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再死

餐廳裡的服務生驚慌失措地向外跑,但還沒跨出‘門’口,就幾乎同時倒地。

“都不要動,都不要動,我不會胡‘亂’殺人。”那‘女’聲說。

司空摘星慘叫夠了,勉強撐起身子,望向那隻音箱,罵罵咧咧地問:“你到底是誰啊?是不是老段的手下?大家辛辛苦苦從南邊過來送孩子,拿他點錢不應該嗎?裝神‘弄’鬼的,嚇唬誰呢?”

任何時候,他關心的都是錢,一切心思,都在那隻箱子上。

音箱只不過是傳聲工具,它在那裡,但發聲的人,卻可以在這棟大廈的任意地方。

“不可能,我們什麼都沒有做。段先生爲了小彩甘心付出所有,怎麼會心疼錢?還有,我們到這裡的時間也不是太久,根本來不及佈置。”阮琴焦急地替段承德辯白,但她絕不會知道,段承德就是“天蠍”,並在葉天與蔣公子聯手一擊中倒下。

長桌一角放着遙控器,葉天倒揹着手踱過去,用遙控器將鏡頭對準阮琴的臉,讓畫面逐級放大,。這套監控設備來自於日本三菱株式會社,清晰程度極高,所以他能看清阮琴極力維護段承德的那種‘激’動表情。

他曾經懷疑,阮琴也跟青龍有關,但從她的表情上看,又不太像。

阮琴頸部的青筋全都暴跳起來,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音箱,彷彿要看清‘女’聲後面隱藏着的那張臉。她的臉‘精’心修飾過,比在蝴蝶山莊時顯得年輕、嫵媚、水潤,與電視上爲化妝品做廣告的‘女’明星們不相上下。

“可是,在這裡見面是他定的,不是他搞鬼,又能是誰?大家說,是不是?是不是?”司空摘星底氣不足,顧左右而言他。

“絕不會是他,絕不會是他!”阮琴急得熱淚盈眶,鼻尖和顴骨慢慢變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葉天望了望躺在血泊中的天蠍,忽然想到:“在‘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亂’局中,天蠍就是那隻被首先消滅的‘蟬’嗎?作爲青龍麾下的大人物,他的智慧與防控能力超強,到底是誰能輕輕鬆鬆地設下了大圈套,連天蠍也一起兜在裡面?”

“哈哈哈哈”,‘女’聲大笑,“別‘亂’猜了,大結局到來的時候,總該有人站出來,做最後的陳詞總結。司空摘星,你偷走了太多東西,我已經忍無可忍了。現在,如果你肯把東西還給我,大家還可以捐棄前嫌,仍舊成爲合作伙伴。”

葉天立刻將鏡頭轉向司空摘星,看到對方的眼珠正在急匆匆地‘亂’轉着。

“偷東西?還你?可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偷過‘女’人的東西了——剛剛跨入青‘春’期的時候,我的確做過幾次偷‘女’孩子內衣的糗事,可那些事早就過去二十年了,你問我要,我拿什麼給你?”他改不了嬉皮笑臉的‘毛’病,可這時候嘴上胡說八道,腦子裡一定是在快速反思,推斷隱藏者的身份。

葉天把大理、瀘沽湖、龍虎鎮整條線上的人物和事情捋順了一遍,一個熟悉的名字突然躍上腦海:“北狼司馬!”

也就在他想到那名字的時候,長桌下人影一晃,一個身材矯健、殺氣蓬勃的人嗖地一聲竄起來,手裡的銀‘色’軟劍靈蛇一樣顫動着纏住了他的脖子,劍尖不偏不倚,抵在他的喉結上。說曹‘操’曹‘操’到,來的正是北狼司馬。

屏幕上,‘女’聲仍在繼續:“快想,快想吧,再給你半小時時間。半小時後,大殺戮就要開始了。”

“又見面了。”司馬抿着嘴‘脣’,似笑非笑,一雙‘挺’秀清晰的黑眉利劍一樣斜飛着。他的笑意一如大理初見葉天時那樣略帶譏諷、居高臨下,彷彿高高在上的王者,俯視着階下囚徒。

“對啊,又見面了。”恍惚之間,葉天覺得此刻場景與蝴蝶山莊相似,只不過,上次很多人在場,司馬沒有機會亮劍。那時,他就感覺到,兩人之間必有一場針尖對麥芒的決戰。

“昔日,關二爺有過五關斬六將的風光時候,也有敗走麥城的低谷。如今,大名鼎鼎的海東青也到了窮途末路之時,對嗎?”司馬在軟劍上彈了一下,劍身一顫,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浪’‘花’一環一環向前推,每推一次,劍尖就在葉天喉結上輕點一下,生生作痛。

“我早就不是海東青了。”葉天艱難地回答。

“可很多人還當你是,包括方純小姐。”司馬眯着眼睛笑,兩排白生生的細碎米粒牙從薄而紅的嘴‘脣’後面‘露’出來。

葉天苦笑:“那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別人吧?”

