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地藩王已經向朕傳來了消息,他們在洛陽城外三百里處的河林道遭遇了返程的四十萬大軍,更是已經交了手。諸地藩王佔據有利位置,雖然只有不到十五萬人,但戰役剛剛打響,便剿滅了敵方萬人之衆。
若他們不能跨過河林道,很可能會全軍覆沒,蕭天城已經沒有援軍了,就算你幫他們又能怎麼樣?單憑你一己之力,能做什麼?”
蘇揚神情漸肅,抵禦海潮的戰爭,魏王朝能出戰的人基本上都去了。
那些藩王自然也要出力的,沒想到他們卻都留了心眼,竟然還能召集十五萬大軍,想來也是早有叛變的想法。
加上元娣公主自己的十萬大軍,整整二十五萬人,他們早就已經養精蓄銳,就算言神將他們人多勢衆,但剛剛經歷一場慘烈的戰鬥,又日夜兼程的趕回洛陽,早已經沒有了可戰之力,情況極其不妙。
元娣公主繼續說道:“蕭天城他們得到消息,也已經出發去河林道援助了。但朕可以保證,他們絕對不可能平安抵達河林道,或許在黑夜來臨之前,這些反抗朕的人,將不復存在。這便是眼前的局勢,蘇國士是聰明人,應該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你可千萬不要再自掘墳墓。”
“這樣看來,蕭天城他們是必敗無疑了。”蘇揚默默說道:“我當然是不想死的,但殿下之前答應我的事情,還算不算數?”
“自然算數。”元娣公主點點頭。
“那我想要先得到一點好處,不然很難甘心的做出選擇。”蘇揚又說道。
“你想要什麼,只要朕能夠做到的,都給予你。”元娣公主很是大氣。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蘇揚咧嘴一笑,看着元娣公主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殿下說過會將你自己也給我,我現在要的就是你。”
“大膽!”花千柔頓時拔劍出鞘,恨不得砍死蘇揚。
“蘇國士未免有些得寸進尺了。”元娣公主的臉上有些不自然。
“怎麼?難道殿下竟是這般言而無信之人,答應的事情卻不兌現,你這樣讓我怎麼安心的幫你?”蘇揚嘲諷的說道。
“陛下,還是下令殺了他吧!”花千柔趕緊看向元娣公主。
元娣公主沉默着,最終擺了擺手,很是堅定的看着蘇揚,說道:“好,朕答應你。”
“陛下!”花千柔大驚失色。
蘇揚略顯意外的看着元娣公主,沒想到這麼過分的要求她都答應,這可就有點意思了。
“那事不宜遲,就現在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蘇揚搓着手,完全一副登徒子的模樣。
元娣公主當即一擺手,便有人將柳思璇押走。
加上花千柔,三個人便朝着寢宮而去。
那使刀的神臺上境強者看着他們三人離去的背影,詫異道:“這豈非是便宜了那小子?我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
老者神情淡漠,看了看自己那微微顫抖的右手,說道:“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陛下心裡很明白,如果真能讓他乖乖聽話,做出一點犧牲又能算得了什麼?”
“但她現在可是皇帝,怎麼能......”
“皇帝又如何?皇帝也是人,更何況這位皇帝還是女人。”老者眯縫起眼睛,說道:“如果不是陛下喜歡他,怎麼可能答應如此無禮的要求,不過是各取所需
罷了,說不定還真有意想不到的好事發生呢?”
“這......”那使刀的神臺上境強者一臉的錯愕。
老者將得右手揹負在身後,說道:“咱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是時候去天書閣走一趟了。在事情沒有徹底結束之前,萬不能鬆懈大意,任何存在的威脅,都要儘早的剷除。”
“那白眉劍宗......”
“相信他很快就會出手了。”
......
洛陽城的某一處狹小陰暗地。
一道身影自水裡爬出來,這是一條河,中心河。
中心河上便是紅袖花舫。
此刻的紅袖花舫仍舊開着業,甚至還有不少客人在,那些客人當然不會是尋常老百姓,而是上林散修。
紅袖花舫的存在是十分重要的。
可以在這緊張的戰爭氛圍中,給予他們緩解壓力的樂趣。
雖然紅袖花舫裡大多數是賣藝不mài shēn的淸倌兒,但整個洛陽城早就變了天,這些上林散修自然有的是辦法,讓得她們不僅賣藝還要mài shēn。
甚至是不用給錢的那一種。
在中心河某處的狹小髒亂處,除了那自水裡爬出的身影,岸邊還趴着一具屍體。
吳玖!
