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之下，任何僞裝都沒有意義。
鬼麪人出現在全息視頻投影裡，蘇爍還無法認出他的真面目，因爲那只是一個虛擬成像技術投影出來的影像，本質是一團光量子。
但是從鬼麪人踏入神識警戒範圍的那一刻，蘇爍就認出了他。
林浩霆。
從雲高中的學生，想不認識林浩霆是不可能的。
做爲從雲高中的一面旗幟，林浩霆是從雲高中的神話，會出現在每個班的全息黑板裡、走廊牆壁上、動態宣傳欄裡、學校宣傳片裡，甚至是男生的衛生間裡。
老譚的意思，哪怕是尿尿，也要向林浩霆學習。
所以蘇爍一眼就認出了林浩霆。
學校裡的林浩霆是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彷彿一個無時無刻不散發着積極向上正能量的鄰家大哥哥；但眼前的林浩霆絡腮鬍子，目光陰戾，一道兩寸長的傷疤好像一條暗紅色的大蟲子趴在臉上。
反差有點大。
但蘇爍認爲這樣才更真實。
偶像都是包裝出來的，撕掉包裝，還不一定是什麼鬼。
按了一下手腕，全身僞裝消失，露出真身的林浩霆一身沒有掛肩章的黑藍色迷彩作戰服。
既然已經被識破，再僞裝下去沒有意義。
望着帥的不像話的蘇爍，林浩霆驚疑的目光飄忽不定。
一路跟蹤被發現，他驚訝感慨，但還能接受。
在那場班級對抗戰裡，蘇爍就表現出強大的感知能力，進入賽場的瞬間就鎖定了一班五個人的位置，這是對蘇爍進行過全面分析的林浩霆早就知道的。
但能透過變色龍Ⅳ型僞裝儀的僞裝看出自己的真身，這是個什麼鬼？
變色龍Ⅳ型僞裝儀是軍事科學院爲特種作戰部隊研發的最新僞裝設備，具有環境自適應功能，支持自主編程比如那個鬼臉，可在20米內投射最多三個迷惑幻影，在以技術手段破解僞裝之前，哪怕被敵人抓到也無法辨別真身。
就這麼一眼被蘇爍識破了？
這絕不是第一序列感知型念士可以擁有的能力。
第二序列哪個進化分支的職業者擁有如此強大的感知能力？
也沒有。
第三序列的破幻師？
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怎麼可能！
“讓你見笑了。”
說見笑，林浩霆臉上沒有任何尷尬的表情，反而更加凝重，“我覺得，當年的我在你面前就是個渣渣。”
這不是謙虛，這是他的真實想法，十年前的奇蹟少年在蘇爍面前真是個渣。
學習，就更別提了。
蘇爍卻搖頭，“你現在也是。”
臥槽。
這逼裝的！
判斷還真沒出錯，尤其在裝逼這方面，跟你比，我真是渣！
“很好。”
林浩霆咯咯一笑，“那就讓我這個當學長的看看，現在的學弟能強大到什麼地步！”
一步，兩步……
林浩霆腳步逐漸加快，驟然加速，如一道黑藍色雷影撲向蘇爍，一拳轟出。
眼見林浩霆衝來，蘇爍不閃不避，靜動之間瞬間轉換，迎頭而上。
正面剛。
拳對拳！
轟……
衝擊能量在拳與拳不足0.001秒的短暫接觸中瞬間炸裂，一團氣浪蕩漾開來，刮的周圍荒草亂搖。
蘇爍身體一震，後腳踩入地面足有一尺深。
而林浩霆竟如斷線風箏倒飛出去，轟地撞塌了一面斷牆。
“我說了，你得拿出真本事。”
蘇爍淡淡說道，嘴角滲出的血跡一閃而沒。
廢墟中爬起，林浩霆劇烈咳嗽幾聲，咳出一口血。
剛纔拳拳相撞的那一瞬間，他就後悔了。
因爲剛纔他沒有施展全力。
身爲序列開發度達到90%的第二序列五星狂暴戰士，他怕一拳砸死蘇爍，結果吃了個大虧。
從上次的交戰錄像上分析，他對蘇爍的實力評估是第一序列十星勇士，兼第一序列八星感知操控雙型念士。
加上全科滿分的模擬考成績，至少也要十星智士才能達到的水平。
第一序列的勇士、念士、智士三個進化分支只是粗略的劃分，事實上很多進化者都會在第一序列時期展現出兩個甚至三個方向的進化，序列甄別系統只會對最明顯的方向加以確定。
因爲只有在最明確的方向持續進化，纔會得到長足的進步，這種方向性會在進入第二序列之後加以確定。
類似蘇爍的這種類型在聯邦不是沒有，但能夠在三個不同領域都表現出如此強大並如此明確方向性的進化者，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九大聖體之一的玄變聖體。
第二，就是傳說中的天之子。
由於任務的關係，林浩霆接觸過一份最高級別機密文件，獲悉了鐵血大帝獨有的“天之子”序列分支的存在。
十星勇士、八星雙型念士、十星智士三系進化者，這是多少人一生夢寐以求的終點，集合在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身上。
是玄變聖體還是天之子，林浩霆還不能確定，但不管怎麼算，至少也是千年一遇的超級天才。
至於蘇爍100%的基因進化度成績，甚至都沒有進入第一序列，林浩霆很確定，教育局數據造假了。
目的是避免蘇爍受到社會過多關注，一來避免受到過多誘惑，二來以達到高考時一鳴驚人，轟動整個聯邦的效果。
這也是他剛纔手下留情的原因。
怎麼說也是學弟。
逸揚那點小矛盾連個屁都算不上，要是一拳轟死了一千年纔出一個的這玩意兒，對於聯邦來講是最大的損失。
他以爲對蘇爍的評價已經足夠高，但只一個照面就知道，還是看低了。
蘇爍展現出來的強大力量，讓特種大隊裡號稱第三序列之下力量無敵的林浩霆都升起了敬畏之心。
更讓人驚訝的是，那一拳似乎遠遠不是蘇爍的全部力量。
這是一個怎麼高看都不過分的對手。
“對不起，又讓你見笑了。”
吐了口嘴裡的血沫，林浩霆的血液在沸騰，“希望這一次不會了。”
猛然一挺，身軀竟然漲大了一倍，全身肌肉賁起，黑藍色作戰服立刻被撐爆散落一地。
S級狂暴之體發動，序列開發度飆升到150%。
此時的林浩霆全身被黑色生物陶瓷戰甲覆蓋，好像一個頂天立地的黑巨人。
蘇爍露出真心的微笑，這樣打起來才過癮。
“來吧，小屁孩兒！”
林浩霆騰空躍起十幾米高，彷彿一座大山向蘇爍砸去，“讓哥哥教你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