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管家瞪大雙眸，口角溢血，艱難的轉動腦袋，看向身側的衛昊蒼。
“大人爲爲什麼”
衛昊蒼面無表情，接連又是幾刀刺出，中年管家透着不甘和迷惑，死屍倒地。
“衛太師這是做什麼？”蘇揚故作不解的問道。
衛昊蒼淡然的微微拱手，道“老臣已經讓這危害殿下的惡人伏法。”
果然是一個心狠手辣的老東西。
“若我不按照你所說的那麼做，你會不會也殺了我呢？”
“臣惶恐。”衛昊蒼連忙深躬一禮。
“爲了讓殿下拋去婦人之仁，老臣寧願做一個惡人，幫助殿下剷除所有障礙。”
衛昊蒼淡漠的朝着身後人施了個眼色，就見到那些渾身冒着戾氣的士兵，手起刀落，諸多大臣和王公子弟，紛紛殞命。
“衛昊蒼，你大膽！”皇后臉色慘白。
周帝亦是面色青紫，怒急之下，連連咳嗽，青紫也轉爲煞白。
蘇揚眉頭緊皺，一眼便發現周帝情況不對。
怪不得他一直沒有動靜，恐怕早就被衛太師下了毒手，這是毒素攻心的徵兆。
他畢竟是臣子，謀逆造反，就算成功，在百姓心中也不會落得一個好名聲。
所以他要藉助太子宇文新的手，讓這場謀逆變成一個兒子向父親的逼宮。
如此一來，後人只會唾棄太子宇文新，而不會有人去關注他這個老臣子。
這裡發生的一切，是不可能傳揚出去的，沒人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衛昊蒼不僅是要殺光這些與他不屬同一陣營的大臣，還要殺光這裡的所有人。
包括周帝，和蘇揚這個太子。
蘇揚甚至可以猜測的到，宇文新謀權篡位，最後被他這個兩朝元老斬殺，世人不知名狀，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至於後事如何處理，蘇揚相信，衛昊蒼肯定早有決斷。
叛逆不是一
就而成的，他肯定謀劃了很長時間，其城府之深，簡直恐怖。
眼看着衛昊蒼又要屠殺那些禁衛，和皇后等人，蘇揚不得不出聲制止了。
倒不是爲了這些人的性命，而是一旦大周宮廷真的發生了異變，他想要穿過邊境，可就更加艱難了。
恐怕整個大周都會被徹底戒嚴，連只蒼蠅也不可能飛的出去。
“你承認了謀害皇子性命，現如今又膽大妄爲想要謀害陛下，既然你之所言，是爲我做事，那你爲何幫我？”蘇揚直視衛昊蒼的眼睛，打斷了他繼續讓手下殺人的動作。
“殿下不是多此一問嗎？您自少時便跟隨老臣學習律法，怎樣老臣也不能不幫你呀。”
衛昊蒼說得貌似真心實意，道“眼下陛下身體尚未好轉，縱是有莫神醫出手，恐怕也撐不了多久，卻一直未將皇位傳給殿下，老臣這是爲了殿下的前途，纔不得不行此下下之策啊。”
蘇揚搖搖頭，沉聲說道“就算父皇真的時日無多，你又何須下此毒手？他何其器重你，而今你卻要鴆殺他。”
衛昊蒼很有耐心的繼續說道“殿下，不是老臣不讓陛下活過今日，而是陛下他自己不想活了，否則也不會有今日這般的冬日狩獵。老臣也只是借您之手，幫陛下解脫病痛的折磨罷了。”
好一個借他之手幫周帝解脫。倘若蘇揚真是一般稚嫩小兒，恐怕真要被衛昊蒼糊弄過去。
繼而，衛昊蒼看向蘇揚手中的湯藥，貌似誠懇道“殿下，您若當真氣恨老臣，您便將這剩下的湯藥賜予老臣，老臣二話不說一飲而盡。可是您要考慮清楚，如何向世人解釋陛下與老臣的死因，老臣擔心屆時有人追究起來予您不利。”
而後，他餘光瞟了一眼面若死灰的周帝“恕老臣斗膽，老臣以爲，您不妨將這碗湯藥盡數喂陛下服下，使陛下免遭痛苦，得以解脫。之後，由老臣輔佐您剷除異己，助您順利即位。”
這儼然是生造了一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困境。
“你以爲我不敢在此刻殺了你？”蘇揚目光微沉，腳下一動，卻是突然逼近，一手扼制住了衛昊蒼的脖頸。
“您不會殺老臣，您知道這筆賬該如何去算，老臣之前已經提醒過殿下了。路只有兩條，就看殿下如何抉擇。”
“兩條？”蘇揚一把鬆開他，冷聲道“恐怕不止兩條路可走吧？”
衛昊蒼不慌不忙的從地上爬起來，又不緊不慢的道“老臣不知，還請殿下不吝賜教。”
蘇揚斜了他一眼，道“如若我即刻殺了你，放棄皇位，遠走高飛呢？”
衛昊蒼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望請殿下聽老臣一句勸，陛下病入膏肓，莫神醫診治，恐怕有欲蓋彌彰之意，否則雨霖宮主怎會伏法？既然身中劇毒，便早已沒有了迴天之術。”
接着他又道“而假使您救活了陛下，眼下情況，您以爲陛下會如何處置您呢？是千刀萬剮？還是五馬分屍？以老臣侍奉陛下多年的見聞來看，恐怕這些都算不上嚴刑。”
“縱然整個大周宮廷只剩下您一個太子，可陛下依舊還有得選擇，大不了傳位給王爺世子，那也是血脈相連。但殿下的下場可就不言而喻了。”
蘇揚暗罵奸賊，步步爲營算計的淋漓盡致，表面淡然道“就算父皇之前的確是中了毒，但有莫神醫出手，早已安然無恙，剩下的只是需要休養罷了。你說回天乏術，莫不是又下了另外一種毒？”
衛昊蒼不置可否，並未明言，而是拱手作揖道“殿下，您已經是成年人了，老臣希望您能明白一件事。”
“有些人，即使您再氣恨，也不可除。而有些人，即使您再喜歡，也不能留。”
這一席話倒是說得十分中肯，大丈夫能屈能伸，既能拿得起，亦要放得下。
“我不氣恨你。”蘇揚聽得明白，衛昊蒼的言外之意是將他自己比作了被氣恨之人，同時也是在提醒着，他還有用武之地，是不可除之人。
實際上，這亦是一種威脅，潛話中告訴蘇揚，老夫我可知道你是怎麼回事。
能說你真的喜歡周帝，或者那些所謂的手足嗎？
你歸根結底也只是一個外人罷了，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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