司馬的回答很簡單,也很惡毒:“你死,海東青這個名字就會消失,也就沒人來跟我爭方小姐了。”

兩個人的暗鬥,的確是從蝴蝶山莊見到方純開始的。其後,司馬逃離,葉天和方純的感情才慢慢向前發展,直到現在。死是最簡單不過的,但葉天深知,還有很多事等待自己去做,現在這條命根本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玉’龍雪山、黃金堡壘、地球軸心以及其它數以萬計的麻煩事。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就是從前沃夫子教給葉天的。

“方純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物品,可以任由別人爭來爭去的。”葉天輕聲反駁。喉結每一次顫動,都會感受到一陣刺痛,所以他儘量用最簡潔的話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好好,她是人,但她是我的人。從身份看,她是賞金獵人,我是獨腳大盜,可謂‘門’當戶對,無比般配;從外觀看,我們是郎才‘女’貌,天下無雙。踢走你這塊絆腳石,一切就會變得相當完美了。”司馬自戀地撫‘摸’着人中上的短鬚,眼中閃爍着熠熠的光彩,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的美好結局。

“我不能死。”葉天冷冷地說。

司馬一笑,又在劍上輕彈,然後收回軟劍,用那種彷彿在看着一個死人的輕蔑眼神瞄定葉天:“你不能不死,這是命運的抉擇。還有外面的人,也都會在壓榨利用完畢後,毫無懸念地死去。命運選擇我來結束這一切,我很樂意遵命照辦。”

葉天很想問方純的下落,但這種情況下,司馬肯定不會說實話。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北狼司馬!你在用變聲器說話。喂喂老大,我根本就沒偷你什麼東西,恰恰相反,是我幫你偷人家的東西,可你一點錢都不付給我,讓我怎麼‘交’貨?拜託,你連黑道上‘一手錢一手貨’的規矩都不遵守,讓我怎麼‘交’貨?我很清楚你是怎麼發家致富的,不都是靠着‘黑吃黑’起來的嗎?在西北、內‘蒙’、太行山兩側、東北三省……太多太多地方了,你的名譽實在是差到了極點?你讓我怎麼辦?當下一個犧牲品嗎?我司空摘星纔沒那麼笨呢,不見錢,我堅決不出貨,這就是我的行事原則。”司空摘星恍然大悟,猜透了音箱後的真相,憤怒地捶地大叫,抱怨個不停。

論及黑道名聲,司馬的確樹敵不少,口碑極差,否則也不會被黑道冠以“北狼”的綽號。

司馬打開掛在脖子上的微型麥克,一陣冷笑後纔開口:“沒錯,早先說的話,都是變聲器和錄音機製造出來的。說吧,什麼條件下,你才把跟黃金堡壘有關的資料全都還我。司空摘星,你留那些沒用,資料要在真正的盜墓者手裡才能發揮作用。”

那段話經過傳聲器的處理後,又是以‘女’聲發出,傳送到餐廳裡。

“我當然可以‘交’給你,可你答應我的金條呢?還有發掘黃金堡壘之後的分成呢?司馬,我爲了你,命都快搭上了。到現在爲止,我已經在雲南轉悠了大半年,一會兒易容做臥底,一會兒潛伏偷東西,一會兒還要當‘誘’餌給人家捆來捆去,容易嗎我?到末了,一根金條都沒見,還得跟葉天、臺灣人‘混’在一起,給他們當司機……你要真有良心的話,先給我二十根金條當定金,我兩週內就把談攏的資料給你。反正你看着辦吧,我司空摘星就這一百多斤,扔在砧板上,要殺要剮,隨你隨你!”司空摘星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在餐廳裡東張西望,尋找着司馬的蹤跡。

葉天望着司空摘星,嘴角不免‘露’出淡淡的苦笑。偌大的江湖,各種各樣的奇人畢集,其中也包括了司空摘星這樣的貪財者,雖然已經聚財千萬,卻仍不知疲倦地追逐着更多的財富,像一隻負重累累的沙漠駱駝。這種人的結局可想而知,一定是某一日死於某一條逐利的歧途之上。

“他算是我的朋友嗎?”葉天捫心自問,隨即自己回答,“江湖之上,只要不是針鋒相對的敵人,也許就暫時可以看做朋友吧?”

