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這一切根本容不得半點考慮,人越是在緊急的時候,大腦反應的會越快。尤其對於活命來說,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
“快!小薇!”
張子塵抄起小薇的胳膊,順着原路直接向院裡奔去,根本顧不得腳下有什麼東西,只是一味地狂奔。
處在最裡面的程澤也是,如同飛一般,繞着屋裡的障礙物閃轉騰挪地幾乎都快花了眼。但也就是這好歹還沒完全還給老師的身手,僅僅是幾下眨眼的功夫,就比張子塵和小薇率先跑到了院中。
“趕緊!”
程澤站在院門口一臉猙獰地望着剛出屋子的兩人,拼命揮着手,額頭上的青筋都快暴了出來,恨不得把自己的力氣分點出去。
現在根本容不得再多考慮什麼別的,什麼前因後果,什麼捅了多大的簍子,腦子直接就忽略了除了活命的一切。
“出去!”
說着慢,實際也就那麼幾秒鐘的事情,張子塵和小薇轉眼已經逃到了院門口。程澤狠狠用手拍着兩人的後背,確保都出了院後,自己也一閃身,狠狠地把大門碰在了一起,接着兩三步便追上了前面的二人。
BOOM!!!
也就剛跑出去十幾步樣子,一個巨大的火球在三人的背後騰空而起,直接撕開了漆黑的夜空。
隨之襲來的熱浪如同萬斤的鐵錘,狠狠敲在三人的後背,結結實實地把所有人摁在了地上。巨大的聲響直接封住了三人的耳朵,取而代之的只有嗡嗡作響的蜂鳴和鼓膜幾乎要穿透的疼痛。。。
張子塵掙扎着最先爬了起來,死命地拖着身邊兩人的胳膊,這爆炸的最基本常識,可並不是像電影裡演得一樣,身後一個爆炸,隨便往前一撲就完事了。爆炸最直接的傷害當然是主要傷害,但當你能逃脫一定爆炸的範圍,接下來所受的傷害也極有可能致命。
爆炸是以爆炸中心爲圓點,向外向上而形成的一個類似碗的形狀的衝擊波,如果不選擇臥倒的話,氣浪和隨之而來的爆炸力會直接把人掀翻。但也不僅僅是臥倒就萬事大吉了,在躲開第一波衝力之後,一定要馬上再進行逃離,因爲此刻你距離爆炸中心還不遠,被衝上天以及被破壞的東西會緊接着狠狠砸下,這也是很要命的。
張子塵下意識地扯開嗓子吼着,可就連自己也聽不清自己吼的是什麼,不過還好身邊的兩人很快就恢復了意識,在自己的玩命拉扯下總算又踉蹌着往前跑了起來。
又踉踉蹌蹌了二十多步,張子塵突然覺得左手一沉,身體便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一回身,左胳膊使勁一拽,把手那頭牽着的人抱在了胸前,而自己則墊在了最下面。
砰!!!
“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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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巨響之後的安靜好像顯得格外美好。程澤一邊扶着牆,一邊嘴裡狠狠出着氣,張子塵則抱着小薇躺在地上,也是差點幾口氣沒倒上來。
“小薇。。。小薇。。。你沒事吧。。。”
幾個斷斷續續又微弱的聲音傳進了耳朵裡,小薇使勁晃了晃腦袋,適應了適應耳朵和眼睛,這才一側身,從張子塵胸口翻了下來。
“沒。。。我應該沒事。。。子塵你怎麼樣”
在小薇從地面撐起來的時候,張子塵迅速打量了其全身一番。。。還好,只是衣服上和臉上髒了點,應該沒有受傷。
在暗暗鬆了一口氣後,張子塵這才緩緩坐了起來,揉着發昏發脹的腦袋。
“婁隊。。。婁隊。。。我是程澤,我是程澤,橋西區西郊小李村中發生爆炸,請速派支援,重複一遍,請速派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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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涼的家裡,要說什麼傢俱或者是擺設,都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唯一顯得有點格格不入的,就是臥室裡有一面超級大的鏡子,相信不論是誰也不會在臥室的這個位置擺一面如此之大的鏡子。
現在阿涼就坐在這面大鏡子前,安靜地發着呆,如果你閉上眼睛的話,甚至都感覺不到阿涼的存在,甚至連最輕微的呼吸聲都聽不見。
嘶。。。
畫面突然好像分割裂開了一樣,前一秒只見阿涼還坐在地上,再下一秒就突然發現其已經立在了鏡子前,而且這兩個畫面之間似乎沒有任何的連貫。。。
“媽的!!!”
阿涼雙手順着太陽穴兩側,狠狠向腦後捋了一把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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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醫療室。
張子塵和程澤一人坐在一個椅子上,正在接受酒精的擦拭和包紮。三人之中,小薇基本沒受到任何的傷害,而其餘兩人則或多或少,胸前和胳膊上,有一些輕微的擦傷,只需要簡單的消毒就行。
但除去兩人外。。。醫療室裡還有別人。。。最前面的劉局正一臉鐵青地坐在兩人對面,還有婁陽一直在來回踱着步。。。
“好了,沒什麼問題”
幫兩人包紮的同事總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喘了一口大氣,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趕緊逃離了這是非之地。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來回踱步的婁陽聽到話語後,瞬間停止了步伐,一臉嚴肅地衝張子塵和程澤質問了起來。
“那個。。。婁隊。。。”
程澤從來沒見過婁陽這幅嚴肅的態度,不過也是自己違規操作在先,一時間有點被嚇得語塞。
“還嫌事不夠多是吧!?嗯?!”
