。最渺小的一角！
一分鐘，他的眼睛倏然瞪大。
兩分鐘，八旬俊朗倒抽了一口涼氣，終於情不自禁地說道：“不可思議……匪夷所思！”
五分鐘，他臉色泛起一片紅潮，捂着心口，口中發出“呵呵”的聲音，只有入氣，沒有出氣。
“尊主！”土屋心中大急，立刻上去扶住對方，卻發現……
對方乾枯的手，此刻彷彿涌起了無窮力量，死死抓住了他的和服！
而八旬俊朗的眼睛，從未有過——起碼他服侍對方以來從未有過的明亮，彷彿天上的星辰！
“可怕……太過可怕……”
“剛纔……我還以爲我看到了真正的模樣……這個模樣已經足夠讓我給他資格……但是現在……我竟然發現我看不透他了……真的看不透！他竟然能想出這種辦法！”
土屋臉上無比複雜。
這句話，他沒有驚訝，因爲他剛纔看到的時候，也是完全難以置信！
竟然可以這麼做！竟然十八盤，南天門，大衛科波菲爾的著名“消失”魔術，居然還不是高潮！
前奏……僅僅是前奏，就讓他驚爲天人，尊主剎那失態，而真正的高潮，還未來到！
“看看……看看！”八旬俊朗的聲音都帶着嘶啞，目光如火，抓着資料的手都在發白：“碧霞寶光……碧霞寶光！”
“剛纔的南天門……對比起這裡來，確實是前奏！碧霞寶光……他竟然要讓南天門之上的‘天街’在夜晚綻放碧霞寶光！”
“瘋子……這真的是個瘋子！他就是商界的希特勒！這種構想……簡直堪稱鬼斧神工！”
“土屋！”他大喘了幾口氣，臉色通紅，卻拒絕用藥，土屋都能感到對方的胸口急劇起伏——那是情緒無比激動的表現：“你知道嗎……泰山，我去過……爲它的雄偉讚歎……爲它的秀麗膜拜……它是大自然的神蹟……是人類的瑰寶。”
“它無可替代，它獨一無二……然而在這獨一無二中，有號稱‘岱頂二十景’的神鬼莫測的景色，號稱泰山之最！獨一無二中的獨一無二！”
他鬆開了土屋的和服，眼神中帶着難以掩飾的震撼：“雲海玉盤……晚霞夕照……黃河金帶……泰山日出……隆冬霧淞……而其中的一個……也是最難見的一個……就是……”
他的手死死拽着資料，彷彿絕不放開：“碧霞寶光！”
“南天門之上，就是天街，天街毗鄰碧霞祠……碧霞元君號稱泰山奶奶，這是她的行宮……而碧霞寶光……就是指的這裡泛出神仙般佛光的盛景！”
“數年難得一見……數年難得一見……”他深吸了一口氣：“我上次去都沒見到……而他，竟然要人爲讓天街閃耀碧霞寶光！”
土屋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震撼……這纔是真的震撼！
開始的南天門，確實只是開始的！那裡沒有著名景觀，只有著名景點，景色！而碧霞寶光，被譽爲岱頂二十景，將會人爲閃耀！
“知道我爲什麼震驚嗎……”八旬俊朗感覺手心都是冷汗：“因爲……這只是第二環！”
“第二環……這才僅僅是第二環！從十八盤開始，途經南天門！來到天街，抵達碧霞祠！這纔是第二環！”
“這是一條線！一條剛纔我都沒有注意到的線！我甚至以爲……南天門就是秦皇朝的一切……那裡就是他這首宣傳的生死場。但是我竟然錯了……我居然錯了！”
他長嘆一聲，無比感慨地看着策劃：“這是一條龍……真龍。他這是要拉通整個泰山景點！第一環……第二環……第三環，必定是最後一環！而他的目標……”
他迅速地翻了過去，眼睛都在泛紅，看到了下一頁頂峰的兩個大字，這位尊主，這位見過無數風浪的尊主，終於忍不住狠狠一巴掌拍在旁邊的拉門上，聲音嘶啞中帶着強壓的興奮：“玉皇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