離開紀律嚴明的海豹突擊隊之後,他更願意打破“海東青”的行事原則,做一個“與人爲善”的江湖人。

司馬默默地關掉了麥克風,盯着屏幕上的人。

“這個可憐的傢伙!如果能找到黃金堡壘,別說是二十根金條,給你二百根又能怎樣?”他‘陰’陽怪氣地嘲笑着。

事實上,那筆戰爭遺產數量之大,足以轟動全球,分二百根金條出來,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葉天,你喜歡不喜歡金條?如果不爲金條,你從港島大老遠跑來這裡,爲的是什麼?總不會是正義、公理、救世、奉獻吧?”司馬‘陰’‘陰’地笑着,彷彿盤曲在暗巢裡的一條超級大蛇,不‘露’聲‘色’,但卻掌控着別人的生死。

司空摘星還在徒勞地大吵大叫,卻無法引起別人的注意了,像一名演砸了的小丑。

葉天暗暗地長吸了一口氣,偷偷地動了動左手小指,讓近乎僵直的左臂皮膚重新變得敏感而活躍起來。

據科學家考證,左手的閒置是人類自身能力資源的巨大‘浪’費,訓練左手,便能挖掘右腦知覺、直觀、形象思維的潛能,使人避開“劃地自限”的創意囚牢。當葉天有意識地讓左手五指產生動作時,大腦就一步步變得清醒,準備扭轉劣勢,找準司馬的要害而展開反擊。

“司馬,如果我是你,就趕緊‘抽’腳退出,別惹事。”他說。

司馬一陣狂笑:“‘抽’腳?惹事?我有梅森將軍的支持,怕什麼?他身後的強大組織會幫我擺平一切,直至躍升到財富積累的巔峰。我發過誓,一定要讓方純成爲全球擁有黃金最多的‘女’人,甚至超過昔日的埃及‘豔’後克麗奧佩托拉七世(希臘語:ΚλεοπατραΖ,又譯克利歐佩特拉七世;約前70年12月或前69年1月至約前30年8月12日,是古埃及托勒密王朝的最後一任法老)。‘女’人沒有不愛黃金珠寶的,所以,在我身邊,她將富足終老,毫無遺憾。”

司馬提到了“梅森將軍”的名字,讓葉天腦海中的紛紜思緒更加‘亂’作一團。

過去那段時間裡,他幾乎遺忘了那個來自關塔那摩海底鐵獄的美國將軍。古人常說“鳳凰不落無寶之地”,梅森千里迢迢而來,不會是爲遊山玩水,絕對跟黃金堡壘、超級武器有關。

“是嗎?”葉天的心被瞬間刺痛了。即使明知道方純不會愛上司馬,但他覺得,“方純”這個名字從司馬嘴裡說出來,就是對前者的一種侮辱。在他眼中,方純是梧桐枝頭絢麗多彩的鳳凰,而司馬不過是江湖上弱‘肉’強食、刀頭‘舔’血的豺狗。一在天,一在地,絕不會走到一起去。

“當然是,當然是——梅森那個老傢伙是個聰明人,他早就知道,在中國大陸上,能爲他提供幫助的只有我。所以,他提前向我亮出了底牌!”司馬咄咄‘逼’人地向前探身,兩道眉囂張地立起,死死地盯住葉天的臉。

“是什麼?”葉天此刻冷靜地像一泓柳蔭下的深潭。

“紅龍的秘密,大秘密,天大的秘密。”司馬收不住口,立即回答。

那一瞬間,葉天感覺到了司馬心底因失言而產生的懊悔,如果第一時間出刀,已經有七成以上的勝算。不過,他沒動,只是低頭看着自己的左掌,順序屈伸五指,把最濃烈的殺機隱藏在看似無聊的小動作之下。

“紅龍死了。”葉天淡淡地說。

司馬猛地拍掌,附和了一句:“對呀,紅龍已經死了呵呵……”

這種‘欲’蓋彌彰的掩飾,更令葉天有些不安:“巴格達之役中,盟軍鐵拳最後一擊,將紅龍老巢粉碎,並最終把這個在伊拉克呼風喚雨數十年的獨夫狂人送上絞刑架。那麼,藏在紅龍腦子裡的秘密去了哪裡?關塔那摩海底鐵獄裡的幾百種虐囚酷刑到底起沒起作用……這些問題,想必梅森將軍都能一一作答吧?”