“婁隊,我們只是正常的排查。。。”程澤越說底氣越不足。
“正常?!那邊爆炸了知道嗎?!雖然說暫時沒有人員傷亡,但你們知道這事情的性質是什麼嗎?”
婁陽皺着眉頭,焦急地不斷噴着火藥,本來就狹小的醫療室,感覺也要跟着顫抖起來了。
“好了老婁”
劉局揮着手打斷了婁陽的話,接着還是一臉鐵青地看着低頭坐在那裡的程澤。
“小程,你把事情給我原原本本的說一遍”
程澤擡起頭,先是看了看一臉若有所思的張子塵,接着又看了看婁陽,這才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從一開始三人驅車到爆炸結束,沒漏下任何的一個細節。
。。。
嗒。。。嗒。。。嗒
當程澤的聲音一落下,醫療室中本來燥熱的氣氛瞬間冷卻了下來,只有劉局那手指敲擊桌子的聲音格外刺耳。
雖然四人誰都沒有說話,不過四人的表情卻大不相同,程澤講完以後還是有點回不過神來,畢竟這爆炸說着簡單,能親身經歷過,纔是另外一回事。
婁陽則停下了步伐,但臉上的焦急神色並沒有減輕多少,時間在流逝,事件還再持續發酵。
張子塵則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讓人感覺有些意外的反而是劉局臉上的神色,彷彿是有點懊悔,還是有點。。。自責?
“劉局。。。”
婁陽也注意到了劉局的神色,不過畢竟劉局也算是久經風雨,露出一兩個不一樣的表情,神情依舊是泰然自若。
“嗯。。。這些事情先放一下吧”
劉局眨了眨眼來掩護自己剛纔的失神,接着緩緩出了口氣,衝着婁陽說道。
“什麼。。。什麼意思。。。”
這回包括張子塵在內的三人,都有點顯懵,什麼意思?把什麼事情放一放?這些事情?哪些啊?
“就是所有的事情,暫時先放一放吧。老婁,你帶着程澤先回去”
當劉局說出這話的時候,明顯感覺一直緊繃的神色,終於鬆了閘。
“劉局。。。”婁陽還想說話,直接被劉局揮揮手打斷了。
“年輕人,今晚你跟我在局裡熬夜”
張子塵擡起頭看着面前劉局那不容拒絕的神情,很順從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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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婁陽帶着程澤離開以後,醫療室中就剩下了張子塵和劉局兩人,不過意外的是,劉局並沒有先說話,而是一直抱着手臂,不知道在想點什麼。
“劉局,有話請說吧”
當安靜被張子塵打破以後,劉局纔將目光對焦到了對方身上。
“年輕人,我知道你很聰明,不過不代表你可以這麼玩火”
當環境不同的時候,同樣的人之間同樣的對話,意味也會變得不一樣,劉局這句話沒有任何一個升調或者是降調,讓人聽不出任何的感情。
“對方是什麼身份?”張子塵丹鳳眼稍眯,接着搓了搓下巴。
啪!
桌子上傳來一聲脆響,劉局應聲站了起來,目光鋒利地看着坐在眼前的張子塵,彷彿要將其撕開一般。
“你說的是什麼?”
“不知道劉局說的是什麼?”
那雙丹鳳眼絲毫沒有避諱對方爆射而來的鋒利,張子塵接着嘴角一扯,苦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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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Z的夜,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顯得有些格外的壓抑,除了刺骨的寒風之外,整座城市被一種莫名的氣氛感緊緊包圍着。
不管怎樣,這個夜晚對於SJZ市市長來說,依舊很難熬。自己好像已經快記不清這是SJZ被推上全國風口浪尖的第幾天了,全國的媒體在讓事情不斷髮酵,各路的傳聞也在瘋狂地侵略着,如果說一開始自己還能稍微控制一二,那現在這種態勢,自己的力量已經快算作滄海一粟了。因爲就在昨天,幾家國外的媒體已經從首都入了關,現在正披星戴月地趕往SJZ。
作爲旁觀者,如果你覺得此案只是如此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在我們知道案件發生後,已經把殺人兇手,殺人動機,殺人手法等等因素率先考慮了出來,潛意識地認爲那是存在的。這就好像我們在做一件事的途中,先知道了結果和過程,現實可能是這樣的嗎?顯然不可能。
如果你身在局中,你纔會瞭解到人性的無助,碎屍案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九天的時間,這一切就好像突然又自然而然發生的一樣,沒有殺人兇手,沒有殺人動機,被害人就那麼自然的消失了,破碎的屍體切片,就自然而然地出現了,沒有目擊證人,沒有證據線索,沒有監控錄像,一切的一切都沒有。
你可能會覺得好笑,這完全是一派胡言的無稽之談,怎麼可能沒有殺人兇手,沒又殺人動機?那我可以確切地告訴你,那是你沒有真正的處在當時的那種環境之中。
總之,案件在不斷髮酵中變得更加神秘,上面的壓力,中間的壓力,下面的壓力,把SJZ的市長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叮鈴。。。
半夜寂靜之中的電話鈴聲格外嚇人。
正在辦公桌前的市長被嚇了一個激靈,當回過頭看見是桌上的內線電話後才深深出了口氣,趕緊接起了電話。
“請講”
。。。
“我是!”
一句對話後,市長本來黯淡的雙眼瞬間明亮了起來,剛纔還蜷縮在辦公桌前的身軀,瞬間繃直站了起來。
“這邊的情況,還請您指示!”
。。。
“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