紅袖花舫的大管事。
他就這麼死在了此處。
無人問津。
他的身上有着無數道劍痕,顯然生前也遭遇過一場苦戰,但最終還是被人所殺。
那渾身滴水的身影,默默的看了一眼吳玖的屍體,轉身便朝着街道走去。
他的手中緊緊握着一柄劍,他身上穿的是天書閣的服飾。
他是楚驚天。
他並沒有大搖大擺的直接走在街道上,而是十分小心的躲避着可能存在的視線。
最終,他站在了紅袖花舫門前。
聽着裡面那無數女子慘嚎的聲音,和那些猖狂大笑的粗狂聲音,楚驚天的表情淡漠至極。
但他握劍的手又再度緊了緊。
紅袖花舫發生的事情,都被他看在了眼裡,在洛陽城被攻破的那一天,他就開始到處躲藏。
因爲他十分清楚,元娣公主第一個要殺的絕對就是他。
他本可以繼續藏下去,然而他已經做不到了。
紅袖花舫裡的這些上林散修境界都並不是很高,最強的也不過是半步問神。
畢竟問神境界之上的強者是不屑於來此的。
他們對那些男女歡愛之事根本沒有絲毫興趣。
這也正給了楚驚天機會。
他提劍邁入了紅袖花舫。
那些姑娘慘叫的聲音戛然而止,隨之響起的是男人的怒斥聲。
但是沒過一會兒,這些怒斥的聲音便成了恐懼的慘嚎。
血腥氣味開始瀰漫。
中心河面也逐漸沸騰起來,一抹巨大的黑影緩緩浮現。
不斷的有屍體自紅袖花舫中墜入中心河,然後泛起一大片血花。
.....
.
朝陽初升,陽光灑落整片山林,密林深處偶爾會響起烏鴉的怪叫聲。
這座山屬於河林道的一部分,絕對是打伏擊戰的好地方。
此地距離洛陽城已是不遠。
大軍日夜兼程,總算是比預計提前了一天,但他們此刻卻沒有任何欣喜的神色。
道路旁,倒臥着數百名傷員,有的人中了箭,有的人被戰斧砍斷了胳膊,傷員們不時發出痛苦的低嚎。
數名身着黑金盔甲的男子,圍坐一團,聽着同伴的痛嚎和林中的烏鴉聲,他們臉色變得越來越慘淡,忍不住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將軍,似乎想要從他那裡得到一些安慰。
“我們在外打生打死,老家卻都被人抄了,千萬不要讓老子知道是誰幹的,就算是哪位皇子,老子也要親手剁了他的腦袋!”
言神將眸中滿是戾色,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憋屈過。
就算是在西北邊境和海域人戰鬥,也沒有像現在這般無助。
鍾離候從另一側走來,神情落寞的說道:“我已經將利翔暫時安葬了。”
言神將嘆了口氣,說道:“侯爺請節哀。”
他知道鍾離候與利翔主僕倆,情同兄弟,利翔戰死,鍾離候心裡定然很不好受。
“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感傷。”
車興朝突然站起身來,說道:“我率領黑焰軍殺出重圍,黑焰軍皆是自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論作戰能力甚至要勝過軍部的人,我們有信心殺出去,但絕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扭轉敗局。”
言神將看着他,蹙起眉頭。
鍾離候沉聲說道:“我明白車將軍的意思了,我們會幫你們打掩護,你率領三百黑焰軍殺出去。與其在這裡坐以待斃,倒不如搏一把,我們要用屍體來護佑黑焰軍的安全,讓他們成功抵達洛陽城!”
“可是黑焰軍只有三百人,他們就算去了洛陽城又能做什麼?”有一位將軍也站起身來,說道:“諸地藩王皆zào fǎn了,凝聚了十五萬大軍,洛陽城裡肯定也是防守嚴密。區區三百人,恐怕剛剛露面,就會被萬箭射殺!”
鍾離候搖搖頭,說道:“現在有能力殺出去的只有黑焰軍,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要能夠與蕭神將他們碰面,相信以蕭神將身經百戰的經驗,一定可以幫我們脫困。
蕭神將最擅長的戰役就是以少勝多,那些藩王的力量無非是仗着我們無力反抗,若我們都在全盛時期,區區十五萬人哪夠我們殺的。
那些藩王派駐抵禦海潮的人,只有少數人叛走,大家一起並肩作戰,早已是如親兄弟一般,只要我們團結一致,終能在黑暗中博出一線光明。”
“不錯!”言神將沉聲說道:“我們可不是孬種,就算只剩下一口氣,也不是那幫廢柴能比的。沒有希望,我們就要創造希望,千萬不能被困境打垮,只要堅信能贏,我們至少不會敗得太慘。縱然全部死在這裡,也要讓這十五萬人給我們陪葬!”
“殺!”
“護我家國,剿滅叛賊!”
衆人的士氣被重新提起,嘯聲如雷震。
“按計劃行事,隨我殺!”
言神將拔出佩劍,在絕境中的誓死反撲正式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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