葉天曾在錄像資料中看到過海底鐵獄的內部構造與工作流程,對那些匪夷所思的刑具與囚犯受刑後的慘狀記憶猶新。毫不誇張地說,該處擁有從古代到現代、從美國到世界各國的全部刑具,囚徒們除了自殺身亡,就只剩“乖乖屈服”這一條路。

紅龍自稱“國家英雄”,被外界指責爲“一代梟雄”,到了海底鐵獄,只怕也熬不住三十種刑具。

“在想什麼?”司馬打破了葉天的沉思。

“看看腳下吧,已經死了那麼多人,再不收手,死神鉤鐮也會落在你的脖子上。”葉天的心正漸漸下沉,因爲他發現龍虎鎮、三星堆即將變成另外一個像瀘沽湖那樣的廝殺戰場,各方勢力全都循着大竹直二的行動路線轉移到這裡來。

大熔爐一役,死傷無數,卻沒能換回謎題的答案。太多爭名逐利者以自己的‘性’命鋪填道路,供後來者前進,但這些後來者,終有一日,又成爲別人的鋪路石。如此循環,永無盡頭。更要命的是,葉天隱隱覺得,當黃金堡壘被髮掘出來的時候,有可能就是大毀滅、大災難瞬間啓動的世界末日。

“真的,司馬,收手吧!”他誠懇地說。

啪地一聲,司馬反手一掌,拍在自己臉上,打死了一隻剛剛落在他顴骨上的黑白‘花’蚊子。

“倒黴,晦氣!”他盯着掌心裡鮮紅的蚊子血大聲說,其實那也是自己身上的血。在這種高檔地方,本該是連一隻小飛蟲都看不到,卻不知道吸血的蚊子是怎樣‘混’進來的。

他用力撓了撓後腦勺,幾根斷髮、十幾片灰白‘色’的頭皮屑隨着指尖飄落。

“收手?我正在滿帆乘風的興頭上,怎麼收手?眼看着黃金堡壘、超級武器就要現身江湖了,而我就是這一秘密的揭幕者、剪綵人,怎麼收手?實話說,我已經做好了成爲大人物的準備,也厭倦了被江湖上稱爲‘北狼’的日子。這件事完成後,我不再是‘狼’,而是‘亞洲之虎’,跟梅森一道分享成功的果實。對了對了,我就是‘虎’,正像日軍偷襲珍珠港成功後向母艦報喜的軍事暗語‘虎虎虎’一樣。我的未來天高海闊……”他繼續撓頭,指甲與頭皮接觸之處,不斷髮出“咔嗤咔嗤”的令人牙酸的動靜,更多的黑髮與白屑‘亂’紛紛地落下。

日本人篤信虎是一種能平安地從千里征途上歸來的神奇動物,所以偷襲珍珠港重創美國太平洋艦隊後,向母艦發出密電“虎!虎!虎!”。司馬用此事打比方,可見他內心的狂傲已經到達了極點。

江湖從來都不乏狂人,司馬不會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葉天不想看對方近乎癲狂的嘴臉,剛想轉頭望向屏幕,卻發現司馬的兩側耳孔裡也有了小小的動靜,正有兩條紅頭黑眼的草綠‘色’小蟲搖頭擺尾地蠕動出來。

“那是什麼?”葉天一驚,因爲常人耳中不可能出現那種怪東西。

司馬仍在撓頭,渾然不覺小蟲的出現。

“你耳朵裡有什麼?”葉天問。這句話僅有七個字,他的聲音也不低,但很明顯,司馬並沒有聽到,而是僅看到了他的嘴‘脣’噏動。

“嘶嘶”,兩隻小蟲同時欠起了上半身,張開帶着兩枚尖利虎牙的扁平的嘴,向葉天示威似的叫着。

“你說什麼?大聲點,我沒聽清。”司馬大聲質詢,震耳‘欲’聾。

葉天又提高音量重複了一遍,司馬仍然聽不見,而是茫然地緊盯他的嘴,然後雙掌一起向上揮動。“啪啪”,兩條半寸長的小蟲也被拍死,紅的血、白的汁液全都沾在司馬兩腮上。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司馬發現情況不妙,立刻後撤,擡起左手,試探着用小指去摳自己的耳朵。

“不要動!”葉天大叫一聲,但司馬仍然無法聽到。

“是——蠱!”葉天渾身的神經都瞬間繃緊,眼睜睜看着司馬的眼角、鼻孔、嘴裡、耳中有同樣的怪蟲蠕動爬出。若是蟲子來自外部,至少可以撣掉、彈去、抹殺、捏死,但它們偏偏是來自於司馬體內的,他彷彿已經變成了一個裝滿蟲子的器皿,皮‘肉’之下不是五臟六腑,而是源源不斷產生怪蟲的巢‘穴’。

那一定是蠱,唯有苗疆蠱術,纔會製造出如此恐怖的場面。

“鏡子,給我鏡子,我要鏡子……”司馬連聲咳嗽着,徒然地揮動着雙臂,卻再也不敢碰觸自己的身體。

房間裡沒有鏡子,但葉天擡手拔下電視屏幕的電源,屏幕就變成了一張黑‘色’的鏡子。

司馬踉踉蹌蹌地轉身,靠近屏幕,凝視着自己。

蟲子越來越多,並且爬行路線‘混’‘亂’不堪,有些從耳中爬出的,竟重新由他的鼻孔鑽進去。不到五分鐘時間,他的頭部就已經被蟲子爬滿。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司馬嘶吼大叫,十指張開,渾身劇烈顫抖。這一次,他額角上的一大片頭髮忽然自己掉落,‘露’出了光禿禿、白‘花’‘花’的頭皮,剩餘的頭髮之內,似乎也有什麼東西在攀爬穿行着。

這種局面,葉天之前從未經歷過,但他還是保持冷靜,脫下上衣衝過去,想用衣服將蟲子抹掉。

“別過來,別過來,我覺得很糟糕,糟糕透了……我體內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躁動,這種感覺很可怕,很可怕……”司馬用力搖頭,但所有蟲子的爪子緊密地勾連在一起,已經形成了一層“蟲衣”,緊包在他頭上,甩都甩不掉。

“我的心好痛,胃……胃也痛,肚子……”他垂下右掌去‘摸’着心口,但更多蟲子從他袖口、衣領裡冒出來,瘋狂地扭擺着。

“葉天,葉天……這到底是怎麼了?救救我,我怎麼覺得,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在動,它們在……它們在吃我的內臟,吃我的血‘肉’,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救我,救我,救救我……”嚓地一聲,司馬用右手擦亮了打火機,小心地舉到臉前來。

一見到火,怪蟲們變得更加興奮,蠕動速度加快,併發出一陣陣“吱吱吱吱”的怪叫。用火來滅蟲雖然是個辦法,但他自己也會重度燒傷,危及生命。

“葉天,葉天,快給我想個辦法!”打火機的火苗跳躍晃動着,猶如司馬脆弱的生命,搖搖‘欲’倒,朝不保夕。幾分鐘前,那個狂妄不可一世、驕橫睥睨葉天的司馬不見了,只剩一個被死神之掌牢牢攫住的將死者。

“是孔雀下的蠱嗎?”葉天大聲問,並轉頭去看方桌上躺着的孔雀,但她只是靜靜地躺着,袋子內外乾乾淨淨,與怪蟲無關。

“在外面的……你的人裡還有誰懂下蠱解蠱?”葉天收回目光,投向屏幕,但卻無法做出任何判斷。

“我不行了,葉天,我害怕……我很害怕……如果我逃不過這一劫,拜託你好好地把我埋了,不要像我殺過的那些人一樣曝屍荒野。這些蟲子……這些蟲子咬得我好痛啊——”司馬狂叫一聲,打火機橫向收回,一寸長的火苗直接‘舔’到了他的左腮。

隨着“滋啦滋啦”聲,一股難聞之極的焦糊味充滿了整個房間,至少有十幾只怪蟲葬身火蛇之下,但司馬的壓力並未減輕,更多蟲子踩過同伴們的屍體,從他七竅中更洶涌、更飢渴地爬出來。

“水火無情——水!”葉天一想到這裡,便大聲喊出來。火能殺蟲,水能沖洗掉蟲子,這樣兩下夾攻,必定能有效果。

“水……水……”司馬搖搖晃晃地衝向房間東北角。那邊有一扇白‘色’的小‘門’,通向洗手間。可是,他的手指剛剛觸及‘門’把手,便“噗通”一聲向前跪下,打火機噹啷一聲落地。他艱難地向前跪行了兩步,佝僂着背向前撲下身子。彼時,打火機並未熄滅,躍動的火苗正好一晃一晃地炙烤着他的臉。

葉天救援不得,只好後退一步,任由司馬自救。可惜的是,一隻打火機只能給夜路的旅人帶來光明,卻無法拯救司馬脫離黑暗中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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